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蚌珠
北海之地，阜蚌之國，月圓之夜，寶氣橫生。
北海之地，正是沈三千他們所在的這片海域。至於阜蚌之國，那是海域的深處，巨蚌的故鄉。
相傳每到月圓之夜，也是陰氣正盛之時。巨大的圓月，散發出無盡的光輝，也讓海底的生物們，蠢蠢欲動。
巨蚌，是海里的物種之一。據說，它們口含寶珠，是陰之精華凝聚成的。誰的珠子越圓，越璀璨。那麼它便是這一方的王者。
想要凝練寶珠，最快捷的途徑，就是吸收月之精華，簡稱月華。
月華中富含的精氣，是最精純的至寶，最純正的陰柔之力。而它本身，卻不能被物種直接吸收，需要有一個介質作為轉換，才能被吸收利用。
而巨蚌的含珠，卻擁有吸收月華的能力。所以它的價值，定是珍貴不已。
七寶門中，就有一門是專門在海上行走，採集蚌珠去販賣的暴利生意。
通過蚌珠來吸收月華，在從蚌珠中吸取轉換好的陰柔之力，就可以讓功法屬性為陰，或體質為陰的人，獲取極大的修為效益。
不僅如此，就連一些大妖都對月華垂涎三尺。有月華之力作為輔助，修鍊速度事半功倍，但無奈的是無法直接吸收。所以蚌珠的珍貴，在這時便顯而易見。
所以這些巨蚌們，在百年來風雨飄搖的日子中，總結出了自己的生存經驗。不到月圓之夜，絕不輕易吐珠。
隨著巨蚌的遷移，從淺海到了深海，其捕獲的難度也大大增加。
由於這些巨蚌經驗老道，寧肯毀珠自亡，也不願輕易吐珠。所以想要獲得品相好的蚌珠，更是難上加難。
除了人類和大妖們虎視耽耽外，就連海里的其它族群，都對蚌珠垂涎三尺。更何況就連巨蚌之間，都有相互奪珠的情況。
想要得到品相上好的蚌珠，無異於平地登天吶！
每一個月圓之夜，都是一場爭鋒的廝殺。月月都有，已經持續了上千年…
「所以呢，需要你潛伏進入此地，在最後關頭，拿到蚌珠！這些老蚌存活了千年，經驗豐富無比。拿走了蚌珠，也等於要了他們的命。」
阿朗坐在椅子上，蒼白的面容，已經恢復了一些血色，但樣子還是有些虛弱。此時，他看向沈三千，將自己所知曉的，一一講述。
「此地兇險異常，特別是今晚，更是腥風血雨。暗中也不知會有多少路人馬，你確定還要去嗎？」
「去！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雖然會皺眉頭，但腳步也不會停頓！」
沈三千面色凜然。無論多麼兇險，為了心中的夢影，他是不會怯步的。
「嗯，那就好。如此一來，我放心了。」
面容冷峻的少年，再次流露出溫和的笑意。讓沈三千心裡突然毛毛的，不太適應。就連一旁的安清風，也是眉頭緊皺，露出了少有的凝重。
「小菊…小菊…」
一道微弱的蒼老聲音，從一旁傳出。
在制服了晨星后，阿朗對倒在血泊中的老婦人，進行了簡單的救治，暫時保住了她的性命。
可對於她口中叫著的小菊，卻不知是誰。
聽到聲音的三人相互對望一眼，都是不解之色。見到老婦人睜開雙眼，安清風走上前去，笑著問道：
「老人家，這裡已經安全了，你說的小菊是誰呀？」
睜開渾濁的雙眼，看清了面前的青年。隨後環視屋子一圈，見一切已經風平浪靜。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你們是為了那女孩兒來的吧？」
「是的老人家，多謝你救了月姐。」
聞聽此言，沈三千走上前去，對著老婦人鞠了一躬，以表敬意。
「不錯啊，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啊。」
看到沈三千，老婦人上下打量了一圈，微笑點頭，讚歎道：
「老婆子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修者，真是緣分啊！」
看著老婦人，沈三千感慨萬千，此時最好的回答，就是沉默無言。
他從阿郎的口中，已經了解到這個老婦人，曾經也是一名修者，現在氣海被廢，已淪為普通人。
「孩子啊！老婆子冒昧的問一句，你在外面屬於哪個勢力的呀？看你年紀輕輕，絕對不是散修。」
「哦，我現在在龍騰武校當教官，嘿嘿。」
「什麼？龍騰…武校！」
在沈三千完后，老婦人激動萬分，竟然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眼裡閃過一陣光芒。隨後神情微愣，那光芒又熄滅了。
「哎…過去就讓它過去吧。那孩子，你認識時默生嗎？」
臉上閃過一絲掙扎，隨後又平靜下來。看向沈三千的目光，也帶著點點溫柔。
這個名字，沈三千感覺熟悉，但一時半刻又想不起來。就在這時，安清風的話語飄過。
「你說的是龍騰武校創始人，時老先生吧。他現在已經退休了，由他的兒子時四時五在接任。」
「時間過得可真快呀！想不到那老東西也不行啦。」
說到這裡，老婦人的臉上，難得的露出幾分靦腆，好像那少女戀愛般的羞態。
「對了，那女孩兒中了催情丹。」
恍惚間，老婦人突然想起了這件事，對著沈三千說道。目前看來，女孩已無恙，但那催情丹的霸道，她可是深有體會。
「我已經給解了，不會留下後遺症。」
冷俊嚴肅的阿朗，從凳子上下來，緩步走到老婦人的面前，上下打量著她。
「根據我的檢查，你也深重此毒，而且留下了後遺症。每當午夜之時，你都…」
說到此處，便停頓下來，不再言語。
「你…你…莫非你也是…是…聖手？」
話雖說一半，但卻讓老婦人目瞪口呆，半天回不過神。看向少年的目光，變得敬畏不已。
「都什麼呀？」
不懂倆人打的啞謎，沈三千貼近安清風耳側，小聲說道。
「可能寂寞難忍，心癢難耐吧。」
安清風淡淡一笑，同樣小聲回應道。
「呃…不分年齡嗎？」
「不知道呢，慾望無窮大嘛。」
「……」
「我是不是聖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即將走向終點。」
正在沈三千感慨之際，忽聽阿郎如此說道。
「我知道，我只是…」
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陣哼哼唧唧的少女聲打斷。眾人順著聲音望去，就見一個滿臉血漬，已看不清容顏的少女，從床底下爬出。
「小菊！」
「阿婆！」
少女突然大哭起來，徑直跑向老婦人的懷中。倆人抱頭痛哭，就連現場的氣氛，都瀰漫著一股悲涼。
「這怎麼還有一個？」
「我也不知道，沒發現氣息。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個普通人。」
安清風狹長的眼眸，從少女的臉上掃過。只此一眼，便斷定了她的身份。
哭了很久，也哭累了。在老婦人的安慰下，小菊漸漸平息了下來。當得知現場的情況后，小丫頭難得的，露出了幾分笑容。
把小丫頭打發下去之後，老婦人一臉憂鬱。在哄小菊時的溫和笑容，已經不見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把目光停在了沈三千身上。
「老婆婆，有什麼話你就說嘛，別這眼神看我啊。」
沈三千攤攤手，一臉無奈。老婦人渾濁的眼裡，帶著點點淚水。也不說話，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他。
「我知道我不該提這樣的要求，可我真的沒有什麼辦法。我要走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我不安生啊。」
說到這裡，老婦人忍不住再次哭了起來。紅腫的眼裡，已經流不出任何淚水。
「小菊是個很善良的丫頭。你讓她做什麼都行，只要能給她一口飯吃，一個地方住，就好…嗚嗚…」
「我…」
老婦人的話，沈三千已經明了。拒絕，又說不出口。可跟著他，好像也沒什麼前途。
「哎…」
所有的無奈，只能化成一聲嘆息。想想小菊，再想想自己，都是無家可歸。同樣都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啊…
「老婆婆，如果我能從阜蚌之國活著回來，我會把小菊帶出去的。只要有我在，就沒人敢欺負她。」
相同的過往，總能感化人心。想起小菊，頓時心生不忍。沈三千點點頭，鄭重說道。
「你去那裡做什麼？」
「取蚌珠！」
「十人去，一人歸，還負傷磊磊，兇險十足啊。」
「嘿嘿，我這人傻，受人之恩，定當以死相報。而且我喜…我…她…很重要。」
臉頰發紅，沈三千一臉溫柔。戀戀不捨的回過眼眸，看向在床上睡容恬靜的時月。心裡的湖海，泛起了絲絲漣漪，不在平靜了。
「哎…」
老婦人輕嘆一聲，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有欣慰，理解，還有幾分失落，和悲傷。
看了一眼沈三千，阿朗那古井無波的眼眸，也有了一絲淡淡的變化。只是這變化極為細小，很難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