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衣櫃
曾憶家的擺設陳列沒有什麽變化，客廳跟那天晚上的布置沒有什麽不同，突然身後響起了開門聲，林薔趕緊躲在了臥室的衣櫃裏麵。
躲在衣櫃裏的林薔：我是誰？我不是警察嗎？我為什麽要躲在衣櫃裏？
聽腳步已經漸漸遠去了，再沒有聲音之後，林薔悄悄打開了櫃門。
林薔一開櫃門，突然的光線刺進林薔的眼睛裏，林薔不自覺地伸手擋住了眼睛。
放下手的時候，麵前蹲著一個人，燈光給麵前的人鍍上一層暖色的光，逆著光看不清的臉。
這個場景好像記憶裏出現過，但是記憶又很模糊。
記憶中有個人把手覆蓋在自己的眼睛上麵：“閉上眼，跟我走。”
然後自己被這個人牽著，從櫃子裏出來，走出臥室，走到客廳，然後什麽都不記得了。
“你怎麽躲在櫃子裏？”麵前的男子溫柔地問道。
林薔驚醒過來，看著麵前的人。
竟然是韓哲。
“害怕嗎？”韓哲低沉的嗓音透露出一種關心，但更像是一種擔憂。
“你是不是跟蹤我？”林薔看著麵前的韓哲，反將一軍。
“林警官，你太多疑了吧。”韓哲語氣依然很溫柔。
“凶案現場，閑雜人等不得入內。”林薔推開韓哲，從櫃子裏爬出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韓哲。
“閑雜人等？”韓哲收起剛剛溫柔的語氣，笑著說道，“你鬼鬼祟祟地躲在櫃子裏更像是閑雜人等吧。”
林薔沒有反駁這個問題，問道：“你為什麽來這兒？”
“這是個私人問題，我拒絕回答。”韓哲說完轉身邁開長腿離開了房間，沒有回頭，直接打開門離開。
林薔立即追了上去，看到韓哲已經走到電梯口：“你就是殺人凶手，你在現場留下了一些痕跡，怕被我們警察看到，所以來現場進行銷毀！”
“林警官！”韓哲回過來看著林薔，一副麵對小孩兒無理取鬧的無可奈何的樣子，“請有了證據再來指證我。”
隨即伸手按了電梯。
“那你為什麽不說你來這兒的目的？你遮遮掩掩、鬼鬼祟祟，難道不是在隱藏什麽嗎？”林薔提高了聲調，想從音量上壓倒對方。
“警官，我什麽時候遮遮掩掩、鬼鬼祟祟了？你恐怕說的是自己吧，你鬼鬼祟祟地躲在櫃子裏幹什麽？裝鬼嚇唬人嗎？原來警官有這樣的愛好啊！”韓哲嘖嘖稱奇。
林薔一時語噎，一時之間想不出自己躲在櫃子裏的絕佳理由，氣鼓鼓地站在原地。
“叮”，電梯門開了，看著林薔站著沒動，韓哲轉臉看了一眼林薔，立即邁開長腿走進電梯，然後，關閉了電梯門。
該死，林薔氣得跺腳，感覺沒吵贏……
·
回到薔薇森林咖啡館的時候已經深夜11點了，白鷺街道變得十分寂靜。
韓哲把車停到街區門口的停車場之後，便徒步走回家。
鸝港市是長江沿岸的一個城市，自古因漕運而興起，又因近代被劃為列強租界區，造就了鸝港市中西合璧、古今兼容的獨特城市風貌，而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景點就是天鸝風情街。
天鸝風情街是一個由四條街道交匯成井字形的開放性風情街區，位於鸝港市中心城區。
作為鸝港租界市政園林和民居建築的典型代表而別具特色，姿態萬千的西式建築群體景觀，深幽寂靜的街市風格，房屋尺度宜人，傾向低矮，沒有高樓，隔院臨街，院中花木掩住裏邊的樓窗。
隻可惜，街區內很多地方都不能停車，薔薇森林咖啡館所在的白鷺道中段就是不能停車的區域之一，每次韓哲都要從停車場走回咖啡館。
今天晚上也一樣，五月的深夜褪去了白日的熱氣和喧囂，變得涼爽又安靜，路燈昏黃，月亮躲在路燈的後麵，露出半張臉。
安靜的夜裏，韓哲聽到了腳步聲，回頭一看，有個人突然貼著牆躲進了轉角的圍牆後麵。
有人跟蹤！韓哲不慌不忙地加快了步伐，迅速走進自己的咖啡館旁邊，躲在牆角處。
果然後麵的人悄悄走進，探頭向咖啡廳裏麵張望，韓哲立即走到他身後，摘下了他的帽子。
竟然是林薔！
“怎麽是你，你跟蹤我幹什麽？”韓哲居高臨下地審問，把林薔逼到了牆邊，一隻手撐在牆麵上，一股壓迫的氣息撲麵而來。
“我隻是想知道你深夜前往曾憶的家到底想要幹什麽？”林薔抬頭凝視著韓哲的眼睛，“你是不是要銷毀什麽證據？”
看著林薔小鹿一樣清澈的眼睛，韓哲心裏一跳，耳朵也紅了，於是別過視線，不再逼近林薔，與林薔之間保持了一點空間。
“你這人……”韓哲微微歎氣，“你怎麽揪著這個不放？”
“你不告訴我，我就要糾纏到底！”林薔就是要揪住這個謊言刨根問底。
“好吧。”既然林薔抓著自己不放，韓哲實在沒辦法了，“曾憶不是自殺，我想去她家尋找殺人凶手的線索。”
“找到了嗎？”林薔非常認真。
“沒有。”韓哲歎了口氣。
“嗬，果然……”林薔嗤之以鼻，“是借口。”
“你對我好像有敵意？”韓哲一挑眉，路燈下英俊的臉讓人無法直視，林薔偏過頭去。
韓哲看著偏過臉去的林薔，追問：“那請問林警官找到了嗎？”聲音低沉，氣勢強硬。
“這個嘛，無可奉告！”林薔沿著牆後退了幾步，脫離了韓哲的控製區，“你怎麽確定曾憶是他殺不是自殺？”
“直覺。”
林薔氣結，韓哲的答案和無可奉告有什麽區別？
“好吧。”林薔覺得兩個人真心聊不到一塊去，警察辦案可不能靠直覺給罪犯定罪，得靠人證物證，不過在偵破案件的時候警察的直覺倒是可以幫上忙，“那你的直覺指向誰？”
“我和曾憶都認識的人，來過我們咖啡館，也許參加過五一節情感分享會，這是我知道的線索。”
“你這些線索是怎麽來的？”在林薔心中，質疑是尋找真相的方式。
“想知道答案嗎？我帶你回到過去看一看怎麽樣？”
林薔心理一顫：“回到過去？”這是不是一個陷阱？“回到哪一天？”
“回到五一節分享會那天。”韓哲挺直了背，語氣十分堅定，“幫助你破案難道不好嗎？”韓哲低下頭，凝視著林薔。
“如果你不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我是不會相信你的。”林薔抱起雙臂，抬頭看著天空中的一輪彎月。
夜晚的涼風吹動樹梢，彎月躲在樹梢的背後，露出半張臉，深夜的天空中布滿星辰。
“我隻是覺得五一節分享會上有殺人凶手，想請警官的火眼晶晶辨別一下。”韓哲雙手插兜，氣氛變得舒緩。
林薔轉過頭看著韓哲，韓哲的眼睛像是有一種魔力，讓人容易陷入其中，“好吧，那就暫且相信你。”
“好，那明天九點，等你。”
“那明天見。”林薔戴好帽子，轉身離開，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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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警局值班的張楨一抬頭就見林薔推門進來，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已經指向了十點半，“林妹妹這麽晚過來加班嗎？”
自從那次在勘查現場暈倒了之後，分局的人都叫自己林妹妹，但是自己跟林妹妹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性格好嗎？
就算警局來了一個愛哭哭啼啼的林妹妹，也被這高強度的工作折磨成一個內心強悍、身材彪悍的林大壯了。
“回去也沒什麽事，想著把關於曾憶案子的監控看一下。”林薔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揉揉眼睛反複扒拉監控視頻。
“經常熬夜的話會禿頂的哦……”林薔身後幽幽傳來一句話，還伴著脖頸吹來的涼風，嚇得林薔一哆嗦，林薔回頭一看，果然是王燃。
王燃名字與氣質不符，看名字還以為是一個燃起火焰、霸氣十足的人，實際上王燃本人卻是個說話軟軟、走路柔柔、有點兒女氣的警察，把林妹妹這個頭銜贈給王燃真是當之無愧。
一想到要禿頂，林薔收回了盯著電腦看監控的視線，收拾了東西回家了。
回到家的林薔在書桌前沉思，梳理關於曾憶死亡事件的相關線索。
5月7日晚上11點半，曾憶墜樓。
5月7日晚上11點，韓哲離開曾憶的家。
5月7日晚上10點半左右，韓哲送曾憶回家，曾憶到家。
5月7日晚上10點左右，韓哲和曾憶在鸝湖公園見麵。
5月7日晚上9點，曾憶與神秘人在鸝湖公園見麵。
5月5日上午，曾憶參加了薔薇森林五一節情感分享會。
林薔突然想起來，曾憶報警有人跟蹤的時候就是在分享會之後，這一切難道跟分享會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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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鍾，天鸝風情街像是鬧中取靜一般，幹淨整潔的街道上高大的梧桐樹在風中沙沙作響。
白鷺街道旁邊有一個小小的院落，青石漫地、綠蔭遮空。
薔薇漫不經心地開著，翠色的綠蘿從鑲嵌著玫瑰的鐵藝飄花欄杆上垂下；幼嫩的爬山虎正在努力覆蓋院子裏的牆麵，院子裏有一株小小的梔子花樹，五月盛開，滿院馨香。
此時，有一位女子推開了這道鐵門，走進了這家種滿薔薇花的院子裏。
女子在小院裏觀察了一會，便推開了小院裏麵的玻璃門，走進了這家名為“薔薇森林”的咖啡館。
咖啡館的有一位帥氣的店員，微笑著問這位女子：“小姐，您好！想喝點什麽？今天我們店裏的主推咖啡是香草拿鐵。”
麵前的女子黑色束尾長發，清澈明亮的眼睛，光滑的鵝蛋臉，下巴尖而翹，明媚又溫柔。
“您好！我叫林薔，”林薔說道，“你們店長約我今天見麵。”
“哦，林警官，您好！我家店長正在二樓給客人占卜，我帶您去二樓找他。”
“好。”林薔跟隨店員上二樓。
咖啡館一樓不是很大，光線有些昏暗，一側的牆壁上擺放的書架直達天花板，書架旁邊的牆壁被裝飾成紅磚牆的樣子，上麵寫著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上二樓的樓梯十分狹窄，僅容一人通過，樓梯上掛著很多畫。
其中一幅油畫中，一位男子將戴著手套的手放在劍柄上，未戴手套的手伸向對麵的女郎，女郎拉著他的手，並在他的手上寫著什麽。
另外一幅油畫，是梵高經典作品之一《星月夜》，畫中的樹畫得像火舌一般，直上雲端，天空的紋理像渦狀星係，昏黃的月亮，眾多的星點。
上樓之後是一個客廳，另外有三個小房間、開放式廚房和衛生間。
客廳像是剛剛進行了一場情感分享會，客廳前方的黑板左側貼著一張小小的海報。
主題:關於人生那些重要的人和事
當我們在人生的長河中漂流時，都會經曆美景和險灘，有平緩有跌宕，人生的長河有時也會由於各種情緒的不斷填充而淤塞，不時需要引流和疏通。
在充滿各種情緒的現代社會裏，薔薇森林咖啡館邀請大家一起來互相分享和傾訴人生中那些重要的人和事，為我們的人生開塞疏流。
時間:5月5日上午10:00
地點:鸝港市鸝城區天鸝風情街白鷺道42號薔薇森林咖啡館
費用:25元（茶水費）
活動內容:
分享自己人生經曆中最難忘的一件事；分享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客廳一側的沙發上麵掛著很多合影，很多是塔羅牌分享會和一些情感分享會的合影，還有一些是在一樓院子裏舉行小型話劇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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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小房間裏，正在進行著一場占卜活動。
屋子裏低垂著濃淡不定的帷幕，脈脈地飄浮著咖啡的濃香。
專供占卜的角落圍籠著一襲若有若無的淺紫色輕紗，環繞出一個私密獨立的小小空間，仿佛藏起其中所有的故事。
黑色天鵝絨的桌布滾著蕾絲花邊，襯著光滑微冷的水晶球，以及紫色的水晶燭台，輕輕地搖曳它流光閃爍的掛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