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糟糕！被發現了

  看清楚眼前不過是個未脫稚氣的少女，黃山似乎鬆了口氣：“我們爺是來給老太太吊唁的。”


  淩玥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伸手向外一指：“你們迷路了吧？靈堂在外麵，老爺太太都在那邊呢！”


  墨衣男子劍眉微蹙，露出幾分懷疑的表情，淩玥趕緊笑道：“這院子大得緊，我剛進府的時候也時常迷路呢。你們快出去吧，這裏是內院，崔媽媽說男人不能進來的。”


  黃山打量了她幾眼，便回頭向墨衣男子說道：“爺，您請這邊走。”


  察覺到墨衣男子審視的目光，淩玥故作輕鬆地向四周看了看，語氣遺憾地說道：“好容易抓到一隻蝴蝶，卻被你們驚飛了，好可惜。”


  假山上藤蘿密布，幾隻蝴蝶正圍繞著花朵上下翩飛，似乎在幫忙驗證淩玥的話。


  黃山再不有慮，側身讓過墨衣男子，兩人向淩玥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淩玥讓開路，假裝抬頭看著頭頂上的蝴蝶，眼角的餘光卻一直盯著那兩人的動靜。


  墨衣男子走到她身邊，忽然停住了腳步。


  淩玥心裏一緊，這男子周身的氣場實在太過龐大，盡管從看到淩玥起，他就再沒說一句話，可是淩玥仍然下意識地感覺到他從頭到腳透出冰冷的氣息，壓製得她喘不過氣。


  男子眼神銳利，打量了她一番，狹長的眼睛漸漸眯緊。


  “捉蝴蝶？嗯？”深沉的聲音冷冷的響起，帶著幾分隱隱的嘲諷。


  淩玥的心髒頓時一緊，難道他發現了？


  下一刻，男子便抬步離去，再也沒看淩玥一眼。


  直到看見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小路那邊，淩玥總算長長地籲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沁出一層冷汗。


  為什麽他隻是看了她一眼，她就覺得自己的謊言被全盤戳穿？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人？


  停靈三七二十一天後，淩老太太的靈柩便發喪了。


  這一天，淩玥披麻戴孝，跟在淩慧蘭和淩慧芷姐妹身後，一路哭著送葬。


  當然，有無聲哀泣的淩慧蘭和嚎啕大哭的淩慧芷，淩玥小小的身影很容易就被無視了。


  淩玥暗自慶幸，有古代女子的各種規矩擋著，她既不需要應酬也不需要露麵，隻要拿著帕子捂著臉，時不時發出幾聲帶著哭腔的哼哼就算過關了。


  古代的喪葬禮儀很繁瑣，尤其是大戶人家，行事更是不能有絲毫差錯，所有程序都是一板一眼地進行，饒是淩玥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天還是被折騰得夠嗆。


  好不容易一切結束，回到淩府，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淩玥此刻隻想痛痛快快地洗個熱水澡，再撲倒在炕上睡它個昏天黑地，可是沒等她喝口熱茶，就有人來通知，二太太請她過去。


  人在屋簷下啊，淩玥隻得抻了抻衣裳，強打精神，跟著丫鬟向二太太的住處走去。


  她知道，自己被二太太晾了這麽多天，是因為老太太的事一直沒完，現在淩老太太也入了土，二太太終於可以騰出手處置她了。


  一路上她把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好好溫習了一遍，自認為理由充分，二太太絕對不會拒絕她的提議，畢竟把她送回農莊，是大家都喜聞樂見的一個結果。


  二太太已經換了身家常的衣裳，因為還在熱孝，隻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外罩了鴉青色銀線滾邊的長比甲，頭上隻鬆鬆地挽了個家常髻，臉上卸去脂粉，倒顯得平易近人了許多。


  淩玥有模有樣地給二太太行了個禮，努力裝出一副恭順的樣子：“二太太。”


  二太太抬眼看了看淩玥，淡淡地說了一聲：“坐吧。”


  接著便向丫鬟吩咐道：“去把我前兒得的雨前龍井拿出來，泡給姑娘嚐嚐。”


  她的態度是難得的和藹可親，淩玥卻沒來由的心頭一緊。


  她可不相信二太太會忽然轉變了態度，上次兩人鬧得不歡而散，二太太沒再收拾她已經是個奇跡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淩玥頓時心生警惕。


  少時丫鬟奉了茶進來，二太太抿了口茶，才雲淡風輕地開了口。


  “上次見你也沒好生說說話，你該有十三歲了吧，叫什麽名字？”


  淩玥垂下眼眸，低聲說道：“回太太，是單名一個玥字。”


  二太太看向她：“是老太太給起的？”


  淩玥也想不起來這名字的來曆，隻得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二太太便笑道：“老太太莫不是記錯了，咱家的女孩都是慧字輩，怎麽卻給你起了這麽一個名字？”


  淩玥吃不準二太太這是在試探還是在自言自語，便一律裝呆。


  二太太也沒指望她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能說出什麽得體的回答，繼續說道：“柳煙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事也不聲不響的，竟然由得你在外麵流落了這麽些年。若是當初我知道她已有了身孕，怎麽也不可能把她送走呀。”


  淩玥脊背一涼，柳煙要是留在淩府，那才是死路一條吧，看二太太說得一派春風和氣，隻怕內心裏也是後悔沒有早早處置了柳煙。


  淩玥覺得話題不能再偏下去了，便趕緊開了口：“太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