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庭前記 柳中藏
“風暖豔陽照，流雲幕天高，竹庭些許事，小兒慌亂跑。戴玉無蹤跡，懷秘柳中藏，原知是奇人，一解日前識。女子車馬歸，入室聞客來，童孩忙迎主，訴把密中說。詳細了入耳，心中略幾計，謝過小兒郎，自此成友親。”——《暮蘭記》
杜佑放下手中的書，抬眼看了看被佐鬱抱進來的孩子，隻見這個孩子臉色從驚訝到更驚訝，正想出聲詢問，哪知這孩子突然過來跑到他麵前晃著他的腿道：
“駙馬哥哥，你快救救郡主姐姐吧，有人要害她。”
杜佑聽了心下疑惑，這位是日前見過的小皇子，今日怎麽獨自一人到了常府，又見他雙眸可憐地望著自己，便輕聲問道：“出了何事？”
雕蘭馬車駛進十裏坊，在赤鬆藏匿著的青磚黛瓦前停下，常歌下了馬車，剛從朝堂回來的她略有些疲憊。
白荼在前院整理資料，聽得府邸門口的馬籲聲，知是郡主回來了，連忙出門迎接。到了門口見人兒從馬車上下了，麵容有些憔悴，白荼走近時還險些暈倒。
白荼無奈歎氣道：“聽顏兒說，郡主這些日子忙救濟的事，已經有幾日沒有好生歇著了。”
常歌擺擺手，攔住了白荼欲扶住她的手：“倒不是太過疲倦，隻是覺著雖然此局本宮贏了，可像是有更大的局在等著本宮往下跳。”她長出一口氣，重新調整了一番倒不顯得如剛才那方憔悴。
“屬下一會熬碗補湯，郡主先回屋歇息著，小憩一會兒，等湯好了就出來吃兩口。”
常暮蘭麵上一喜，邊走邊笑道：“你做補湯？我這個郡主終於有口福吃白姑娘的手藝了，實數不易。”說著還惋惜地搖了搖頭。
“郡主你知道嗎？憂心勞累容易掉頭發長皺紋，哎呀，郡主你臉上怎麽多了一道皺紋？你看看你這年紀輕輕……”白荼像個老媽子般地又開始滔滔不絕。
“停停停，我不說了。”常歌麵對自家嘮叨下屬，日常選擇投降。
白荼笑了笑，也不在繼續嘮叨，連忙趕去廚房做補湯了。
經過竹庭，常歌到了正廂，忽然一陣風朝她撲來。
“郡主姐姐。”
常歌低頭一看，原來是小皇子傅幺。
“小皇子怎麽又來我著常府？”常歌看了看傅幺的衣裳，髒兮兮地，像是在磚瓦上蹭過。
她笑了笑：“你偷偷跑出來到本宮這裏，若是讓你娘親知道了，豈不又跟本宮吵鬧了？”
傅幺吐吐舌頭，雖然上次來找郡主姐姐讓娘親發現還罰他三天不能吃糖糕，但是這次他可是悄悄跑出來的，還讓小貴子穿上他的衣服替他在宮裏，肯定沒問題的。傅幺這麽想著，也就把偷跑出來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姐姐你來。”說著小手拉著常歌往屋裏走，常暮蘭抬眼一看，這不是駙馬的廂房嗎，這孩子拉她進去作甚？
抬步進了屋門，見杜佑坐在檀木椅上品茶，見她進來溫文一笑道：“郡主且坐吧，這孩子說有重要之事於你。”
常歌笑了笑：“小皇子說吧，本宮聽著呢。”
傅幺見此，把方才依稀聽到的說與常歌聽，說完後著急道：“郡主姐姐有人要害你，雖然本皇子以前是不太喜歡你，但是那兩個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萬一……”
“小皇子居然這麽關心本宮？”
“本皇子才不關心你呢，我那是怕……怕那人對本皇子有害。”
她看了看麵前嘴硬的傅幺，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過……經過傅幺這麽一說，這些人應該是駙馬的敵人，從埏侯來的，還提到了二皇子，看來今日得多派些人手保護他。
“駙馬怎麽看？”
杜佑想了想道：“我那二哥生性多疑，想來這確實是他能做出的事，杜某在平瑀勢單力薄，恐怕還需勞煩郡主一番。”
勢單力薄？常暮蘭笑了笑，她可不覺得她這位‘勢單力薄’，不過既然是合作關係，掩護他不暴露還是有必要的。
常歌點點頭，看向還在一旁的傅幺，好心出聲提醒道：“看看天色。”
傅幺一愣，想起來自己好像出來許久了，連忙大呼不妙，連告別都沒說就立馬跑了。常歌無奈搖搖頭，叫了暗衛去護送一下小皇子。
“啾啾。”“啾啾。”
窗外忽然傳來兩聲鳥鳴，晴兒抒兒先後飛了進來。
兩隻分別在常歌手上蹭了蹭，又到杜佑手上蹭了蹭，然後兩小隻歡快的叫著，在屋內盤旋。
“這兩個小機靈鬼，這才幾天就跟駙馬相處得這麽好，連我這個原主人都羨慕得很呢。”
“郡主說笑了，聽聞這是雲巔的靈雀，當年一場大火，雲巔盡毀，兩靈物也不知所蹤，如今在郡主這裏見得此物，實在杜某榮幸。”
常暮蘭未言，隻是靜靜地看著兩雀飛。
雲巔……
常歌收回思緒，微笑著說：“是啊，本宮也覺得有些奇妙，當年不見的它們，如今卻到了常府。”
“算著快到午時了，駙馬隨本宮用膳吧。”
“啾啾、啾啾。”
見兩小雀吵著鬧著圍在她身旁，常歌無奈笑了笑：“好了好了，怎麽會少了你們的呢？”
晴兒歡快地飛到杜佑身邊繞了一圈，然後懷快的叫著飛出廂房，抒兒也隨著飛了出去。
常暮蘭朝著杜佑一笑：“我們也走吧。”
杜佑點點頭，伸手道：“郡主請。”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廂房，前廳的飯香沿著竹庭傳到了後院，常歌心想，定是姑娘們又纏著白荼多做了幾道菜，否則怎會有這般濃鬱的香味。
到了主廳，往小灶一看，一副歡鬧模樣。
“小磊子！”
“誒！姐姐們可坐好了，咱上菜咯！”
白荼攔著問道：“郡主那邊的可上好了？”
小磊子笑了笑：“白荼姐姐放心吧，早就準備好了，就差郡主和駙馬落座了。”
“白荼！”聽見女子一聲叫喊，幾人裏麵朝主廳看去，見是主角來了，連忙乖乖站好。
常歌和杜佑在桌旁坐下，主廳和小灶間有專門就食之處，主人在一桌，下屬在靠近小灶旁的桌子就食，其他打雜眾人則各在其屋就食。
“好了，諸位都坐下就食吧，在本宮這裏沒那麽多禮數可循。”
眾人聽聞都笑了，皆而話不多說開始吃了起來，邊吃邊讚歎白荼的廚藝了得。
“駙馬嚐嚐我這屬下的手藝。”
杜佑笑了笑：“郡主說稱好的菜肴，定是不錯的。”
二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