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感情的微妙變化
轉身的背影微微僵住,他站在漆黑的房間門前,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上官若愚被他尷尬的樣子逗笑,哎喲喂,這人真好玩!
良久後,他才幽幽道:“旁人如何說,由他們說,你好好休息,明天見。”
說罷,他果斷的邁開雙腿,拉開門,走了出去。
“嘿!”上官若愚剛想把他給叫回來,可這人居然還用上了輕功,一溜煙,就消失在了臥房外的院子上空,化作天邊的一團浮雲。
“尼瑪,跑那麽快幹嘛?老娘又不會吃人。”她鬱悶的抱怨道,不過心裏,卻為他的這份貼心,感到動容。
他人真的很好,看似不易接近,實則善良、友愛,雖然有時候還有那麽點天然黑,但他生活的圈子,是充滿無數鬥爭的皇家!這樣的他,就像是一朵盛開的汙泥上的蓮花,格外特別。
“夜月,出來。”她衝著屋外喚道。
躲在樹上偷聽的男人,一臉尷尬的從樹幹上跳下來,慢吞吞走進屋:“姑娘,有何吩咐?”
有什麽比偷聽被人發現,還要讓人尷尬的?
夜月此時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悲催。
“把地上的被子給你家主子送過去,這麽涼的天,不怕他著涼麽?”上官若愚窩在床上,略帶關切的說道。
“是。”夜月雙眼一亮,姑娘這是在關心主子?
他緩緩將被褥收拾好,抱在懷裏,正打算出門,卻在走到門口時,停下,“姑娘,你怎會知曉屬下就在院子裏?”
他真的對這個問題十分好奇,畢竟,她沒有內力,按理說,不可能察覺到自己的氣息。
“你問的是廢話嗎?你家主子的新婚之夜,你會舍得離他很遠?”再說,今夜有不少人在關注著這裏,作為南宮無憂的貼身暗衛,他怎麽可能離得很遠?不怕,發生什麽意外嗎?
接收到她鄙視的目光,夜月隻能苦笑,“是屬下愚昧,多謝姑娘提點。”
說完,他步伐生風,腳底抹油的衝出房間,拒絕再給上官若愚貶低自己智商的機會。
當被子送到書房,南宮無憂竟是愣了,他怔怔的看著夜月懷裏的錦被,淡泊的眸光微微顫動:“是她吩咐的?”
“是。”夜月忍不住想要笑,終於有人關心主子了。
“是麽?”細長的睫毛撲閃著遮擋住眸中的情緒,“你且出去。”
將錦被默默的放到桌上,夜月躬身退了出來,站在屋外,仰望著天上的圓月,心情大好。
第二天清晨,幾隻黃鸝在梧桐樹上嘰嘰喳喳的鳴叫,上官白最先醒來,迅速更換好衣物,洗漱完畢後,蹬蹬的跑到新房外,他要不要進去看看?可沒有經過允許私自進門,是一件特別不禮貌的事。
小臉糾結的擰巴成一團,幾次抬起胳膊,又悻悻的放下,最後,他幹脆站在門外,等著裏邊的人蘇醒。
“早。”南宮無憂一席白衣,從院子外走來,三千華發用木簪子高高豎起,麵容清冷如月,主動同上官白打招呼。
“……”見到他從外邊冒出來,上官白有些傻了眼,他不是應該在屋子裏嗎?
許是看出他的驚訝,他解釋道:“昨夜我睡在書房。”
所以他心裏頭擔心的那些事,根本沒有發生過。
一席話,讓上官白有些惱,覺得自己似乎誤會了他,小拳頭微微緊了緊,秉著知錯就改的良好品德,他頂著一張麵癱臉道:“對不起。”
“恩?”雋秀的眉峰微微上揚,透著些許驚訝。
他為何無緣無故向自己道歉?
“總之,誤會了你,是我的不對。”上官白出聲說道,娘親說過,犯錯就要認!他才不會學妹妹,每次犯錯總耍無賴的糊弄過去。
一抹極淡的笑意,掠過他的眼眸:“無礙,你也是關心她。”
不愧是她一手教導的孩子,年紀輕輕,卻正直、善良。
見他原諒自己,上官白點點頭,心裏對此人的印象提高了些許。
“你不喜歡我。”南宮無憂抬腳步上石階,清雅的月牙白錦袍,微微浮動,幾縷白色的發絲,掠過上官白的麵頰,他淡淡的說道。
或許是多年在旁人的冷眼和羞辱中長大,對於善意和惡意,他總能敏銳的察覺到。
上官白身體一僵,牙齒輕輕咬住下唇。
“你討厭我也好,可我希望能和你和平共處,即便是為了她。”他低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上官白的身上,仿佛自己麵前,並非是一個小孩子,而是和他擁有同等歲數,同等身份的大人。
“那得看你對娘親好不好。”上官白昂著頭,冷聲說道:“如果你敢對娘親不好,我不會放過你的。”
就算他現在還小,什麽也做不了,但將來,他必定會為娘親報仇!
“我不會。”他的回答,簡短卻堅定。
“說到得做到才行。”他會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他是如何對待娘親的。
目光在空中交鋒,一個冷漠固執,一個淡然無波。
一番交鋒下來,上官白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或許說的是真的!他就勉強信他一次好了。
時至辰時,上官若愚才打著哈欠,從溫暖的被窩裏起來,屋外捧著水盆的紅蓮,聽到裏邊的動靜,估摸著她多半是起了,這才敲門進去。
“小姐,該洗漱了,待會兒還得進宮呢。”她提醒道。
新娘子在第二天拜見長輩,是南商國多年來的傳統。
上官若愚頂著兩個黑眼圈,有氣無力的任由她擺弄。
“小姐昨晚上沒睡好嗎?”她的臉色看上去好差。
“恩。”媽蛋!淩晨三四點鍾才勉強睡著,她的精神能好嗎?“他呢?”
想到某個和她一樣睡眠不足的人,她出聲問道。
“小姐是問二皇子嗎?他啊,在奴婢過來伺候的時候,已在小姐門外了。”紅蓮笑得一臉曖昧,雖然二皇子不怎麽配得上小姐,而且又與常人有異,但他這份心,卻讓紅蓮不得不另眼相看。
能這麽早就在門外等候,這份心,絕非尋常男子能夠做得到的。
這年頭,真心比任何名貴的東西,都要珍貴,千金難求。
“額。”上官若愚老臉微紅,“那他幹嘛不進來?”
“大概是擔心會打擾小姐休息吧。”紅蓮猜測道。
“我怎麽覺得,你一直在替他說好話呢?”上官若愚狐疑的瞅著她,有種她在替南宮無憂怒刷好感的錯覺。
紅蓮有些惶恐,“奴婢沒有,奴婢隻是覺得,二皇子對小姐真好,沒有別的想法。”
她慌忙解釋,唯恐上官若愚誤會了自己。
“我隨口說說,你緊張什麽?”她嘴角一抖,伸手接過她遞來的毛巾,洗了把臉,冰涼的觸感,將她心頭那抹異樣的情緒給遮掩下去。
在洗漱完畢後,換上一件繁瑣的四重華衣,裙擺曳地,如一條美人魚的魚尾,華貴絢麗。
但上官若愚卻隻覺得胸悶,媽蛋!皇妃品級的正裝,居然還要裹胸?這是哪個家夥發明的規矩?
她幾乎是強撐著一口氣,才從房間裏走出來。
“很難受?”南宮無憂抬腳上前,一眼就看出她的隱忍,眉峰微微一擰,“可是身體不適?”
“不,我隻是被這玩意給悶得有點喘不過氣。”她指了指胸口勒緊的衣裳,寬袖窄腰的服裝,雖然能夠完美的勾勒出女人的身材曲線,但這滋味,隻有穿在身上的人,才能明白,絕對是一種煎熬!
“若不喜,換掉便是。”他低聲道。
“恩?這不是規矩嗎?”她頗有些意外。
“規矩?就算做得再完美,旁人想要尋錯,總能找到空子。”看似平靜的眸光裏,卻暗藏著幾分譏諷,幾分苦澀。
“貌似你說得沒錯,那我就去換了啊?”她弱弱的說道,在得到他的準許後,果斷回房,手腳麻利的將這條裙子給脫了下來,拍了拍胸口,媽蛋!差點背氣。
重新套弄上一件略顯寬鬆的水袖長裙,她臉上的笑也比方才輕鬆幾分。
兩人並肩朝府外走去,而兩個寶寶則跟在身後,上官玲一路上都在嚷嚷著,要讓南宮無憂抱,要不是上官白把她給拖住,這丫,絕對會自己爬到他的懷裏去。
上官若愚有些不忍直視女兒犯傻的樣子,在暗中,為兒子的表現高高豎起拇指。
真要讓南宮無憂抱她出門,那算什麽?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麽?
雖然她有這個心理準備,但是,這進展未免太快,她還需要時間。
一輛質樸的馬車靜靜停在府外,十項全能的夜月,充當臨時車夫,握住韁繩,坐在甲板上。
上官白剛想撐著甲板上車,還沒蹦上去,身體就被一個充滿藥香的懷抱抱住,輕飄飄,被人抱上甲板。
他錯愕的轉過頭,罪魁禍首已彎腰去抱上官玲,仿佛他隻是做了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神色坦然自若。
上官白幼小的心靈,有些震動,卻拒絕承認,自己有在為他的這個動作感動。
冷著一張臉,鑽進車廂,可餘光卻不著痕跡的,不停朝車簾外張望,總時不時落在南宮無憂的身上。
在將上官玲送上車後,他微微轉眸,向上官若愚看去,似是想要用同樣的方式,扶她上去。
察覺到他的意圖,她趕緊搖頭,“我自己來。”
笑話!她又不是小孩子,有必要……
就在她腹誹時,身體已被人圈入懷中,輕輕摟著,躍上了甲板。
雙眸愕然瞪大,我勒個擦,這是啥節奏?
她一臉驚訝的望著眼前放大的清冷麵容,湊近看,這丫的居然連一點黑眼圈也沒有,肌膚白得仿若羊脂,完全不像休息不足的人!
靠!同樣是隻休息了很短的時間,為毛她會一臉疲色,而他卻和平時一樣?
巨大的落差,讓上官若愚有些心態失衡。
以至於,竟忘記了從他的懷裏退出來。
而南宮無憂則是注意到她的失神,橫在她腰間的手臂,不知該放下,還是該繼續摟著,略顯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