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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不去做和尚,簡直是浪費

  燭光閃爍的房間,上官若愚側坐在床沿,俯身看著正在夢鄉裏的一雙兒女,手掌溫柔的為他們梳理好淩亂的頭發,眸子裏的愛意濃鬱得幾乎快要化出來。


  看到他們,她不禁又回想到昨天夜裏,南宮煌的言行舉止。


  一樣是為人父母的,可惜,他們的心卻截然不同,若是讓她為了什麽東西,放棄她的子女,她一定會果斷拒絕,哪怕是死,有些人也是不能傷害的。


  “南宮無憂嗎?”她低聲喃喃道,“真是個可憐的家夥。”


  怎麽辦呢,他的處境讓她居然動了惻隱之心,想要為他洗刷冤屈,找出證據來證明他的清白了。


  “恩?”昏暗的天牢,盤膝坐在石壁前方的男人,若有所感的抬起淺薄的眼皮,剛才,他似乎感覺到有誰在呼喚他。


  日出,絢爛的金燦光芒從海平線上綻放,驅散了濃濃的漆黑,照耀著整座京城。


  上官若愚一臉疲憊的從房間裏走出來,媽蛋!這種起個大早的日子,她真心受不了,好想回去睡回籠覺。


  “這麽早?”風瑾墨正在院子裏舞劍,如行雲流水般的身影,火紅如日,劍花翻騰,青絲如群魔亂舞,聽到後方的腳步聲,他旋身落下,有些意外的看著大清早就起身的女人。


  她的作息時間,在這個時辰,應該還在睡夢中才對。


  “今天有事要辦,誰讓我天生就是勞碌命,七天啊,一點時間也不能浪費。”上官若愚無奈的攤攤手,表示她也不想這麽早起來,可現實沒辦法。


  “嗬,聽你這麽說,倒是本殿的錯了。”風瑾墨似笑非笑的說道。


  “廢話。”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女人竟斬釘截鐵的承認了!“要不是為了不讓無辜的人背負冤屈,我至於把自己整得這麽可憐嗎?”


  知道對一個女人來說不能睡美容覺的滋味有多煎熬麽?

  一滴冷汗悄然從他的額頭上滑下,為了不再刺激他,風瑾墨選擇了住嘴。


  “沒辦法啊,我這個人是最看不得有誰被冤枉的,哎,太善良真不行。”上官若愚唏噓長歎,不停的讚美著自己高尚且偉大的節操。


  風瑾墨聽得嘴角直抖,善良?她是不是忘記了,最初她答應調查這件案子,是自己用金錢誘惑的?


  “你那是什麽表情?難道認為我說得不對嗎?”她氣鼓鼓的問道,大有他要是敢點頭,就要和他理論的架勢。


  好男不和惡女鬥,風瑾墨急忙搖頭,“本殿可沒有這麽說。”


  “哼,那就好。”和他鬥嘴以後,上官若愚出門前,特地回房去看了看寶寶,上官白正在洗漱,上官鈴還在被窩裏。


  “娘親,你這麽早起身,是要出門嗎?”上官白擦著臉,依舊是那副麵癱的樣子。


  “是啊,為了給你和小鈴幸福的生活,娘親必須要工作才行,不然,拿什麽養活你們?”上官若愚幽幽歎息一聲,“不過,娘親很喜歡照顧你們的日子。”


  她越是這麽說,上官白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他好想快點長大,長大以後,就能照顧娘親,不讓她這麽操勞了。


  麵對著兒子關心、敬仰、擔憂的目光,上官若愚很是受用,哎呦,有這麽懂事的孩子,她將來的養老還需要擔心麽?


  “好好照顧小鈴,我先出門,別讓她到處惹是生非。”手掌用力揉搓了一下他的頭發,上官若愚囑咐道。


  “是!”他不會讓蠢妹妹有機會給娘親製造麻煩的。


  上官白在心裏堅定了信念。


  離開驛站,趁著天氣還不錯,上官若愚第三次前往大理寺,這回,迎接她的,是一雙雙參雜了恐懼的眼神,大理寺內的人都聽說了她昨天在房間裏對遺體做的那些事,明明看上去是溫婉、優雅的女子,卻偏偏幹著連男人也不敢想象的驚世駭俗的事情,這能不讓他們害怕嗎?


  “……”喂喂喂,她這是成了什麽罪惡的歹徒嗎?拜托,別這麽看著她行不行?


  頭一回體會到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上官若愚壓力山大。


  “你們大人呢?”她隨手攔住一名侍衛,低聲問道。


  也不知是她臉上的笑太溫柔,還是他可怕,年輕力壯的侍衛竟哆哆嗦嗦的,差點腿軟跪倒在地上。


  “有這麽誇張嗎?”她又吃人,他們還能再可笑一點不?


  “大人……大人早朝還未回來……”侍衛結結巴巴的回複道,但卻始終不敢抬頭去看眼前的女人。


  “我真這麽可怕?”上官若愚故意湊近他,壓低的聲線如惡魔的低吟,讓侍衛立馬哇的一聲發出慘叫,兩眼一翻,當著她的麵直接嚇暈過去。


  眼角忍不住微微抖了抖,好誇張。


  “哎,這心理素質。”上官若愚嘖嘖的搖搖頭,不就是解剖屍體嗎?他們的表現真心弱爆了,“嘿,兄台。”


  腳尖輕輕踹了踹地上昏迷不醒的侍衛,“兄台,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再暈啊。”


  可早已陷入昏迷的侍衛哪裏聽得見她的話?


  “那個誰,”上官若愚眸光往四周一掃,又發現了一個侍衛,急忙招手,喚他過來,“案發現場找到的凶器,現在在什麽地方。”


  侍衛強忍住心裏的害怕,領著她來到大理寺內的藏寶閣,這裏,是放過去數十年,每一起大型案件卷宗的地方,這次命案的凶器,也被臨時存放在這裏。


  上官若愚被勒令不得入內,好在她也沒啥興趣進去欣賞參觀,站在屋外,等著侍衛把東西帶出來交給自己。


  那是一把還殘留著凝固鮮血的普通匕首,刀刃鋒利,上麵的血珠已經開始犯黑。


  上官若愚將匕首拿在手裏,來回翻看了好幾次,沒有刮痕,沒有特殊的標誌,就像任何一個鐵匠鋪中,都能買到的。


  “等等。”不對!她比照過匕首的尺寸,又回想了一下傷口的大小,總覺得有什麽地方被自己忽略掉了。


  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她又一次前去查看屍體。


  當她風風火火的背影闖進停放屍體的房間,圍觀的侍衛們一個個麵如死灰,她又想做什麽可怕的事?

  在他們的眼裏,上官若愚已和惡魔沒有任何區別。


  約莫半個時辰,她才從房間裏走出來,臉上的疲憊消失得一幹二淨,嘴角掛著一抹自信的笑,“嗬,線索找到了。”


  不過嘛,她還得去一趟天牢,確定一下內心的猜測是否正確。


  上官若愚沒做多餘的停留,馬不停蹄趕去天牢,抵達時,她累得氣喘籲籲,但精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好,那雙眼,好像凝聚著無數的光華,璀璨且奪目。


  “快快快,我要見二皇子。”她平複了呼吸以後,立馬提出見南宮無憂的要求。


  隻要證明這件事,至少,可以說明他是清白的,還是有嫌疑的。


  獄頭在前麵帶路,兩側漆黑的牢籠裏,不停叫囂的犯人們,猶如困獸,他們披頭散發的坐在門口,從那鐵欄柵中,不斷的伸出自己的雙手,像是在向誰祈求著生路。


  上官若愚目不斜視,這裏的人都是重刑犯,別指望她會對這些人動什麽惻隱之心。


  獄頭將牢門哐當一聲推開,然後,與負責守衛的禦林軍把守在外邊,謹防有人劫獄。


  上官若愚剛走進去,就被眼前看見的畫麵驚住。


  這男人,居然還有閑情逸致提筆練字?


  “你心情很好?”她咬著牙問道,目露凶光,她這跑前跑後的,尋找線索,想要找出真相,可正主呢?竟不慌不忙的在天牢裏練字,媽蛋!她怎麽越想越覺得憋屈?

  握著毛筆的瘦弱手指微微一頓,南宮無憂緩緩抬起頭來,清潤的臉龐幹淨出塵,神色淡泊,好似這世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他打破平靜的麵具。


  “恩。”或許是有過幾麵之緣,南宮無憂還是施舍了她一個字,回答了她。


  “……”拜托,他是冰山麽?要不要這麽省?多說幾個字會死嗎?上官若愚倍感無力,她最討厭應付這種貌似自閉又仙的男人了。


  “你不擔心最後會被處置?要是我不能查出真相,你的命可就懸了。”來吧,愚蠢的凡人,快點來感激她,膜拜她!

  上官若愚擺出驕傲的姿態,坐等南宮無憂向自己表示感激。


  “該來的總會來,擔心也無用。”平靜到如一泓死水的話語,輕輕傳入她的耳膜。


  眉毛頓時皺緊,“嗬嗬嗬,施主,民女認為您老很有慧根,或許應該去寺廟出家做和尚,您老都能看破紅塵了,不去陪伴佛祖,簡直太浪費。”


  聽聽他說的這些話,搞了半天,她這忙到腳不沾地,連懶覺也睡不成,結果人家完全沒在在乎啊。


  從她嘴裏吐出的話語,略顯諷刺,南宮無憂微微愣了一下,她這是在關心自己嗎?隱藏在那聽似犀利、嘲諷的話語中的,何嚐不是對他的怒其不爭,對他的關心?


  “好了,不和你胡扯,”再繼續說下去,她擔心自己會咬死這男人。


  上官若愚絕不承認,她有心態失衡,拒絕承認,一個被自己同情,想要替他申冤的男人,到頭來,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這種熱臉貼了冷屁.股的悲催感,讓她惱羞成怒。


  這是他見過的,表情最為豐富的女子。


  南宮無憂平靜的黑眸裏,似有淡淡的笑意暈染開來。


  “那個誰,”上官若愚轉過身,叫住了剛才為自己引路的獄頭。


  “姑娘有何吩咐?”獄頭恭敬的問道,把她當作不能得罪的貴人,沒辦法,誰讓她是北海太子殿下身邊的人呢。


  “去,給我找塊大點的排骨過來,記住,肉要厚。”她的吩咐,讓所有人充滿了疑惑。


  獄頭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弱弱的問了一句:“姑娘要熟的還是生的?”


  “我要熟的幹嘛?吃啊?”這人腦子被門夾了嗎?怎麽問得出這麽愚蠢的問題。


  上官若愚深深的為他的智商感到擔憂。


  被教訓了一頓,獄頭隻能抱著滿心的委屈,出發去給她尋找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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