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霧裏看花
忽然,金白夏大叫了一聲,又自言自語道,“完了完了,這時間怎麽過得這麽快啊,我早就約好了老同學見麵的,這下子連花恩的感情也逼不出來,還要馬上遲到了,真是急死我了!”
金白夏和花恩打了聲招呼,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好,隻是連包一起拿在手上,飛也似的跑出了公司大門。
花恩喝了口茶,不禁好笑,“小草,你知道白夏約了誰麽?就跟見女朋友似的,很少見到他如此緊張一個人了。”
巫甘草看了看腕表,也一副要馬上下班的模樣,隨意的回道,“不知道呢,他能找到什麽好的女朋友,他那性子古板又急性,能和他合得來的女孩,估計也是一樣不著調的性子了。”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金白夏終於約了他的朋友過來。
花恩和紫星從內廳裏出來,說著明日將要相親的重要事宜,抬頭卻見到了金白夏的那個朋友。
那個朋友,一身的西服皮鞋,與金白夏站在一起,是有那麽一種同類的錯覺。
兩人都相貌出眾,一個看似狡猾機靈,而那個朋友看著比金白夏要老實憨厚多了,眉眼裏給人一種能夠親近的樸素感。
等走近了些,花恩再次看向了那個金白夏的男朋友。
猛得大吃一驚,這不就是在那一日,她和張宇傑見過的精神不濟的男人麽?
他怎麽會是金白夏的朋友?
這世界也太小了吧?
不過,這一次,那個男人刮了胡子,梳理了頭發,雖然依舊是一副憔悴的樣子,倒比之前幹淨清爽多了。
金白夏開始向大家介紹著他的這個朋友。
“大家可聽好了,他叫袁艾穀,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死黨!”
聽著金白夏驕傲的言辭,巫甘草忍不住的打擊他,“白夏,你的朋友那麽厲害,怎麽你就隻混的一個紅娘來當?是不是太遜色了些啊?”
說完,她鼓舞蔣夢琪,兩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金白夏齜牙咧嘴的隔空拿拳砸了巫甘草一記,“你以為我不想去大公司深造發展麽?”
頓了頓,金白夏餘光掃了花恩一眼,輕咳幾聲道,“那還不是因為這裏的工資比較高嘛!那我就懶得去其他地方麵試了!我的能力,我的口才,你們還不知道?!”
“知道知道,你最厲害了,是我們婚慶公司的主力幹!”
花恩搖頭輕笑,她說的是實話,在這家婚慶公司裏,沒有金白夏和巫甘草,公司維持不了這麽長的時間,就花恩自己來,可經營不了這家需要熟練人手的服務公司。
說話間,花恩走向了那個男人,他坐在沙發上,正聽的起勁,卻見花恩坐在他身邊,朝他帥氣一笑,“你好,沉默先生,還記得我們前幾天在大街上見過麵的吧?”
沉默先生?
周遭人立馬起了興趣,紛紛豎起了耳朵來聽,金白夏更是什麽工作也不管了,跨步坐在那個男人的另一邊,睜大眼睛來瞧聽。
那個男人怔愣了下,一副不知其事的模樣,多看了看花恩,“我們有見過麵?對不起,我好像不記得了!”
嘶……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這都是什麽事兒,莫非,是花恩眼花認錯人了?
花恩亦是微微一怔,突然拍手叫道:“我就說嘛,你不可能還記得我和宇傑的。”
一聽到張宇傑的名字,紫星整個人就沒有力氣了,不滿歸不滿,可視線依舊圍繞著花恩轉。
心道:現在小姐姐越來越親近張宇傑了,都怪那個可惡的徐沐倫,要不是他,小姐姐也不會對他冷淡,前後派若兩人的。
那個男人怔怔的多瞧了花恩幾眼,突然躍起身,叫道:“哦!我有點印象了!”
又指著花恩叫道,“你就是那天中午,和一個溫柔的男人,在大街上表演情深綿綿的那個女孩子!”
花恩微笑的點了點頭,看來那一天,這個男人的精神也不是全無空洞的嘛!
聽到“表演”二字,巫甘草等人立馬更來勁,爭著搶著問詢花恩緣由。
紫星直接冷了臉色,一種很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花恩不理會巫甘草等人的問東問西,笑著對那個男人說道:“我還以為那一天你站成了一尊石雕了呢!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雙眼無神,還以為你遇到什麽類似失戀的傷心事了呢!”
一聽,那個男人的臉色紅綠交錯了些,抿了抿唇,漸漸低下了頭。
花恩心中一凜,不會吧,這都讓她烏鴉嘴說中了?看來,以後她可以直接去做看.相這一行了!
這麽想著,倏忽,花恩的腦海中,猛得想起了白詩詩那個占卜師來。
她心中一凜,努力冷靜下來,她才不要做什麽占卜師的後人了,想想白詩詩的神秘和打扮,就渾身不自在了。
金白夏安慰了那個男人幾句,才有些無奈的大聲說道:“其實,我也不想提起我這朋友的女朋友的事情。有時候,連我也看不下去了,今天無論我朋友怎麽想,我都要說了!”
聞言,那個男人略顯不滿的瞪了金白夏一眼,又看似軟弱的重重歎息一聲。
那一聲歎息裏,似乎包含著無盡的挨苦和無奈。
花恩蹙著眉,看向自己的那些個同事們,見他們一副八卦神上身的認真模樣,心中吐了吐舌,看來今日金白夏不講講他朋友的故事,大家是不會放人的了。
目光微微左瞥,正好撞進了紫星的瞳裏,花恩驚震了一下,從他又喜又驚的目光中,努力收了回來,裝作不理會他款款目光的專注樣子,來細聽金白夏講了什麽。
金白夏戲精一般,“咚”的一聲,拍了下茶幾麵,站了起來,繪聲繪色的說了起來。
“咱們做這相親行業也有不少經驗了,見過大大小小的感情問題,有喜有悲,真正能在這相親活動裏獲得幸福的案例,已經不是寥寥數幾的小數字了,哎呦!”
這時,巫甘草直接抄起一粒糖果砸了過去,催促道:“金白夏,你要是再這樣慢慢吞吞的,今天你就不用下班了,準備打地鋪夜守在公司裏吧!”
眾人哄堂大笑開來,尤其是蔣夢琪和苗月凡,笑得好不沒心沒肺的,手舞足蹈起來,就差敲鑼打鼓吆喝了。
花恩看了看腕表,狡黠的附和,“金白夏,我覺得小草的提議非常好,夜裏順便多接幾個靈界的生意,滋潤滋潤咱公司的經濟情況,也是不錯的。”
金白夏後背一涼,冷冷一哼,“好啊,你們一個個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女人,將這社會的大眾現象帶到公司裏來了,我都不好吐槽你們了,你們倒是一個個不安好心的來害我!”
金白夏嘖嘖幾聲,又白了白眼,才不徐不疾的隨意講著。
“我給我這朋友的愛情,取了個生動形象的名字,叫做霧裏看花的愛情!”
“前有路千語和婁天卿的北漂案例,後有性格不合的婆媳關係,再來個隱形的第三者,現在加上我朋友這霧裏看花的愛情,簡直妙到極致了!”
金白夏走動起來,比手劃腳,一副說書人的樣子,不再理會巫甘草的打擾言辭了。
“我這位朋友的為人,與他的名字一樣,文靜聰明,積極向上,如浩浩淵穀中守護穀海的一隻神獸一樣,不但在學業期間躍人一籌,如今在大公司裏,他做事上進,頭腦聰慧,意氣風發,深得現在公司領導的賞識,從進入徐氏公司為止,一心在公司大展拳腳。”
巫甘草聽得努了努嘴,覺得金白夏沒有說到重點,又是一塊大紅蛋糕擲去,金白夏也不傻,側身閃過,又是一個靈敏伸手,接住了蛋糕,反丟於他朋友手中,“艾穀,別客氣啊,我們這裏最多的,就是喜糖喜餅了,茶幾上多的是,隨便吃吧!”
隨著那男人拆開蛋糕殼的“哢哢”聲中,金白夏的故事,終於說到了重點上。
“因為我這朋友實在是優秀啊,不但工作能力強,你們看,他的相貌也隻不過比我差了那麽一點點!”
突然,巫甘草噴出了蛋糕碎末出來,噴得她滿桌的蛋糕碎末,金白夏嫌棄的搖了搖頭,繼續說下去。
“我給我這朋友的女朋友,取了個非常適合她的稱呼,勢力女友!這個勢力女友,叫歐陽蝶伊,跟她的模樣一樣,很美麗,很動聽。”
“她是城裏的姑娘,擁有了傳統公主病的傲慢與清高,也是我這位朋友現在的同事。那個城市姑娘對我這朋友一直愛慕有加,在她追愛頻頻的路上,我這個憨厚老實的朋友受不得她愛情的猛烈加擊,不久,他們兩人便確立了情侶關係。”
蔣夢琪拿出口中含著的棒棒糖,忍不住的打岔,聲音甜甜糯糯,“這不是好事嘛!女追男,隔層紗,我也想要這樣的愛情呐,你朋友這樣被人喜歡著,愛慕著,應該很快樂很自豪才對啊,怎麽他一副悻悻不快的神態?真是好奇怪啊!”
蔣夢琪歪著腦袋,單手捧著自己可愛的臉龐,湊大了雙眼,走近一些,來注視那個叫袁艾穀的男人。
金白夏歎息一聲,走到他朋友身邊,忍不住的拍了拍其肩,“你們是不知道啊,就是因為這愛太膩太黏了,還是我朋友的初戀啊,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男人而言,那擁有相當豐富經驗的城市女孩,可是致命繳.械的殺傷力,結果,我這朋友還是被人家姑娘的熱烈追求,和出眾的花容月貌,給勾去了心。”
花恩越聽越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趣,究竟有趣到哪裏,她更想聽金白夏說下去。
不禁翹起了腿,她半倚在沙發背上,歪躺著的注視著那個有意思的男人!
紫星幹脆拿了一把椅子,直接坐在花恩跟前,人家不是注視著那個新來的鬱鬱寡歡的男人,就是笑看著金白夏講故事。
紫星倒好,明目張膽的,直接眼不眨心不跳的猛盯著花恩的麵孔瞧,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花恩的臉上,會長出千朵萬朵的薔薇花來呢。
“可是,沒有堅實基礎的愛情,經不起現實與金錢的考驗,我這個老實到不能再老實的朋友,是從鄉下上來的。說出來你們也不信,我那以前的老家真的很窮,窮到一個月能夠多出錢,來買得上一套保暖衣褲,就是我們那裏的寬裕人家了。”
聞言,花恩一個踉蹌,竟不雅的從沙發上摔了下來。
她忍不住的喊話,“金白夏,你吹吧!我看你生活的很滋潤啊,什麽名牌西服,名牌包包的,可不比我們家小草買的少!”
巫甘草也嗤笑,“白夏,你就編吧,你看看你這位朋友,哪裏像是一個窮人家出來的孩子?斯斯文文,西裝革履的,雖然沒有你的服裝搭配好,那也是相貌堂堂的一個美男子啊!說什麽窮不窮的,現在經濟發達著呢,再窮也不會說的像你那樣吧!胡說八道的。”
說著,巫甘草又看了看腕表,確定沒有多久,就要下班了,開始準備起東西來,隨時跑人下班。
金白夏瞧出了不隻是巫甘草沒了聽下去的意思,就連一向喜靜、愛自顧自的苗月凡,也開始拿出背包,收拾起他那一堆東西來。
登時,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想他這婚慶公司一代的紅娘,被這兩位同事坦.蕩蕩的嫌棄和不重視,心裏的無名之火,隨之起伏燃燒。
決定以後好好冷落他們一番,才能解今日心頭之恨呢。
金白夏不滿的冷哼一聲,決定背對著那兩個不會聽故事的家夥。
不過,見過花恩小老板又躺回了沙發上,一副若有所思,細細聽來的專注模樣,金白夏的自尊,才得以重築。
這時,那個男人自己站了起來,突然拉住金白夏,對他苦笑一聲,“我自己的故事,還是由我自己來講吧!”
他的聲音滄桑,與他的實際年齡極為不符,好似飽受過什麽大滄桑一般。
金白夏多看了他一眼,弱弱的問道:“你自己可以麽?不要勉強自己。”
那男人點了點頭,那無力的閉眼睜眼的一刹那,花恩看出了些許兩人之間的眼神互動來。
看來今日,金白夏講故事的目的不純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