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是她錯了嗎
說著,蘇凡尷尬地笑了下。
“你別這麽說,你做設計師那麽出色,我才是很羨慕你呢!我自己就做不來——”方希悠道。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曾泉就起身了。
兩個女人看著他。
“我有事出去一下。”他說道,就往門口走了。
方希悠的手,不禁微微捏了下。
“這個人真是,總是這樣沒勁!”蘇凡望著曾泉的背影,道。
方希悠苦笑了下,道:“不好意思,迦因,我有些事要找阿泉——”
“沒事沒事,你去吧,嫂子!他難得回來一趟,”蘇凡說著,湊近方希悠,低聲道,“好好教訓他!”
方曉悠笑了,起身離開。
望著方希悠的背影,蘇凡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或許真的不是可以輕易就縮小的,即便是一家人,即便和方希悠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她也絕對趕不上方希悠的。
麵對如此優秀的嫂子,蘇凡的心裏,也是複雜了起來。
她放棄了自己的專業——現在不可能說再去從事專業的工作了——可是,她也有自己的事業,那就是作為設計師。她現在隻想認真做好這一件事,獨立,成功,作為一個優秀的女人站在霍漱清的身邊。
可是,這一切美好的想象,都要有一個基礎,那就是她要回去念清,這是第一步。回去念清麵對自己的員工,和大家開始一起努力。
回去,回去榕城,她一定要回去!
那麽,她就要打敗自己的噩夢,打敗劉書雅留給她的陰影,她,要打敗劉書雅。
她很清楚,雖然劉書雅身體已經死了,可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這半年來,劉書雅時時刻刻伴隨著她,就在她的左右,就在她的意識裏,讓她恐懼讓她害怕。而她不能害怕,她越是害怕,劉書雅就越是陰魂不散。既然劉書雅飲彈自盡,她就要讓劉書雅徹底死了,從她的意識裏死了,不能再讓她成為劉書雅活著的載體。
死,就要死透,就要死徹底,不是嗎?
麵對傷害自己的人,就該這樣,不是嗎?
蘇凡這麽想的時候,突然被自己嚇了一跳。
曾泉說她變了,她好像是真的變了,如果是過去的她,一定不會這樣想,一定不會有這種“你既然死了,我就要讓你死透”的想法。
人都會變的,不是嗎?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會像過去那麽看待世界嗎?
死亡,會教會人很多的東西,珍惜身邊的美好和真愛,痛恨那些帶給自己傷害的人和事,死亡,或許真的是重生的一種方式!
她是獲得了重生,因為她有霍漱清,有霍漱清的愛,可是,別人呢?
看起來活著的,不一定真的活著。
方希悠追上了曾泉,追著他到了他們的院子,他們的房間。
“阿泉,你怎麽了?”她去拉他的手,問道。
曾泉坐在沙發上,依舊斜倚著。
“你,是不是在生氣?”她小心地問,坐在他身邊。
“我為什麽要生氣?你的人生,沒有人比你更有權利做主。”曾泉道。
“那件事,我也是想了很久,夫人說她需要一個人幫她,沒有人比我更合適——”方希悠道。
“是啊,沒有人比你更合適!”曾泉歎道。
“阿泉,對不起,我應該先和你商量一下再決定,可是,我覺得去夫人身邊工作的話,對我自己也會有提高,我可以學到更多東西——”方希悠道。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曾泉坐正身體,雙肘支在膝蓋上,十指交叉著。
他苦笑了下,道,“其實,這幾年,我們結婚以來,我覺得,有點,其實,你不用什麽都圍著我轉,我知道,你應該去追求你的夢想,你是個很優秀的人,把你限製在這個家裏,對你傷害是什麽,我很清楚——”
“阿泉——”方希悠的手覆蓋在他的手上,曾泉卻輕輕推開了。
“請你聽我說完。”曾泉看著她,道。
方希悠靜靜望著他,可是她的心裏也是很不安,她知道他有權利責怪她,怪她為什麽不和他商量一下,從今天聽到他回來卻沒有提前給她打電話,從她今天踏進曾家院子開始,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希悠,你覺得,婚姻是什麽?對於你來說,婚姻是什麽?”他問。
婚姻,是什麽?
就在這時,蘇凡還坐在客廳吃西瓜,羅文茵就進來了,她的秘書孫小姐跟著她,給她提著包。
“媽,孫小姐,來吃西瓜。”蘇凡道。
“太冰了吧?”羅文茵道。
“這麽熱的天,吃冰西瓜不是正好嗎?”蘇凡說著,給孫小姐遞了一塊。
“你去看徐醫生了?”羅文茵卻還是讓仆人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問女兒道。
“嗯,剛回來。哦,我哥和我嫂子也回來了,他們剛出去。”蘇凡道。
“阿泉回來了?”羅文茵道,“也沒提前說——希悠呢?”
“她好像和我哥有事要談。”蘇凡道。
羅文茵點點頭,道:“可能是要說她的事吧!”
蘇凡不解,看著母親。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自己家住著,偶爾過來父母這邊,今天是因為看了醫生,就過來看看母親怎樣,因此也不懂母親說的是什麽事。
“我嫂子?怎麽了?”蘇凡問。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剛才和江大姐參加了一個活動,她和我說,希悠已經答應了去給夫人做秘書,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我想,她可能是要和阿泉說這事兒吧!不過,呃,這麽大的事兒,他們可能早就商量過了吧,可能就是別的事兒了。”羅文茵道。
“給夫人做秘書?”蘇凡睜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
給第一夫人做秘書,這是比給首長去做臨時的日語翻譯更讓蘇凡意外的事了。
羅文茵點頭,道:“是啊,前陣子她不是去那邊兒臨時做了下翻譯嘛,好像就是那件事吧。不過,夫人老早就看上希悠了,跟我們說希悠怎麽怎麽好,喜歡的不行。這次去做秘書,應該是早就有消息的。希悠外語又好,待人接物啊,出席外交場合都是比普通人要穩重熟稔,而且,她從小就在首長家裏玩,首長和夫人都很喜歡她,讓她去,也是沒什麽奇怪的。畢竟現在夫人的外交活動越來越頻繁,需要一個像希悠那樣有經驗又信得過的人過去。”
蘇凡的心裏,此刻簡直把方希悠當做了女神,完全的女神啊!
“我們希悠啊,還真是了不起呢!”羅文茵微笑著說。
是啊,希悠,真是了不起!
蘇凡也承認母親說的。
有那麽優秀的一位嫂子,蘇凡更加覺得自己無地自容了。
人啊,終究是要努力的,不管在什麽時候,不管是結婚前還是結婚後。如果自己不努力,遲早會和身邊的人拉開差距。到時候,不說是身邊的伴侶會覺得和你沒有共同語言,就連自己都會覺得站在那個人的身邊很難堪。夫妻之間,如果沒有共同語言,還怎麽談及靈魂交流?如果不能有靈魂交流,怎麽做到一生一世相愛?難道要用婚姻的責任去纏住那個人嗎?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還有什麽必要結婚?不如分開好了。
婚姻,就是要讓兩個人都覺得幸福,讓兩個人都覺得和對方在一起是最幸福美好的事,而不是單方麵從婚姻中獲取好處!
聽到曾泉這麽問,方希悠怔住了。
婚姻是什麽?她沒有想過,或者說,她想過,她認為婚姻就是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這就足夠了。而她從小到大愛的人,隻有曾泉一個人,不管身邊別的異性再怎麽優秀出眾,她的眼裏,隻有曾泉!
嫁給自己最愛的人,和他共度一生,這不就是婚姻嗎?
她不語。
“或許,我不該這麽說,不該幹涉你自由選擇的權利。可是,”他說著,看著方希悠,“我希望有關你的事,是你親口和我說,即便我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人,也希望是你親口告訴我,而不是別人轉述給我,不是別人來跟我恭喜的時候我才知道。”
說著,曾泉起身。
“你幹什麽去?”方希悠問。
“出去走走。”他說。
她想要站起身,想要拉住他的手,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動,看著他走了出去,看著他離開。
方希悠閉上眼睛。
是她錯了嗎?
她——
蘇凡來的時候,曾泉已經走了,她敲門,發現方希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嫂子,你怎麽了?”蘇凡忙過去問。
方希悠搖頭。
“我哥呢?”她問,看著方希悠那難過的眼神,“是不是他惹你了?”
“沒有。”方希悠道。
可是,不管是眼神還是聲音,都是那麽的悲傷。
要說沒事,誰都不信。
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兄嫂,蘇凡和曾泉關係那麽好,她又那麽崇拜方希悠,怎麽忍心看著兩個人鬧誤會?
“我哥,他其實就是有時候有點嘴巴上不著調,說一些有的沒的,可是,他的心裏,他真的是很好,他——”蘇凡忙解釋。
方希悠看著蘇凡,見蘇凡這樣為曾泉幫腔,一時之間,她有點分不清眼前這是自己的小姑子,還是,情敵!
情敵?自己的小姑子是情敵?世上,恐怕沒有比這更可笑更悲催的事了吧!
她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想哭,也哭不出來。
他說,婚姻是什麽?她想問他,你的妹妹,在你眼裏到底是妹妹,還是你愛的人?
可是,她問不出來,不管多少次,她都問不出來。
蘇凡昏迷的時候,她看著曾泉坐在蘇凡的病床邊,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靜靜坐著,那悲傷的眼神,如同尖刀一般刻在她的心上。蘇凡昏迷了半年,她幾乎沒有在曾泉臉上看見過笑容,除了麵對著念卿,曾泉會發自內心的笑,其他所有的,即便是他在笑,也隻不過是應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