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小別勝新婚
這個冬天,對於江寧省來說,太不平常。
叢鐵男沒想到自己會被紀委叫去問詢——由於他的級別問題,這件案子由上級派人來接手——當他知道是高嵐舉報了自己時,差點氣的掀了桌子。每每被問詢到一件事,他就沉默以對。次日,專案組正式宣布叢鐵男被雙規,至於舉報信裏涉及的其他人,尚在調查之中。
當蘇凡和同事們聽說是高嵐去揭發的叢鐵男,幾乎都震驚了。一來是高嵐這麽長時間不出現,突然回來就是做了這樣的事;二來是大家都懷疑高嵐和某位領導有染,卻沒想到是叢鐵男;三來是高嵐究竟為何會去舉報叢鐵男,既然是叢鐵男的情婦,就如同趙啟明的被抓的那位一樣,那一位據說是情義深的根本不把趙啟明往下拖,而高嵐怎麽——總之,各種各樣的懷疑在市政府蔓延。
蘇凡終於想通了自己那次為什麽會那麽輕易就被人陷害,而且為什麽會那麽艱難才證實了清白從安全局放出來。高嵐通過叢鐵男那樣的人物,很容易辦成那件事,可是,既然高嵐在叢鐵男麵前有那麽重的分量,怎麽會舉報叢鐵男?而且,怎麽還會隻是一個普通的科員?既然有了那樣的人做靠山,又何必在辦公室熬著?
或許,每個人有自己的選擇,別人並不一定理解。
隻是,最近很明顯的,霍漱清完全成了雲城的新聞中心,隻要打開雲城市委市政府的網頁,到處都是霍漱清的相關報道。蘇凡細細算下來,好像他的每一分鍾都被安排的滿滿的,簡直沒有一刻鬆懈之際。照片裏,依舊是他那麽沉靜剛毅的臉龐。
清,累嗎?
自從他被任命暫代雲城全麵工作的第二天開始,蘇凡就沒有再見過他了,唯一的交流就是短信和電話。每一個夜晚,他都會在睡前給她打個電話,有時候,蘇凡和他說著說著,就聽不到他的回答了,手機聽筒裏,卻是均勻的淺淺的呼吸聲。那個時刻,她的眼裏就會忍不住蒙上一層水霧。她的心好疼,好想,好想守在他的身邊啊!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到處風聲鶴唳的,他們怎麽見麵?見了麵還不是給人落口實嗎?
每一次,從他的短信和電話裏,蘇凡都能感覺到他和自己一樣的心意,兩個人都在克製著這份思念。今晚,他突然說“這周末我抽個時間,咱們出去一趟?”
“啊?”她愣住了,一下子坐起身。
說實話,她是真的好想和他見麵,可是,可以嗎?
她屏住了呼吸。
“遠處就不要去了,這大冷的天,要是下個雪,路也不好走。不如,咱們就去信林花苑那邊住兩天?”他說道。
那就是待在房子裏不出門的意思?蘇凡心想。
唉,非常時期,能見個麵就已經很難得了,還有什麽苛求?
“嗯!”她應道。
“你這兩天就先過去住,要是覺得太孤單,就找小雪陪你。”他說。
“小雪最近也挺忙的。”她說道。
唉,這個人,真是當領導當慣了,以為誰都可以讓自己拿來使喚!蘇凡心想。
霍漱清笑了,道:“好多天沒有吃到你做的東西,都快忘了什麽味道了,你就不打算犒勞一下我這可憐的胃?”
“沒問題,我這兩天就準備,保證讓你回來吃到大餐!”她笑著說。
還沒等他開口,她就說:“哦,對了,你想不想吃餃子?我們可以包點餃子試試。”
“我們?你的意思是讓我也要動手?”他問。
“當然了!”
“可是,我不會——”他說。
“沒關係啊,我教你,難道你要說你笨的連包餃子都學不會?”她故意說道。
“好啊,你占我便宜!”他笑道,說完,把手機貼近嘴邊,狠狠地說,“等我見了你,非把你剁了包成餃子不可!”
“邵來你這麽重口味啊,霍漱清同誌!”她哈哈笑道。
“你給我等著瞧,死丫頭!”他說道。
蘇凡笑著,把手機放在唇邊,輕輕吐出幾個字——“我要吃了你,完完全全吃了你!”說完,她哈哈笑了起來。
可是,霍漱清那顆心,哪裏受得了她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逗?咬緊牙,道:“到時候看誰吃了誰!”
她笑著,一顆心卻徹底酥軟。
好想躺在他的懷裏,好想被他緊緊抱著!
霍漱清,我好想你!
刻骨的相思,在寒冷的夜空傳遞著,越是如此,就越讓人心酸。
自從他那晚的電話後,她就搬去信林花苑的新家居住,這家裏好多天沒人住,冷寂的不行。畢竟他周末要過來,總不能讓他覺得不舒服吧!盡管她已經習慣了小房子的安全感,突然之間搬進這麽大的家,心裏還是有些戚戚然的。冬天的風又大,幹枯的樹枝拍打一下窗戶,都能讓她哆嗦好一會兒,真夠膽顫的!或許,她是應該找雪兒過來陪陪她,可她哪裏好意思?他要是突然過來,那該有多尷尬啊!還好,他依舊每晚臨睡前給她打電話,讓她寬心,有了這樣的電話,空曠的新家帶給她的恐懼,頓時就消失了。
周五的晚上,蘇凡和往常一樣在等著他。他說周末過來,可是今天白天也沒給她打電話確定,唉沒辦法,他現在那麽忙,就算現在說了有空,下一秒說不定立刻就有事要找他了。還是靜靜等著吧!時鍾,終於還是走到了十點鍾。按照以前的慣例,要是現在他還不來,那就是不能來了,蘇凡看了下門口,歎了口氣關掉電視,起身準備去洗澡睡覺。
霍漱清來的時候,客廳裏漆黑一片。
難道她今晚不在?這麽晚了,還沒回來嗎?
可他知道她不是那種過夜生活的人,還是進裏屋尋找一下才放心。來到了臥室,當浴室的燈光透過門上的磨砂玻璃灑在地板上,霍漱清緊皺的眉舒展了開來。
寬大的浴室裏,水汽沼沼,蘇凡的心,卻似沉在水中,怎麽都輕鬆不起來。
他不來了,等了那麽多天,他還是——
為什麽她總是等待的那個人呢?跟個白癡一樣!
閉著眼靜靜躺在水裏,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已經進來了,直到浴缸裏的水突然劇烈晃動起來。
“啊——”她猛地睜眼大叫一聲,卻被眼前的人給驚到了。
“叫那麽大聲,難道在想別的男人?”他的臉上,泛起異樣的笑,直接坐在她的身邊,一把把她抱在自己懷裏。
“討厭啊你,差點被你嚇死了!”她的雙手在他的胸前捶著,他卻隻是無聲地含笑望著她。
她的手,猛然停住,那雙水波蕩漾的眼睛,停在他的臉上久久不動。
他抓著她的手,在她的手心時重時輕地捏著,還沒來得及動,她就做了那件他準備要做的事。
蘇凡仰起臉,主動吻上了他,舌尖抵住他的牙齒的那一刻,瞬間就被他的纏住了。
唇齒之間,滿滿的是她熟悉的氣息,是她夢裏的氣息,是她渴望的氣息!
他的手托在她的腦後,將她牢牢地扣向自己的懷裏,濃烈的相思在血液中沸騰著,蓬勃而出。
“去床上還是在這裏?”他含著她的耳垂,啞聲問道。
可是,回答他的隻有她的低聲嬌吟,那勾人心魄的聲音,讓他再也無力堅持到上床的時候。
浴缸裏的水麵,劇烈地波動著,水聲夾著她的低吟喘息,和著水蒸氣漂浮在密閉的空間。
“要不要在鏡子裏看看自己?”他低聲問道。
她猛然想起在東平湖的那一次,和他站在鏡子前麵——那讓人臉紅心跳的情形,怎麽能再經曆一次?
她都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躺在床上的,此刻卻是全身酥軟,一點點力氣都沒有了,以至於眼皮都不能動一下。而身邊的這個人,卻那麽的精力充沛。給她擦幹身體,還擦了她的頭發,然後給她蓋上被子,生怕她凍著一樣抱住她,明明房間裏的暖氣就很舒服。
真是搞不懂,他怎麽永遠都不知道饜足的?在這種事上麵樂此不疲,真是搞不懂!
“好久都沒有這麽暢快了!”他的語氣裏傳來快樂的情緒。
她轉過身,靜靜望著他。
他親了下她的額頭,笑著問:“怎麽樣?剛才好嗎?”
她立刻紅了臉,低下頭。
他根本是不依不饒,抬起她的臉道:“剛才你也好熱情,是不是最近想我了?”
“才沒有,一點都沒想。”她說道。
“好像你的身體不是這麽說的!”他笑道。
她趕緊抬起手堵住他的嘴,道:“好了,別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他含笑拿開她的手,定定地注視著她。
“可是,我想你了!”他那幽幽的聲音飄入她的耳朵,蘇凡的鼻頭一陣酸。
一個字都沒有說,隻是將臉深深埋在他的懷裏。
“你怨我嗎?”良久,她聽見他問,便抬起頭看著他搖搖頭。
“這段時間,實在是——”他凝視著她的眼,“讓你受苦了!”
“你別說這樣的話,我有什麽苦?”她說著,抬起手撫摸著他的臉,“是不是很累?”
他輕輕按住她的手,深深呼出一口氣,苦笑道:“做一把手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沒事,堅持過這一段就好了。”她說。
“今天上午,秦章被紀委帶走了。現在市政府這邊也——”霍漱清歎道。
蘇凡一愣,道:“秦副市長怎麽也——”
“是高嵐舉報的!”霍漱清道,“這個高嵐,是秦章送給叢鐵男的,她的手上也有秦章的一些事,紀委方麵已經核實了一部分。”
“不會吧?怎麽,怎麽這麽,複雜?”蘇凡沒想到那個讓自己羨慕的師姐,竟然——
“省裏的意思是不要把這次的事件擴大化,隻要抓幾個典型就可以了。所以,秦章之後,應該不會再有人被帶走了。”霍漱清道。
“高嵐她,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難道她和他們也有仇?”蘇凡問。
“你不要把鄭翰的經曆也推到別人身上,不過,我也覺得奇怪,一個高嵐,怎麽有那麽大本事一下子就揪了幾個人出來?”霍漱清道。
“聽說秦副市長和趙書記很親近,那你——”蘇凡道,後麵的話,她沒說出來。
“你想說我希望秦章也被處理了?”他把她沒說出來的話講了,蘇凡不語。
官場的險惡,她也是在慢慢的經曆,也能猜出一點什麽來了。
“打擊麵太大,隻會亂了軍心。畢竟咱們是一個省,多少年都不見得能處理一個地級以上的幹部,而今年一下子就——”霍漱清歎道,“這樣的話,更多的人就會不安起來,工作也就沒辦法開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