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憶
“現在我數三個數，你會慢慢醒過來，3、2、1……”林薔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身邊漸漸有了光亮。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韓哲伸手抹去林薔臉上的淚水，臉上露出愧疚和抱歉的神色。
“還好。”林薔放開了韓哲，沉浸在剛剛所見的痛苦之中，一個人站在占卜室的中央，顯得無依無靠。
沒想到自己的記憶深處竟然是這樣的畫麵，自己竟然親眼見到了父母死亡的現場。
父母的死亡一直深深地壓在林薔的心裏，林薔繼承了父母的遺誌，上大學的時候選擇了法律專業，畢業了考進了公安，一直想要尋找父母死亡的真相，但是14年前的凶殺案沒有電子檔案，紙質檔案又沒有權限查看，因此上班一個月以來，還未曾獲得關於父母死亡的一丁點信息。
如今記憶深處的死亡畫麵從長滿沼澤的荊棘叢中浮現出來，那些刀傷不是在母親身上，是在林薔自己的心上，巨大的痛苦像龍卷風一樣呼嘯而過，林薔的世界已經變成一片廢墟。
看著麵前林薔的精神仿若被抽空，韓哲把林薔牽到小沙發處，林薔就把自己蜷在沙發的深處，雙臂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膝蓋裏，不停地抽泣。
看著麵前因為抽泣而不停起伏的肩線，瘦削的背影，韓哲一陣心痛，對剛才喚醒林薔內心深處最深的記憶感到一陣後悔。
她的保護神遮住了她的眼睛，換來了此後十幾年的平安生活，自己為什麽要掀開她的傷疤，讓她直麵殘忍的人生呢？
活在謊言裏麵不是比活在痛苦裏麵更好嗎？
林薔的啜泣聲漸漸變得很低，她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哭腔，緩緩說道：“原來我的真實記憶是，我看到了我父母的死亡現場……”
“是的。”韓哲坐在小沙發對麵的椅子上，想過去擁抱林薔，但是又不敢離林薔太近，怕再次傷害她。
林薔的聲音悶悶的，還有點沙啞：“殺人凶手是個男人，而且我覺得他的聲音有點熟悉，他應該是我小時候曾經見過的人，另外還有一點，有點奇怪……”
韓哲沒有想到林薔會主動說出凶殺現場的情況，因為回憶痛苦就是將痛苦再經曆一遍，而這樣的經曆需要多大的勇氣。
韓哲握緊了拳頭，又張開了手掌讓自己緩慢放鬆，語氣和緩地問：“哪裏奇怪？”
林薔從沙發上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韓哲，黑暗中的眼睛裏依然還有淚水：“我爸爸竟然穿著晚禮服，心髒部位插著一把刀。”
“穿著晚禮服？心髒部位插著刀？”韓哲也覺得十分奇怪。
林薔低著頭回憶著夢境中的畫麵：“對，像是一種儀式……”
“儀式？”韓哲眉頭一皺，去桌子拿出一支筆和一張紙，“你可以畫出來嗎？”
“我畫不出來。”林薔搖搖頭。
凶手為什麽對林薔的爸爸如此特殊？是為了隱藏什麽？還是為了完成什麽？
韓哲陷入了沉默之中，林薔抬頭看著韓哲的側臉，深邃的雙眼，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與記憶中的鄰家哥哥的臉逐漸重合，很熟悉很溫柔。
小時候坐在韓哲家寫作業的時候，自己在作業本上畫塗鴉的時候，韓哲拿起本子看到塗鴉露出的笑容深深印在了自己的記憶深處，即使已經忘記了他嘴角的弧度，他彎彎的眉眼，這種熟悉卻不會忘記。
沒想到兜兜轉轉，命運會有這樣的安排。
“關於陸紀瀟，你了解多少？”韓哲突然打破沉默，開口問道。
“陸紀瀟？我之前不認識他。”林薔想了想陸紀瀟的故事，“你有沒有覺得陸紀瀟的故事很奇怪，她說小林是小韓家保姆的女兒，小韓的媽媽給小林過生日，然後在生日當晚，全家被殺，這個故事跟我們的經曆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我都不認識他，他怎麽知道我的故事呢？”
林薔繼續說道：“在五一節分享會中出現的曾憶和李菲，她們講述的故事也有相同和不同的地方，顧婷婷和譚天霖一樣，我和陸紀瀟一樣，但是真相隻有一個，也就是說分享會裏麵有人說了謊，或者都說了謊，說謊的人一定會死亡。與其說五一節分享會是一個情感交流會，不如說它更像是一個末日審判。”
韓哲和陸紀瀟參加了五一節分享會，而如今可以證實，陸紀瀟的故事是假的，也就是說，韓哲、陸紀瀟和自己也在末日審判之中！
想到這裏，林薔背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仿佛黑暗之中始終有一邪惡的雙眼始終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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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薔薇森林咖啡館之後，韓哲想驅車將林薔送到鸝港大學，但被林薔拒絕了，等到林薔到達鸝港大學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平哥，查得怎麽樣了？”林薔看到坐在咖啡廳裏的陳平，趕緊跑過去問調查進展。
“你還說呢，你又不來，我一個大男人這麽晚了又進不了女生宿舍……找來找去就來了這個咖啡廳，現在喝了咖啡特別精神，完了，今天晚上肯定要失眠……”
陳平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麵前已經底朝天的咖啡杯，感覺自己明天要掛著眼袋上班了，不過也無所謂，反正自己已經很黑了，有眼袋的話可能也看不出來……
林薔沒看出陳平內心已經轉過了無數個念頭，一臉愧疚地說：“真是不好意思，有點兒私事耽擱了。”
“去見男朋友了吧……”陳平歎著氣，“唉，像我們這種單身狗啊、加班狂啊，已經沒有私事可言了，公事已經占滿了全部的生活，羨慕你啊……”
林薔想了想自己和韓哲的關係：“你別瞎說，我不是去見我的男朋友。”
“那男生搞什麽啊，這麽久還沒把我們的團寵拿下嗎？下次帶來給我們見見，我們給他出謀劃策……”陳平還沒說完，就收獲林薔的白眼，話頭一轉，“保證攪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