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除非你死了
“舒銘的電話號碼是多少？”譚舒雅哽咽著問。
賀一鳴拿出手機，將一串號碼給譚舒雅發了過去：“這個就是。”
賀一鳴有些不放心，交代：“舒雅，舒銘情緒不太好，對你的態度可能比較惡劣，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你和他談話的時候，最好還是避開阿姨的事情。”
“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
落下這句話，譚舒雅下了車。
賀一鳴緊跟著她下車，抓住她的手腕：“舒雅，你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
譚舒雅掰開賀一鳴的手指：“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賀一鳴不肯，堅持要送譚舒雅回去。兩人爭執的時候，譚舒雅看見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經過，她立刻高喊：“顧秉謙！顧秉謙我在這裏！”
勞斯萊斯停下來。譚舒雅立刻掙開賀一鳴的手，跑到勞斯萊斯前，開門上去。
她也不想和顧秉謙待在一起，可是顧秉謙和賀一鳴之間選擇一個，她寧願選擇顧秉謙。
譚舒雅逃的太過慌張，她也太自以為是了一些，以為顧秉謙仍舊是坐在之前經常坐的那個位置上。沒想到這次譚舒雅進去之後，一下子坐在了顧秉謙的腿上。
譚舒雅的身體一僵，轉身看到顧秉謙那張冷的不能再冷的臉。她動了動身子，打算開門下去，車啟動了，她腳下不穩，悶哼一聲，重新坐回顧秉謙腿上。
譚舒雅尷尬的厲害，慌亂中想要馬上離開，手又不小心按在顧秉謙身上，顧秉謙的臉色都變了，不等顧秉謙說什麽，譚舒雅手下一撐，以最快的速度坐到旁邊去。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想要裝作淡然的模樣，眼的餘光瞥到顧秉謙難看至極的臉色，她的心頭開始打鼓，想著是否自己主動提出下車。
之前的時候，顧秉謙有過抬腳把她踹下去的前車之鑒。譚舒雅不確定自己這次不被踹下去。
譚舒雅絞著自己的手指，猶疑著該如何做，想到剛才自己按到的地方，硬硬的，還是……意識到那是什麽，譚舒雅臉色一紅，下意識的往顧秉謙相應的部位看去。
顧秉謙察覺到她的視線，冷眼掃過來，嚇得譚舒雅心頭一顫，立刻直視前方。
車上的這一幕很尷尬，但是再尷尬的事情，看到自己手機上的那個號碼，譚舒雅也都拋在腦後了。
那是譚舒銘的手機號碼，是賀一鳴給她發送過來的。
譚舒雅將那個號碼看了一會兒，看的都背下來了，才將電話撥出去。手機鈴聲響了很久，就在譚舒雅以為不會接通的時候，電話通了。
裏麵傳來譚舒雅沙啞的聲音，似乎是剛睡醒：“Hello？”
譚舒雅激動起來，雙手緊握住手機：“舒銘，是我。”
電話那邊停頓了一下，很快掛斷。
譚舒雅再次將電話撥過去。此時的譚舒銘已經徹底清醒了：“譚舒雅，你到底想幹什麽？”
譚舒銘語氣不善，譚舒雅卑微的說出自己的想法：“舒銘，你還好嗎？爸爸還好嗎？你們現在住在哪裏？我想去看看你們。”
“我們好！我和爸爸過的都很好！隻要你不出現，我們會一直好下去的！你不要來找我們，我們也不想見你！如果你真的體諒爸爸的話，這輩子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了！”
這話說完，譚舒銘又把電話給掛了。
看著暗下去的手機頁麵，譚舒雅低垂了眼眸，一滴淚水滑落。
接下來的幾天，譚舒雅又是噩夢連連，除了之前一直出現在夢中的那個青麵獠牙的女鬼，這次還出現了爸爸、媽媽，還有舒銘。他們都在說，譚舒雅，你真該死。你怎麽還不死呢？你快去死吧！你不死，我們都不得安寧！
譚舒雅精神越來越恍惚，有時候走在半路上，或者是坐在辦公室裏，她都能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譚舒雅，你怎麽不去死呢？
譚舒雅想，自己或許，真的該……死了吧。
這天早上她起的很早，開了車去蘇台公墓看了媽媽張美英。七點四十五分到的辦公室，沒有吃飯，打開電腦就開始工作。
上午十點鍾，公關部經理王賢從會議室裏出來，臉陰沉的似乎能隨時降下暴雨來。她將一份資料摔在譚舒雅麵前：“你這文件到底是怎麽做的？這麽簡單的一個數據居然都能出錯！譚舒雅你知不知道，顧總在會議室裏當著公司裏所有高層的麵將我罵的狗血淋頭！”
王賢這也是丟麵子丟的狠了，這才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發了一通出來，她本來想說幾句軟話的，看到譚舒雅的那張臉，想到自己夾在譚舒雅和顧秉謙中間，兩個都不敢隨意得罪的境況，心裏的氣又上來了，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了。
譚舒雅垂著頭站了很久才重回坐回椅子上。
櫻子伸手將她的手握住，給她安慰。譚舒雅沒有反應，呆呆的在電腦前坐著。
她是不是真的就那麽討人厭？怎麽做都不對？家人那麽疼她，她卻害死了媽媽，讓爸爸和弟弟對她痛恨至極。辦公室裏，王賢原本對她還不錯的，結果她……
她是不是不應該出來？她是不是應該死在監獄裏？還是，她應該死在五年前的那一場車禍之中？
中午十一點半，櫻子叫譚舒雅一起去食堂吃飯，譚舒雅不去。櫻子打了飯下來帶給她，她打開飯盒，吃了半天，也隻吃了幾粒米下去。
下午一點，譚舒雅去了洗手間，再次給譚舒銘打了電話。
蘇台的一點，是美國的淩晨零點。譚舒銘半夜睡的好好的被吵醒，有很大的起床氣。譚舒雅卻忽略了這一點。她隻想著，給譚舒銘打一個電話。
“hello？”譚舒銘極不情願的聲音響起。
譚舒雅抱著手機，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問：“舒銘，你和爸爸到底怎麽樣才能原諒我？”
又是譚舒雅，此刻的譚舒銘煩躁異常：“譚舒雅，媽媽已經死了，被你害死了。不管你做什麽，我和爸爸都不會原諒你。除非你死了，否則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