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幫人反生禍事
外間守夜的是綠柳，聽到她在裏間輾轉反側，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姑娘可是什麽地方不舒服？”
反正也睡不著，淩玥索性坐起身來：“給我倒杯水。”
綠柳答應了一聲，點亮燭火，先到外麵的茶爐上把水壺提進來，這才走到桌旁準備倒水。
“咣咣咣！”就在這個時候，院門忽然被人重重地擂響，這聲音來得又突然又響亮，綠柳嚇得驚呼一聲，手中的水壺應聲落地。
淩玥心頭猛地一跳，一晚上的不安預感終於得到了證實，事情真的找上門了。
外頭廂房裏的小荷等人已經起身去應門，寂靜的夜裏，隻聽見小荷大聲說道：“誰在外頭？”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三太太有令，請各院的主子都起來！”
綠柳愣怔了片刻，才想起倒水的事，一回頭隻見淩玥已經披了衣服起身，走到了房門口。
“小荷，外頭的是什麽人？”
見淩玥起來了，小荷忙走了過來：“姑娘，說是三太太派人來了。”
淩玥沒有覺得意外，既然淩慧芊是三房的人，那三太太突然找上門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係著披風上的帶子，淡淡地開口：“是嗎，那把門打開吧。”
風兒上前把門閂拉開，大門一開，隻見外頭燈火通明，足足站了幾十個婆子丫鬟，個個兒都是打扮得整整齊齊，顯得秩序井然。
雲兒霜兒等幾個小丫鬟見了這陣勢，不由得下意識地縮回了頭，綠柳也覺得心驚膽戰，看著眾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隻有淩玥麵色如常，說道：“深夜叫門，可是出了什麽事？”
打頭的婆子帶人進了院子，一抬頭就看見淩玥站在台階上頭，頭發隻鬆鬆挽了個髻，身上披著件薄披風，顯然是睡下又被叫起來了。
少女目光清冷，嬌小的身子卻散發著不怒自威的神氣，那婆子盡管是個有頭有臉的，被淩玥這目光一掃卻也不由自主低下了頭：“奴婢姓王，深更半夜，驚擾七姑娘了。”
淩玥看著她身後烏壓壓的人群，嘴角輕挑，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哦，原來是王媽媽。”
驚擾？豈止是驚擾，看著這麽多的人，淩玥隱約猜到三太太要幹什麽了。
王媽媽定了定神，上前說道：“三太太丟了件重要的東西，為了解除大家的嫌疑，少不得各房各院都要查一查，擾了姑娘，請姑娘見諒。”
淩玥隻點了點頭，便坐在小荷搬出來的椅子上：“請便。”
王媽媽那邊人多勢眾，個個兒如狼似虎，淩玥院子裏隻是一群女孩子，最大的綠柳也不過十六歲，哪裏是這些身強體壯的丫鬟婆子的對手。
反抗既然沒用，那就讓她們搜吧。
王媽媽似乎沒想到淩玥這麽痛快就答應了，微微一愣，才向後麵的人使了個眼色，其餘的人會意，立刻分頭向正房和廂房衝了過去，那陣勢，顯然是一早就商量好的。
綠柳和小荷交換了個眼神，心有靈犀地走到淩玥身邊，一左一右護住了她。風雪雲霜四個小的嚇得擠作一團，瑟瑟發抖。
淩玥氣定神閑地坐在院子裏，看著燈火籠罩下的人群忙裏忙外，似乎在看一場事不關己的好戲。
幸虧自己早有準備，房裏的旮旯角落都被她收拾得幹幹淨淨，這些人注定是無功而返的。隻不過什麽都沒搜到，不知道三太太會不會甘心就此罷手。
這些下人們顯然是得了囑咐，四處搜尋，連一個小地方也不放過，翻箱倒櫃，上至房梁，下到地磚，連花瓶裏的花都被拽出來，對著光亮探頭仔細打量著。尤其是淩玥的房間，那更是處處都不肯遺漏。
看著那些粗壯的婆子野蠻地將淩玥的被褥一把掀開，帶著泥垢的大手毫不客氣地在厚實的錦被裏捏來捏去，小荷氣得渾身直抖，待要張口開罵，卻被淩玥暗地裏抓住了手。
她們要搜，就讓她們搜個痛快。
前前後後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卻沒搜出什麽實質性的東西，底下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向王媽媽附耳匯報，看著王媽媽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淩玥的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意。
王媽媽在院子裏站了好半天，早已等得不耐煩，此刻被淩玥盯得如芒在背，更加不安了。
放棄吧，實在是心有不甘，再說什麽都沒找到，三太太會相信她嗎？可是如果不放棄，這裏上上下下給搜了個底朝天，可是八姑娘說的那些東西，可一件兒也沒找到。
正猶豫著該怎麽辦，冷眼旁觀半天的淩玥忽然開了口。
“難怪三太太會指派媽媽來做事，媽媽搜得可真是仔細。隻不過照這個法子搜下去，隻怕到天亮都搜不完整個後院吧？”
看著似笑非笑的淩玥，王媽媽下意識地挪開了目光，不敢跟她對視。
是啊，淩府後院又不是就淩玥一個院子，她怎麽就搜個沒完沒了呢？找東西也不能就可人家一個院子找啊？
想起三太太威嚴的命令，王媽媽咬了咬牙，反正已經撕破臉皮了，一個二房的庶女，怎麽也比正掌權的三太太好對付。
“姑娘取笑奴婢了，請姑娘稍候。”
王媽媽低聲吩咐了丫鬟幾句，那丫鬟點點頭，飛快地跑了出去。
淩玥冷笑，喲，這是去猴子那裏搬救兵了嗎？
果不其然，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猴子派來的救兵就到了。
三太太穿著一身紫檀色暗花織錦緞玉裙，頭上的發髻梳得一絲不亂，顯得十分威嚴。
而在她身後，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深深低著頭的少女，正是白日裏“不小心”撞了淩玥一下的淩慧芊。
聽了王媽媽的匯報，三太太狠狠地瞪了淩玥一眼，衝淩慧芊一揚下巴，喝道：“你進去找！”
她對自己房裏的庶女都是完全當奴婢一樣使喚，對二房庶出的淩玥自然也不可能說有什麽尊敬，在三太太看來，這些庶出的子女跟小貓小狗差不多，根本算不得是人。
王媽媽偷瞄了瞄淩玥麵無表情的臉，自己都替自家主子覺得難堪，說到底這畢竟是人家淩玥的院子，淩玥又是二房的人，三太太連個招呼都不打，直驅而入命人搜查，實在是太不給人麵子了。
再說，剛才她翻了那麽半天，可是什麽都沒翻出來，如果這次還是什麽都找不到，那三太太可就太沒臉了。
想到這裏，她蹩到淩玥麵前，欲蓋彌彰地說道：“姑娘別怪罪，這東西……咳咳，隻有八姑娘才知道長什麽樣，所以三太太才讓八姑娘進去看看……”
這次淩玥連話都懶得說，直接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