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藝人
主場優勢。
這本來是一個體育界的用詞,簡單來說就是在自己的地盤迎接外來對手的挑戰,通常在主場作戰的一方會有很大的優勢。
這些優勢來自於很多方便,比如對場地的熟悉,做戰作戰時現場觀眾的熱情支持,運動員在熟人麵前展示自我的心態等等……
這些優勢非常的重要,小到一場比賽,到到一場戰爭,主場優勢可以直接影響戰局。
而現在高君就在坐鎮主場,背後有一個強大的祖國,有同樣強大的組織,可以生死相托的戰友,有著他深愛的山山水水,有著他願意犧牲一切去保護的親友同胞。
在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別說是幾個跳梁小醜,就算當年武器裝備都優於我們,且傾巢出動的小鬼子又如何,還不是在這裏留屍百萬後,灰溜溜的宣布投降嘛。
沒有什麽力量可以戰勝這個屹立於世界數千年而不倒的偉大民族!
不過,精神是頑強的,心態是無畏的,但想要取勝,還是要從細節入手。
高君知道新一批的戰友們已經陸續趕到,現在他們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都在蟄伏,所以他沒有冒然的聯係任何人,暫時更不會下達任何指令,他需要更多更詳細的情報。
而有個人是最好的情報人員,那就是失去了看守的鍾欣。
她的助理黃薇被逼走了,現在鍾欣應該處於無人看管階段,是最好的時機。
剛剛吃過晚飯天就黑了下來,天寒地凍的,最恩愛的小情侶也沒心思出來挨冷受凍了,操場空蕩蕩的。
高君溜達到藝術院,知道鍾欣就住在她之前的教師宿舍,這也有助於她恢複記憶。
宿舍就在一樓,高君沒有進樓,而是繞道窗口,透過窗簾可以看到一個美麗的倩影坐在窗前,雙手托腮好像在發呆,隻是這影子都如此美麗,看起來更像是情竇初開的小阿妹在思念著情哥哥。
一看這畫麵,再結合鍾欣的特點,高君一身的藝術細菌頓時沸騰起來,輕輕敲了敲窗框,低聲唱到:“二更裏呀 哥哥我敲窗棱,叫聲小阿妹,你莫要高聲啊,下地我開開了門啊……”
突然有人唱曲,自然驚道了房中佳人,鍾欣起身拉開窗簾,卻沒有看到人。
正在好奇,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隻見高君笑嗬嗬的走進來,邊走邊唱:“三更裏呀,哥哥我進繡房啊,我們二人上了牙床啊,解開了香羅帶啊,露出了菊花香啊,細皮嫩肉交給我,嚐嚐滋味香不香……”
“我呸!”鍾欣一見是他,再聽這曲,細品這詞兒,當即大怒,啐道:“臭流氓,哪來的淫詞濫調,趕緊給我滾出去!”
高君一看這架勢,頓時臉色一慘,知道她又失憶了,這時好時壞,時斷時續的記憶,太仍然糾結了,這要是好的時候啪啪啪,第二天醒來忘了,立刻告你強尖……
他苦笑一聲,道:“你這是怎麽了,這麽快就忘記我,忘記愛了?是你約我來和你一起探討藝術的嘛。”
鍾欣皺起眉頭,似乎頭疼似得揉了揉太陽穴,即便如此,仍然有一種西子捧心之美,高君每次見到她都覺得造物主的偏心。
鍾欣搖搖頭,道:“咱倆又不熟,我才不會約你呢,更何況談論藝術,就你剛才唱得那泛黃的小曲,你懂藝術嗎?”
高君從來不怕女人對他的質疑,甚至是鄙夷與啐罵,隻要女人開口說話就有機會,怕的就是沉默,和死了心的趕你走。
所以他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說,這類小曲不能算藝術嗎?”
“你不就是倆人半夜三更偷晴的曲目嘛,下流。”鍾欣沒好氣的說。
“可是這類曲目在幾十年前是伸手普羅大眾歡迎,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啊。”高君卻突然一本正經的說了起來:“舊時候,這些藝人在街上撂地擺攤,這類小曲,曲調簡單,朗朗上口,歌詞更是簡單名了接地氣,你說歌詞泛黃,但那內容確實每個人都想過的,做過的。
而且,那時候唱這類曲目的藝人,他們在街頭直麵觀眾,沒有音響設備,沒有調音錄音棚,甚至沒有正規的伴奏,更不會假唱,憑借著自己的真才實學,憑借著優秀的唱功和這膾炙人口的歌詞,就能唱的觀眾掏錢打賞,請問鍾小姐,這不算藝術,又算什麽?”
“這……”鍾欣一瞬間有些啞然,心裏想反駁,卻一時間沒法組織語言。
高君卻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在你心裏覺得那優雅的天鵝湖才是藝術,那優美的鋼琴曲,宏大的交響樂才是藝術,可我覺得,觀眾覺得好的就是藝術。
你說這歌詞泛黃,但那隻是吸引觀眾的手段而已,放在今時今日不還是如此嘛,電視劇上各種親親啃啃,摸摸抓抓,床單滾得和日本大片似得,這就不泛黃了?
在那那些流行歌曲,《愛你》,《我愛你》,《真的愛你》,《我是真的愛你》,《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句句都有情有愛,不就是想利用人類最樸實的情感博眼球嘛。
還有那什麽‘菊花殘,人斷腸’,這還有具體畫麵描寫呢!”
“你……”鍾欣瞪大了眼睛要翻臉。
高君的笑容卻越發燦爛了:“鍾小姐你還別激動,我知道你是舞蹈演員,那我也想問問你,你跳天鵝湖的時候,白色的芭蕾舞裙我能理解,那是象征著白色純潔的天鵝,但為什麽裙子那麽短,那麽蓬鬆,那設計在我看來,不像是天鵝,更像是炸毛雞。
穿著那種舞裙,兩條大腿幾乎都露在外麵,台下第一排坐得觀眾幾乎都是男士吧。
我知道你要說,那是為了體現舞者的形體美,由此我也可以說,既然是要體現美,那就是在利用美感來取悅觀眾,這一下又回到了我剛才所說的,觀眾喜歡的,就是藝術。”
“你……”這是鍾欣說的第三個你了,這一次情緒平和了很多,更是是無言以對。
“藝術本身是沒有好壞對錯之分的,區別隻是藝人自己去分門別類,都認為自己是最好的,別人是低俗齷蹉的,其實大可不必這樣,因為受眾不同,就算同在一個劇場裏的觀眾,有人是來看芭蕾舞的優美的,也有人就是來看大腿的,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
而且藝術本來就是想通的,就像我剛才唱的曲,它體現的是男女深夜幽會,彼此取悅,那是心的呼喚,是愛的奉獻,是靈魂的交流,是肉體的碰撞……其實我覺得這和天鵝湖的本質是一樣的,公主被惡魔變成了天鵝,王子殺了惡魔,與變回人形的公主相互愛戀,結合在一起,他們必然也會有靈魂的交流,肉體的碰撞……”
“你牛叉!”鍾欣憋了半天總算說出一句話了,不服不行啊,高君把天鵝湖後續的‘隱藏結局’都說出來了。
高君剛才始終在笑,有些強子狡辯的意味,但此時反而卻嚴肅起來:“不是我牛叉,而是事實如此,藝術沒有高低貴賤,隻是人將藝術分成了三六九等,尤其是那些所謂的藝術家,總覺得他們認可的才是藝術,其他的都是下九流。
其實,在全世界各地,所有從藝人員,不管是超級巨星,還是天皇巨星,別人稱呼也好,他們自稱也好,都無外乎兩個字‘藝人’。
唯獨我朝出現了‘藝術家’的稱號,所謂‘家’,那指的是在某一領域有突出成績,特殊貢獻,獨到的見解和創新,自成一家,自成一派,自成體係的人,才能稱之為‘家’。
恕我直言,在我朝的藝人裏,能稱之為‘家’的,屈指可數,而這些真正的藝術家,從來隻注重自己的藝術,不會對別人橫加指責,這才是大家風範。
反而有些小人,自己業務不精,靠著一些歌功頌德,溜須拍馬的作品,被賦予了所謂藝術家的稱號,自己就上躥下跳,妄圖指點江山,引領潮流,實在是可笑至極。
其實若是比人氣,比社會貢獻,又有幾人能比得過倉井,小澤,波多野老師的?”
說到這,鍾欣的臉上竟然出現了笑容,就像窗外還掛著積雪的臘梅花,嬌美豔麗,她主動站起身,還給高君倒了杯水,隨後輕聲的問:“你不會是來我這推銷日本光盤的吧?”
高君瞬間啞然,這娘們太損了,一句話,把他剛才說的那一堆話都懟回來了。
不過高君自然不在乎,反而微笑道:“我的盤都是珍藏絕不外賣,如果你有,到是可以借給我觀賞一番,然後我們在一起探討其中蘊含的藝術。”
鍾欣實在忍不住了,臉色一紅,道:“你這混蛋別廢話了,有什麽正經事兒趕快說,不然我怕一會又該把你忘了!”
高君悚然一驚,仔細再看鍾欣的狀態,身姿挺拔的端坐在那裏,笑顏中帶著絲絲嬌羞與慍怒,明豔清麗。
高君吃驚道:“你好了?你記起我是誰了?記起我們的事兒了?不應該啊,我還沒親你,你怎麽就記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