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我願意
「你騙人，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看我破了這幻術。」
聽聞天上傳出的縹緲聲音后，沈三千心中無比憤怒，直接仰天大吼道。
站起身來，頂著越下越大的暴雨，沈三千咬緊牙關，一聲大喝。
「破法劍意，凝！」
可是，驚人的結果出現了。體內的力量彷彿失效了，根本無法運轉出來。
「怎麼會這樣？」
伸出雙手，獃獃的凝望著，任憑雨水澆在身上，也全然沒有半分反應。只是有些獃獃的呢喃道。
「小子，修者有三海很是重要。一為識海，二為心海，三為氣海。
識海，也可以說是腦海。心海，就是你心底的深處。而氣海就是你的丹田氣府，氣脈運轉的核心。
此時的你，正身處在心海之中，根本發不出力量。現在你所處的世界，就是由你的思想構成。是去是留，全看你自己。」
聲音之大，清晰嘹亮。在這一方天地里迴響不絕，深深敲擊著沈三千的心靈。
「我…我…」
倔強的抬起頭顱，任由雨水在臉上滑過。不斷哆嗦的嘴唇，顯得痛苦無比。
「人生總得不斷成長，每每遇到瓶頸，選擇很重要。你的心念並不代表現實，不要忘了現實中你的月姐，可是落在了黑妖的手裡，生死未卜。」
洪亮的聲音，再次從天空中傳了過來。一直回蕩在這裡，經久不息。
眉毛皺起，臉上充滿著糾結之色。咬牙片刻，一股狠辣決然之情，從眼底浮現。
「自己的夢，還得我自己終結呀。」
無奈的苦笑道。模糊的雙眼，一絲透明液體從中流出，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一步一個腳印，身子搖搖晃晃。沈三千東倒西歪地向回走去，單薄的身影，彷彿隨時都能倒下。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走回了宮殿。只知道在進入房門的那刻，一身淡妝的時月早已在房中等候。
一句話未說，只是用乾爽的毛巾，將他被淋濕的身子擦乾，一點一滴，極是細緻。
擦拭完畢，將一旁桌子上的木盤端起，輕聲說道。
「陛下，這是臣妾為您準備的衣服，您先換上吧，相信您一定有話對我說，我在後面等你。」
將盤中之物交給沈三千，時月決然轉過身去，水靈黑亮的眼眸中，沒有一絲光彩。
聽到此話，沈三千趕忙抬頭，正好瞥見轉身而去的時月，那白皙俊美的臉龐。只是此時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嬌羞和崇拜。淡的發涼，冷的透心。
「為什麼？為什麼在我的心海里，我的心還會痛呢？」
伸手捂住心口，用力將它捏緊。不知為何，就感覺這裡的痛，傳遍全身。痛到極致，淚水便不受控制的流出。
此時的思想已經不再運轉，只有身體在動，如機械一樣，直直重複著幾個動作。甚至連自己何時走到後面，與時月面對面，他都不曉得。
「月姐…」
默默相對卻無言，不知怎樣開口。沉默了半天，只能如此說道。
「此月非彼月，我是你心裡的夢，是你所生。你知道我有多想化成現實中的月，陪在你身邊嗎？」
輕輕的話語，如水波蕩漾般悅耳。可在沈三千聽來，卻猶如一把刀，生生將他的心割開。
「我…」
忍不住剛想開口解釋，卻被她打斷了。
「陛下，離開這裡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親手了結你的心中所愛。我因你而生，也因你而亡，知足了。」
輕輕的顫音，出賣了臉上的冷清。時月眸中的淚水，如決堤的江河，一瞬間流淌而下。
「你…你這…是…」
看到潔白的玉手，將一把利刃遞到自己的眼前。沈三千一臉震驚，不敢置信的結巴道。
「陛下，握緊它。」
將利刃抽出刀鞘，泛著寒光的白芒滑過臉頰。時月將利刃的刀柄，強行塞到沈三千的手中，而自己則站在另一端。
「陛下，我願長眠在你的心裡。不奢求其他，只希望您能記著，還有一個時月，一個只屬於你的月。」
凄然一笑，同時淚水淌過臉頰。腳步向前邁動，一衝而去。利刃，穿身而過。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抱住了沈三千的腰肢。
「我願…願…願舍…捨生…取義。」
聲音慢慢變小，隨後消失。抱住腰肢的嫩手，也緩緩鬆開，身影向下倒去。
「不…」
一聲哀鳴，自沈三千口中傳出。那穿身而過的利刃，沾滿了鮮紅的血液，正深深刺痛他的雙眼。
緊緊抱住失去力量而下滑的嬌軀，將她抱在懷中。此刻懷裡的人兒，身體的溫度，就猶如寒冬里的熱水，在急速下降，最後回到一片冰涼。
一道道白光，忽然從懷中失去了生機的身體里傳出，刺目又耀眼。一股巨大的吸力，憑空出現。
此時的沈三千，身影獃滯如木，任由那股吸力拉扯，最終被吸食而入。
……
「崩崩」之音，似繩子斷裂般的聲響，從小女孩身前，被蛛絲包裹成球的身影里傳出。
「能夠放棄美夢去面對現實，這才是男人的道路。」
泛著紅光的眼眸眨巴幾下，小女孩點頭說道。
黑色的貓咪，則在一旁緊緊注視著這一幕。就見一根根白色的蛛絲，從中間不斷被崩開。很快，就露出了裡面被包裹的身影。
「歡迎回到現實，不做迷途的羔羊。內心的回憶，就永遠銘記吧。」
看著慢慢睜開眼睛的沈三千，小女孩緩緩說道。
眼中閃過諸多情緒，最後回歸一片清明。迷茫的抬起腦袋，疑惑的看了眼周圍。最後將目光，放在眼前小女孩的身上。
「你是，賣貨的小女孩嗎？」
皺起眉頭，看著小女孩臉上，那成熟老練的笑容。一道光芒，從腦海里閃過。
「你是，那個聲音嗎？」
雖是疑惑的問道，但話語里卻是滿滿的肯定。
「當然是我呀，要不是我，你就會死在這裡的。你看那倆貨，都已經徹底成球了。」
小女孩撇撇嘴，不屑的說道。同時眼神向旁掃去，示意沈三千看向這裡。
「這個是王博和五哥嗎？」
看著兩個已經被蛛絲包圍的很是徹底，其外形好像巨大的繭一樣。沈三千眼中劃過一絲詫異，不確定的問道。
「應該是吧。」
小女孩用手摩擦著下巴，不確定的回道。
「什麼意思？」
沈三千一臉困惑，滿滿的不解。
「你看那邊的角落，還有好幾個相同的蛋，誰知道你說的那倆貨，困在哪個蛋里呀？」
順著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角落裡，不知何時也出現了好幾個白色的巨繭。
「這是什麼情況？」
「這些傢伙跟你們一樣，進來就中招了。反正我來這裡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了。至於我為什麼先救你，因為那時只有你還有幾分模樣，這隻小貓認出來了。」
小女孩嘟起嘴，泛著紅光的眼眸異常深邃，彷彿可以看透心靈。
「月夜？」
看到黑貓的那一刻，沈三千眼中劃過驚喜，伸出雙手，沖著黑貓喊道。
黑貓喵叫了一聲，隨後一個彈跳而起，直接撲到了沈三千的懷裡。
「太好了，你沒事就好。」
伸手在月夜的頭上摸了幾下。它似乎很是享受這感覺，任由沈三千撫摸他的腦袋。
「不知您怎麼稱呼，還有何方法可以救出王博和五哥。」
懷中抱著月夜。沈三千看向小女孩，聲音恭敬的問道。
「我啊，你就叫我小晴吧。至於你說的那倆貨，他們已經徹底淪陷。恐怕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徹底被六眼蜘蛛給吸收乾淨了。」
「六眼蜘蛛，那是什麼東西？」
「你向上看。」
順著小女孩的手指看去，沈三千抬起腦袋，仰頭看向頂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一望，可把他嚇得一個激靈。
此時的石室頂端，不知何時，已然變得一片通紅。一個黑色的圓點，似眼珠子一樣，在俯視著下面的一切。
「這…這是什麼？」
「六眼飛魚。哦，不是，是六眼蜘蛛的一個大眼泡而已。」
「啥？眼珠子？這麼大的眼珠子？」
「是啊，是不是很有趣。誒，你暈倒幹什麼？不救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