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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別離

  第七十章別離

  老趙已經把我需要的東西都搬上了馬車,青禾給我裝了很多衣服,有棉衣有薄衫,我這才知道那些都是她自己做的,隻不過是相處一月,她對我居然這麽上心了。


  青木沒有要我的那一百兩,說他這段時間已經賺足本金,還說,等我下次回來他定會是青州數一數二的商賈。青木的聰明我不曾懷疑過,前幾天他已經不滿足於在玉露坊賣花露了,而是央求我陪同他看了鋪子,選了地段,找人裝修著,店名還是我給他起的,“青坊”。


  墨汐拿著包袱站在前院的花台前,那些茉莉已經生出了花苞,不消幾日,就會競相開放,可惜,我怕是看不到那些盛景了,她揉搓著眼睛,依依不舍,青禾陪同她站著。


  房契在前幾日我已經給了青禾保管,她不再堅持說非要同我一起走,隻是堅定的告訴我,自己會幫我守好這裏,等著我回來。


  我曉得她話裏的意思,她等我。


  何苦,我拒絕的話在看見她通紅的眼眶,實在不忍心說出口,其實,我回來不回來誰又知道呢,怕是和以前一樣,一別就是永遠,等她到了出嫁的年紀,青木想必生意也做得紅火起來,到時候求親的人肯定會踏破門檻,隻希望她能遇到命中良人。


  我走到前門口,青木還在和老趙攀談著,兩個人見我來,立馬收口,站立等我,我幾步走到馬車前,一躍上去,一句話也沒有說。


  “公子,你要去哪裏?”青木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我轉頭去看他,苦笑一聲,“金國”。


  這真是我最後的選擇了,如果金國也容不下我,那到時候,我要麽是被抓回去,要麽就是死。


  青州這麽偏僻的地方,都能搜索到,如果不離開南國,隻怕是遲早都會被捉回去,那麽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隻是淚眼朦朧的看著我,隻不過那溫熱卻遲遲不肯落下,我知曉他的倔強和堅強,衝他笑了笑,就進了馬車,不再往外看去。


  我聽到墨汐在馬車外麵低聲的囑咐著,囑咐他們照顧好自己,囑咐他們替我看好這個宅子,墨汐直到,這裏,就是我的夢啊。


  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即使大家都舍不得離開,墨汐還是忍痛上了馬車,撩開窗簾向外麵張望,青禾的手從窗戶裏麵伸進來,拽著一個藏青色荷包,在外麵說著,“公子,我等你。”


  墨汐接過荷包遞給我,我沒有開口回答,我也沒有伸手去接,她狠狠地塞進我手裏,衝著窗外說,“青禾妹妹,你的心意公子知道了,隻是,希望你能早遇良人吧。”


  墨汐剛說完,老趙喊了一聲開路就能感覺到馬蹄漸行,馬車已經動起來了。


  我沒有勇氣掀開簾子同他們告別,反倒是墨汐,一直招著手,一直說著再見,還勸他們說,快回去吧,別跟著了。


  我獨自窩在馬車的角落裏,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眶裏麵打轉,手裏捏著墨汐塞給我的荷包,心酸感油然而生,頭一次,這麽麵對麵的告別,才知道有多難受,想哭卻是不敢,覺得內疚,又不舍。


  墨汐見我這個模樣,輕生埋怨,“明明舍不得,卻連告別都吝嗇。”


  不說離別,就不會感覺離別,我還可以對自己說,這隻是短暫的,遲早會回來,若真的開口說出,那已定的事實,我連欺騙自己的理由都沒有了。


  衝著她笑了笑,閉著眼睛假寐,我隻是怕,一個忍不住,真的哭出來。


  記得第一次見到青禾姐弟兩人,我還嗤之以鼻,說他們是騙子,隻不過是騙錢罷了,隻不過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拿他們當做家人,離不開了。


  還記得青木那小子經常沒大沒小的打趣我,一見到墨汐就乖得和貓兒一樣;還記得青禾總是柔情似水的看著我,貼心的為我打理生活裏的細節,她的謙順,她的溫柔,她的知書達理,偶爾會讓我想起自己的母後,那個女人,年輕的時候,應該也如同青禾這般吧。


  隻不過,我,終究是辜負了一顆心。


  到了青州的城門口,排查很鬆,出乎我的意料,老趙隻是稍微應付,就出了城門。


  聽的老趙說,到南國和金國的邊境還需要六天的時間,隻是招呼他趕路就好,我是不打算再做停留,隻想快點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讓我膽顫驚心的地方。


  馬車在官道上馳騁,墨汐在車裏昏昏欲睡,而我卻精神的很,看著包袱裏麵的那些衣服,都是月牙白的雲緞,想必都是拿我給她的工錢買的料子,針腳密集整齊,款式也是根據我的身形做了改動,這份細心,我若是男子,定會迎娶青禾。


  那個藏青色的鴛鴦荷包,我已經同子卿送我的那個荷包放在一起了。


  墨汐懷裏緊緊抱著我離開那天穿的女裝,那套衣服她一直帶在身邊,她說我不能總是扮男人,太辛苦,隻要到了金國,就讓我恢複女兒裝。


  其實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我才懂得做男人是一件多麽辛苦的事,不光需要擔當,還需要責任,需要智慧,需要顧全大局,需要瞻前顧後,當你成為一個人的依靠,那你必須保證她的平安。


  這一刻,我才知道,子卿有多苦,要應付他的父皇,要應付他的皇兄,要應付他所謂的未過門娘子,還要顧及我的感受。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是何時依賴他,何時喜歡他,畢竟我已經二十多歲不是嗎,為何會喜歡一個少年,可是現在我隻知道,我想念他。


  突然有些後悔,我這樣的離開是不是太自私,時間是撫平傷口的良藥,也讓你看清了自己的心,我一直猶豫,告誡自己,對子卿隻是疼惜和依賴罷了,可是離他越來越遠,那份思念卻愈來愈濃烈,很久不曾有的那種心動感覺又回來了。


  這兩天,我的腦子裏麵全是都是他,以前都青木在身邊,我總是當做他的影子,還不覺得有多難受,現如今,沒有青木,隻有他送我的荷包,還有那些誓言,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回響。


  離金國越來越近,我後悔的心思越來越重,幾次都差點脫口而出讓老趙調轉車頭,可是事情卻是,我呆呆看著車外的風景從眼前閃過,心痛如刀絞,不能停下步伐,隻能向前走,不敢回頭。


  墨汐自然是不懂我這些小心思,還是依舊繡著花兒,是不是拿出青禾送我的那個荷包,研究針法,可以一看就是一天,她繡了一個又一個的鴛鴦荷包,男袍,汗巾,卻是繡完就扔掉,我知道她是繡給亓昊的。


  如果沒有那天我擅自做主的做媒,她自己開口,說不定亓昊就會答應娶了她,可是如今,被我弄巧成拙,還害得她離那個人也越來越遠。


  我為了自由,拋棄自己心裏的那個人,還搭上了墨汐這樣一個好姑娘,有時間心靜下來,我不止一次又一次的問自己,值得不值得。


  無意間翻包袱,從裏麵掉落一個物件,拾起來一看,是我的骨扇。


  明明記得,臨走的前一天晚上我送給青木了,怎麽又在自己的包袱裏麵,想必是他偷偷又塞回來給我的。


  青木,那個特別像子卿的孩子,一舉一動,像極了他。但是又不像。


  這是離開的第五天了,一路上顛沛流離,因為囑咐老趙加速,是讓我暈車吐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找到客棧安頓下來,我已經四肢無力,癱瘓了一般。


  老趙趁著吃飯的時候告訴我,已經到了邊城,明日我就可以和墨汐出境,讓我給他結算一個工錢,拿了銀子給他,回到房間趕緊把那個繡著地圖的錦帕打開。


  一眼就看到格勒山脈,看著眼熟,總覺得這兩個字我在哪裏看過,卻怎麽就想不起來,把貼身包袱裏麵的物件全部倒出來,準備一個一個的研究,正好魚紋銀鐲離我手邊最近,拿起來一看,裏麵篆刻著格勒山穆家村。


  格勒山應該在格勒山脈裏,可是到底在哪裏我也不知道,這穆家村,肯定更不好找。既然楚墨給了我這個地址,說明它足夠隱蔽,官兵的搜索範圍不會遍及的地方,但是,這到底在哪裏呢?

  我是直接到金國,還是去這個格勒山,還真是個問題。


  看著錦帕上金線所繡的地圖,老趙說這是邊境之城,那麽就是說,這個格勒山肯定在這個附近,也不曉得出了境到金國又需要多久,以前回涼州有人護送,如今我獨身一人,還真有點不知所措。


  正巧著墨汐推門進來給我送茶水,我揮手招呼她過來,畢竟,這種事是需要同她商量的,逃走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也應該顧及她的想法才是。


  墨汐放下茶壺,在我身邊坐了下來,一臉的納悶。


  聽到我說完那些問題以後,她斬釘截鐵告訴我應該去金國。


  我問她為何,她說,不管怎麽說,格勒山都是屬於南今兩國的地段,如果那個穆家村在金國就罷了,如果在南國,那後果不堪設想。


  她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地圖上明明白白的畫著格勒山脈在南金兩國之間,各占一半,如果那個穆家村真的是在南國,那風險真的是太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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