第四十五折、何為佛法？
「之前聖子不斷發問，看上去是想要破去空竹的道心。」
「可實際上，聖子是在假裝不敵，同時為其不斷鞏固。」
「剛才，空竹法師的道心在聖子的鞏固下，已經達到了最完美的無垢佛心。」
「此刻，空竹的道心被破，才是最致命的。」
這一番解釋。
讓在場眾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沒想到。
剛才那看似簡單的對話中。
竟然隱藏著如此恐怖。
……
……
此刻。
場上的空竹雖然承認了自己落敗。
但他心境只是微微波動了一下。
因為。
他覺得。
這不過是自己一時大意，被顧長風鑽了個空子而已。
而接下來。
他絕對不會這般大意了。
眼下既然敗局已定。
他也沒有過分在意。
只是沖顧長風一拜，接著道，
「貧僧願意與道友立下輸約，若是此番論法我輸掉，就永遠不踏入中州半步。」
「當然，如果貧僧贏了道友，那道友就必須隨我回西域。」
「道友，你看，這樣如何？」
聽到空竹的話。
顧長風卻是搖搖頭，
「只有你一人不踏入中州又如何，如果你真要論法，那我要西域佛教所有人，包括佛主，都不得踏入中州半步，如何？」
聽到這話。
空竹臉色一變。
他此行雖然是奉了佛主之命。
但這樣的事情他可萬萬不敢做決定。
這畢竟關係到了佛主。
就在空竹猶豫間。
他手中那隻缽盂。
突然嗡的一聲，閃過一道淡淡的光芒。
下一刻，空竹抬起頭：「既然如此，貧僧答應便是。」
顧長風點點頭，
「那顧某，就與道友辯一辯吧。」
聞言。
空竹微笑，一步踏出。
剎那間。
便來到封聖壇上，與顧長風相對而坐。
……
……
西域，雷音寺。
「佛主，你覺得空竹會贏嗎？」
寺下，有人輕聲詢問。
「空竹必贏。」
佛主淡淡回道，充滿自信。
空竹。
乃是他們西域佛教當世的現在佛，佛性極深。
而且擁有超凡的佛心。
除此之外。
佛主對其修鍊的佛法也具有巨大的信心。
所以。
他堅信，空竹必贏。
寺下。
問出聲的那位佛陀見佛主信心滿滿。
也只好認同的點點頭。
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
天玄聖地。
封聖壇上。
空竹與顧長風依舊對坐著。
這時。
空竹緩緩開口，看向顧長風，
「道友，我要出題了。」
顧長風聽后，微笑著點點頭，
「道友請說。」
空竹微微沉吟，隨即直接開口道，
「敢問道友，何為道？！」
何為道？
這個問題出來后。
在場觀戰的所有人。
全都下意識的陷入了沉思。
空竹不愧是佛家大智慧者。
第一個問題便直指要害。
這個問題。
雖然看似簡單。
但卻暗藏深意。
因為這個問題是並沒有固定答案的。
什麼是道。
道可以說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境界。
也可以說是一種感悟天地的方法。
這個問題無論是讓誰回答，都基本能講出一個正確的答案。
只不過。
這些答案中。
卻很難找到一個真正的標準。
而。
顧長風一旦說出一個答案。
空竹就可以進行反駁。
可以說是。
直接立於了不敗之地。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
但在周圍眾人看來，這一局，似乎顧長風要輸了。
……
然而。
此刻。
顧長風緩緩站起來，低頭看了眼下方眾人。
這一刻。
在他背後。
竟然出現了一輪大道青蓮虛影。
那是真正的大道青蓮。
無上異象。
蓮光照耀下，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青色。
大道音鳴！
隨後。
顧長風在眾人震驚的注視下，緩緩說出答案，
「我即是道！」
這個答案只有四個字。
這一刻。
天道轟鳴。
空竹眉頭一皺，微微傾身，深深看了顧長風身後，大道青蓮一眼。
一時之間。
他完全想不到如何反駁。
如若顧長風都不是道。
那身後青蓮是為何？
「我輸了。」
半晌。
他幽幽嘆了一聲。
然後沖顧長風行了一禮，接著道，
「道友，這局算我輸，該你出題了。」
此刻的空竹。
並沒有失去信心。
相反。
他現在倒是開始好奇了。
好奇顧長風會提出怎樣的問題。
而反觀顧長風。
此刻也臉色平靜。
半響后。
顧長風緩緩開口，
「敢問道友，何為佛法？」
佛法？
聽到這個問題。
空竹不由微微一愣。
佛法是什麼，不是最普通的佛教教徒都能答出來的問題嗎？
不過。
空竹此刻也不敢大意，怕著了顧長風的道。
思量了半天。
他才緩緩回答道，
「佛有十二萬六千四百法，旨在引渡眾生，使人忘記八苦。眾生心向西方者，皆可成佛。」
空竹說完這話，雙手合十。
隨即。
面帶虔誠。
向著西方，遙遙一拜。
顧長風聞言，面色不變，再次問道，
「那敢問道友，西方佛法，在普度世人時，可追求回報？」
空竹聞言，微微一笑，
「自是不會，我西域佛教，舍己度人，是普渡眾生，普度世人，令眾生皆成佛，又怎會追求回報。」
「荒謬！」
空竹的話剛剛說完，顧長風突然一聲低喝。
所有在觀看的弟子長老。
全都心神一震。
然而。
顧長風依舊沒完，此刻，他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面對空竹，厲聲質問，
「你說佛有十二萬六千四百法，旨在引渡眾生。那我問你，自佛教建教至今，除卻信奉佛教的弟子以外，可曾傳過其餘眾生任何佛法？」
「口口聲聲說是普度眾生，不求回報，那為何只有拜入西域的佛教教徒，才能得到你們的佛法相傳？」
「難道，在你們眼中，只有佛教教徒，才能算得上芸芸眾生，而真正的芸芸眾生，卻不配修佛法嗎？！」
這一刻。
顧長風渾身金光璀璨，身後青蓮搖曳，道音轟鳴，宛若一尊真正的神邸。
反觀空竹。
聽到顧長風的喝問的瞬間，臉色微微一滯。
隨後便露出些許迷茫之色。
而隨後。
他又開始喃喃，好像在回答著顧長風。
「也許，就是因為他們不拜入西方，所以與我佛無緣……」
顧長風長長嘆了口氣。
繼續說道，
「芸芸眾生，多少兆億，其中，又有多少能拜入西方？」
「若不拜入西方，皆稱是與佛無緣，那，又何必稱是普度眾生……」
顧長風繼續逼問，
「既然普渡眾生，又為何不把佛法公開天下？」
「難道說，佛也有私慾，不想弘揚佛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