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庶女不如丫鬟
淩慧芊一邊說，一邊卻下意識地將身子側了側，淩玥眼睛尖，看見她青緞裙子踩破了一個角，她嘴裏說著沒事，眼神卻一個勁地往哪裏瞟，顯然是心疼得不行。
估計這身衣裳是三太太支使她來給二太太送果子，特意穿上的，如今破了一塊，回去被三太太看見必定又要受罰。
淩玥心裏暗暗歎了口氣，放柔了聲音：“妹妹是去給二太太送東西嗎？”
淩慧芊始終低著頭，一副害怕的樣子：“是。”
淩玥說道：“二太太剛吃了藥，正要休息呢。妹妹進去把果子給丫鬟就好。”
或許是她柔和的語氣讓淩慧芊放心了下來，她抬起頭，畏縮地看了淩玥一眼，仿佛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輕聲說道：“謝謝七姐姐。”
說罷，她就從淩玥身邊逃也似的溜了過去，進了二太太的院子。
淩玥佇立在原地，看著淩慧芊的背影，心裏不禁有些感慨。
她應該慶幸吧，至少她這個庶女比三房的那些庶女好多了。看淩慧芊的樣子哪裏像個小姐，倒像是個不得寵的丫鬟。
淩玥的話說中了，淩慧芊隻進去一小會兒，就空著兩手回來了。
見淩玥還在原地站著，淩慧芊似乎有點兒意外，猶豫著走了過來。
淩玥看了看她的裙子，說道：“你的裙子破了，我那裏正好有一條和你這條一樣的，你跟我去換身衣裳吧。”
淩慧芊的臉上露出又驚詫又欣喜的樣子，忙說道：“這……這怎麽好意思……”
淩玥笑了笑：“沒關係，走吧。”
看著淩玥善意的臉龐，淩慧芊感激地笑笑，跟在淩玥身邊。
一路上，淩玥沒話找話地和淩慧芊閑聊著，終於讓她慢慢放下了戒備，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進了淩玥的院子，淩慧芊顯得十分驚訝，眼睛環視著齊整的小院，目光帶了幾分羨慕。
這一點沒有逃過淩玥的眼睛，她吩咐小荷去取裙子，回頭向淩慧芊笑道：“妹妹很喜歡我這裏嗎？”
淩慧芊收回視線，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姐姐一個人住在這兒嗎？”
淩玥點點頭：“是啊，太太體恤我要替老太太抄佛經，特意給我安排了這麽個清淨的地方。”
淩慧芊擺弄著衣角，輕聲說道：“姐姐這裏真好……”
秋日和暖的陽光灑落在淩慧芊身上那件半新不舊的衣裳，她低著頭，露出半截蒼白纖細的脖子，幾縷稀疏發黃的發絲散落在脖子上，明顯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她們三房的庶女都擠在一個小院子裏，再加上各人使喚的大小丫鬟，成日裏吵吵鬧鬧，跟淩玥這裏相比，哪裏還算得上是少女的閨房，根本就是個大雜院，
淩玥領著她進了屋，叫了風兒進來服侍她洗臉，又讓她去屏風後麵換衣裳，等換了裙子出來，淩慧芊的氣色明顯好看多了。
姐妹倆說了幾句話，淩慧芊就匆匆告辭：“出來這麽半天，我得回去了。”
淩玥知道三太太若是知道她串門聊天，又要罰她，便也不虛留：“改日妹妹得了空兒，隻管過來找我說話。”
淩慧芊一臉感激：“今天的事，謝謝七姐姐了。”
淩玥笑道：“沒什麽，舉手之勞罷了。”
對她來說隻是舉手之勞，可是幫淩慧芊一把，淩慧芊就不用挨罵了。
送走了淩慧芊，小荷都忍不住感慨：“八姑娘看著太可憐了，看她那樣子，連句話都說不好，行禮也是別別扭扭，哪裏像個小姐？我瞧著綠柳姐姐都比她強些。”
淩玥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看你說的，把人貶得一文也不值了。她再怎麽落魄也是個小姐，以後不許這麽說她。”
小荷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上前替淩玥換衣裳：“知道啦，以後奴婢再不說了……”
正笑著說話，小荷猛地瞪大了眼睛：“姑娘，您戴的那塊玉佩呢？”
淩玥低頭一看，隻見腰封下麵空蕩蕩的，平日裏常戴的那塊玉竟然不翼而飛了。
那塊玉還是淩玥從琉璃廠淘來的，價值不菲，又是她素日裏常戴的，此刻不見了，小荷立刻著急起來，滿地找了起來。
“不對呀，玉佩是奴婢親手戴上的，怕它掉了還特意係得結結實實，怎麽可能丟了呢？”
淩玥見她著急，安慰道：“急什麽，這幾天我沒出門，左右在這院子裏，還能飛了不成？”
小荷眉頭緊蹙，拚命回憶著玉佩的下落：“剛才姑娘從太太房裏出來的時候，奴婢瞧見玉佩還在呢？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能跑哪兒去？”
淩玥心頭一跳，從二太太房裏出來，她就撞上了淩慧芊。
小荷裏外屋找不到玉佩，也想到了這一點，她看著淩玥，試探地問道：“姑娘，莫非是八姑娘……”
小荷隻是懷疑淩慧芊，卻不敢說出來，淩玥已經知道了她的意思。
緩緩搖搖頭，淩玥說道：“先出去找找看。”
她和淩慧芊不算熟悉，可是她也不願意平白無故地懷疑一個人。小荷的懷疑並非沒有道理，但是沒有證據，她不想把淩慧芊想得太壞。
主仆兩人順著回來的路一路尋了過去，一直找到二太太院外，還是沒有看見玉佩的影子。
在撞上淩慧芊的地方仔仔細細地翻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玉佩，淩玥終於放棄了尋找：“算了小荷，還是回去吧。”
誰知兩人才要往回走，就看見李得田家的走了過來。
這李得田家的是當初帶著淩玥進府的人，淩玥見了她便客氣地招呼道：“李嫂子好。”
李得田家的笑道：“七姑娘又來看太太？哎，剛才奴婢還跟人說，七姑娘真是個孝順的，太太病了，天天來問安好幾次，跟六姑娘一樣孝順。”
見李得田家的誤會，淩玥也不好直說自己不是來看二太太的，隻是微笑著不說話。
李得田家的卻顯得很熱情：“二太太剛好醒了，七姑娘進去看看？”
事已至此，淩玥隻好跟著李得田家的進了房。
二太太斜靠在銀紅色團福紋錦緞引枕上，額頭上係著一條深紫色抹額，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短短的日子不見，她倒像是瘦了一大圈。
見淩玥進了房，她隻是抬了抬眼皮，又眯起了眼睛。
淩玥上前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太太近來可好？”
二太太眼睛都沒睜，隻是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嗯。”
丫鬟搬來小錦杌，淩玥側身子坐了，向陸媽媽問起二太太近來喝什麽藥，晚上睡得可好之類的客套話，陸媽媽一一答了。
說了一會兒，淩玥便覺得無話可說，對著二太太她也實在無法真正的關心起來，正在琢磨怎麽找借口告辭，二太太的眼睛忽然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