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年紀小自然是小人
敢在博古書齋跟二掌櫃叫板，而且壓根就不考慮得罪博古齋的後果，這種人的身份都是非富即貴。這一點，淩玥也從二掌櫃的反應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不了解齊風的人品，如果他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那麽自己把書賣給博古書齋，他很有可能會遷怒自己，到時候她一出了博古書齋，隻怕怎麽掛掉的自己都不知道。
與其被人打悶棍，淩玥還不如鋌而走險，主動要求讓齊風送自己回府，這樣齊風反而不好動手，否則淩玥一出事，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即使他不在乎收拾了淩玥的後果，可是一個大男人恃強淩弱，欺負淩玥這麽一個小姑娘，傳出去可就太丟人了。
齊風抬頭打量著淩玥，這個嘴角帶著一抹淡笑的小姑娘，還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判斷出他的身份，又當機立斷將書賣給博古書齋，同時想出讓他護送以防萬一的後招，心思剔透又果敢決斷，齊風很好奇，這個衣著平凡笑容乖巧的小姑娘，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
不過一想起自己竟然被人懷疑是個齷蹉小人，齊風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忍不住說道：“你不覺得這樣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
看著眼前俊雅的男子一臉鬱悶的表情，淩玥不禁抿嘴一笑，略帶調皮地說道：“我才十三歲，自然是‘小’人。”
一句話將車廂內微微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齊風忍不住大笑，笑過之後，一雙漆黑的眼眸卻意味深長地看向她：“嗯，你才十三歲……”
淩玥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裏一驚，慘了，她怎麽這麽不小心，竟然說了自己的年齡。以齊風的能力和頭腦，隻需要打聽一下淩府十三歲的小姐是哪一位，她就藏不住了。
此時馬車已經到了淩府後門，淩玥低聲道了謝，便下了馬車。
剛上了一個台階，身後就傳來齊風的聲音：“淩姑娘。”
淩玥回頭，隻見齊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頗有意味地說道：“若是下次姑娘又有什麽寶物出讓，記得去齊府通知我。”
沒等淩玥答應，齊風便放下車簾，馬車得兒得兒地離開了淩府。
淩玥悶悶地轉過身，一步一步上了台階，淘到第一桶金的喜悅蕩然無存。她隻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兒而已，怎麽會這麽倒黴，竟惹上了這麽一個人物。
如果對京城官員家族知之甚少的她，知道齊風口中的齊府是何等的勢焰煊赫，她的心情將會比此刻更加低落一百倍。
一炷香的時間後，她就知道了什麽才叫禍不單行。
房間裏，崔媽媽正襟危坐，一雙冷冰冰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還穿著丫鬟服飾的淩玥，那眼神讓淩玥瞬間想起了動物世界裏饑餓的老鷹。
淩玥狠狠地打了個哆嗦，慘了，這回是被抓到現行了。
“敢問七姑娘這是去了哪裏？”
崔媽媽畢竟教導過淩玥一段時間，此刻這威嚴的話問出來，氣勢絲毫不輸於二太太。
小荷早已跪在一旁，兩邊的臉頰腫得老高，淚水糊了滿臉，被淩玥當做抄經的書房的門大敞四開，很顯然，小荷攔不住生龍活虎的崔媽媽，被崔媽媽當場發現書房裏乃是淩玥布下的空城計，崔媽媽狠狠地揍了一頓小荷，又坐在房間裏守株待兔。
淩玥心驚肉跳，不知道小荷有沒有招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砰，崔媽媽冷不丁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淩玥嚇了一大跳。
“七姑娘還不肯說實話嗎？既然如此，老奴就隻能將實情稟告太太，請太太處置了！”
見崔媽媽霍地站起身來，小荷猛然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崔媽媽的腿。
“求媽媽饒了姑娘吧！姑娘真的隻是去花園走走，其他的地方哪也沒去啊！是奴婢看姑娘日日抄經，思念老太太，怕她抑鬱成疾，所以才勸她出去散散心，又怕別人看見，就慫恿小姐穿了奴婢的衣裳……”
崔媽媽一抬腿，將瘦弱的小荷一腳踢出老遠，怒道：“我是問姑娘，要你這小蹄子多嘴！”
看著小荷痛得蜷成一團的身子，淩玥心痛萬分，小荷竟然對她如此忠心，被崔媽媽嚴刑逼供也沒有吐露自己的行蹤。
淩玥盯著崔媽媽，一字一句地說道：“小荷是我的丫鬟，要責罰她，還用不著媽媽動手！”
第一次看到淩玥用這樣冰冷銳利的眼神看著自己，崔媽媽不禁一怔，不知怎的心裏泛起一陣寒意。
這小姑娘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緊接著，她便想起道理在自己這一邊，立刻挺起了胸膛大聲說道：“姑娘此言差矣！這丫頭敢慫恿主子到處亂走，就是該罰！若是現在不處置，將來指不定要釀成什麽大禍呢！”
淩玥冷笑道：“原來我在自家的花園裏散散心，也叫亂走！難不成我是淩家的奴才，連多走一步路的權利都沒有？”
淩玥針鋒相對，崔媽媽反倒不知該說什麽了，論身份淩玥是主子，她是奴婢，可是她是二太太身邊的紅人，淩玥卻隻是個卑微的庶女，她便理所當然地認為教訓淩玥是應該的，可是淩玥要真是拿出主子的範兒來教訓她，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停頓了半晌，崔媽媽才憤憤不平地說道：“奴婢不敢這樣說，隻是七姑娘既然是要替老太太抄經，自然該好好用心。”
這話說了一半，潛台詞卻是再明白不過，你不是抄經嗎？怎麽還抄到花園裏去了？你這個態度，怎麽對得起養你十幾年的老太太？
崔媽媽暫時服軟，淩玥也見好就收，卻不回答她的話，而是轉換了話題：“媽媽來我院子裏，可是有什麽事？”
崔媽媽沉著臉說道：“奴婢奉太太之命，查看七姑娘抄經抄得如何。”
淩玥點點頭，看來二太太果然對她還是不放心，先送糕點，又派了崔媽媽，生怕自己是找借口偷懶。
淩玥的目光投向書房裏那有些淩亂的書案，看來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崔媽媽已經親自動手，把她的功課都查了個底兒掉。這些日子她連一卷都沒有抄完，崔媽媽肯定是知道了。
事已至此，她也沒必要再遮掩，淩玥走到桌旁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地喝，忽然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
“若是我沒記錯，媽媽該有五十歲了吧？”
崔媽媽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得答道：“奴婢過了年就五十了。”
淩玥淡淡地說道：“太太這樣倚重媽媽，真是難得。”
崔媽媽眉頭一皺，七姑娘這是要幹什麽，東一句西一句的打岔，以為自己很好糊弄嗎？
她剛要張口，淩玥卻又說道：“不知媽媽對往後可有什麽打算？”
崔媽媽臉色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