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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你還敢躲?”南宮煌怒不可遏,威嚴的麵容,此刻早已猙獰在一起,“逆子!逆子!”


  記憶裏那個可憐巴巴躲在角落裏,用期盼、期待的目光盯著他,希望他能回頭看他一眼的孩子,恍惚間,竟已成長為了一個能在他麵前麵不改色的大人。


  依舊是不變的白衣,依舊是不變的淡泊,他的怒火,似乎對他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影響。


  南宮煌氣得在龍椅上直哆嗦,他萬萬沒有想到,南宮無憂會忤逆他,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顫抖的手指死死指著他。


  上官若愚深深的覺得他的反應未免有些太過可笑,從生物學來說,南宮無憂的出生,他僅僅是提供了一顆X子,生了他,卻不曾盡到為人父的責任,未曾善待他,盡心教育他,如今,他又有什麽資格,讓他無條件的縱容他的暴行?


  莫名其妙將罪名給他扣上,莫名其妙出手傷人,這樣的父親,她真心不齒。


  “父皇今日可是認定兒臣有謀反之心?”他淡淡的問道,神色不起絲毫波瀾,甚至透著些許諷刺。


  南宮煌癱軟在龍椅上,而張文則從角落裏跑了出來,替他拍著胸口順氣。


  “父皇,你又怎知,你看重的這把椅子,兒臣從未覬覦過。”細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寡淡的唇角向上揚起一抹譏誚的弧線,像是在諷刺他的自作多情。


  他所看重的,他從未曾想要得到過。


  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嗎?

  南宮煌臉色驟變,但他卻不相信!皇室子弟,會對這把椅子沒有想法?不可能!


  “就算你這麽說,朕也不會相信你,你若想讓朕相信,那你就做給朕看!”好不容易喘過氣來,他的情緒也從暴怒中恢複,冷冷盯著下方的二人,一字一字緩慢的說道:“將私塾停業,不得再廣納學生,不得做出任何有異心的舉動,若你能做到,朕便信你,無反叛之心。”


  要麽,將私塾關閉,要麽,就代表他有策反的想法。


  南宮煌給出的兩個選擇,幾乎是在把南宮無憂往絕路上逼。


  他不可能不知道,這間私塾,投入了多少精力,多少心血,多少財力,一句輕飄飄的停業,就讓一切付諸東流,而那些對此報以期待的百姓,便會從此認定,他們夫妻乃是言而無信之人,聲望會比之前降得更低。


  隻一瞬,上官若愚就把後果想得透徹,她在心頭不住冷笑,見過偏心的,但偏心偏成這樣的,她兩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

  “皇上,臣妾真的很想問您一句,你二十年多裏,可有把二皇子當過你的兒子一日?”她冷笑著問道,媽蛋!人家都快把她的生計給斷了,這時候不爆發,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投入的資金,即將付諸東流,而他也被狗皇帝再次針對,是可忍恕不能忍!上官若愚捏緊拳頭,狠狠瞪著上方的帝王,似乎不在意,自己的話將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靠!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她不想選擇後者,隻能選擇爆發這一條路。


  南宮煌被她問得沉默,晃神僅僅是一瞬,下一秒,衝天的怒氣,從他的心窩裏騰升而出,手掌啪地一聲,拍在龍案上,巨大的力道,震得桌上的折子,嘩啦啦掉落一地。


  “上官若愚,你當真以為朕不敢辦你嗎?”


  好一個囂張、狂妄的女人!


  “臣妾隻是說出了心裏話,皇上若是因此要辦了臣妾,臣妾無話可說。”話說得倒是斬釘截鐵,但垂落在身側的手掌,卻冒出一層密汗。


  丫的,狗皇帝不會真的要辦了她吧?

  但話已經說出口,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除了一條道走到黑,她沒得選,再說了,古話有雲,置之死地而後生,就不信狗皇帝當真會處置她。


  南宮煌萬萬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敢嘴硬,怒極反笑:“來人啊,把這女人給朕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膽敢挑釁他,就要有承擔龍怒的勇氣。


  一幫禦林軍從禦書房外衝了進來,將上官若愚牢牢圍住,他們手裏握著鋒利的長刀,氣勢洶洶的看著她。


  哎喲喂,狗皇帝真的要撕破臉了?


  上官若愚後悔得不得了,早知道,她那麽衝動幹嘛?一雙眼珠子不安分的來回轉動,最後索性,兩眼一翻,身體直挺挺朝地上倒去。


  “……”侍衛們瞠目結舌。


  “……”就連南宮煌也被她突然的表演驚住,這女人是逗比嗎?

  南宮無憂伸手將她癱軟的身體接住,蹙眉道:“父皇若要處置她,便連兒臣一起處置了吧。”


  “你以為朕不敢?”南宮煌涼涼笑了,他哪裏來的底氣,竟敢以此威脅自己?

  淡泊的麵容處事不驚,即便到了這個地步,他依舊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害怕。


  靜靜的抱著她,氣息平緩,在他身側,仿佛形成了一個真空的地帶,那裏隻有他和她,再無第三人。


  禦書房內的氣氛,凝重且充滿了濃鬱的硝煙。


  正當南宮煌想要下令將他們二人一並拿下時,忽然,自南宮無憂的衣袖中,滑出一支銀白色的白銀簪子。


  簪子款式陳舊,複古,沒有複雜的圖紋,隻簪尖上,懸掛著一串翠綠寶珠。


  叮當一聲落地的簪子,讓南宮煌麵色頓變,憤怒自他的麵龐上散去,隻剩下滿臉的怔忡。


  那支簪子……


  “滾,馬上從朕的眼前消失!”他疲憊的閉上眼,怒吼道,仿佛在多看他一眼,就會改變主意。


  南宮無憂什麽話也沒說,抱著假裝昏迷的上官若愚,幽幽從地上站起,他任由那支簪子掉落在地麵,沒有去撿起來,似那是一件不值一提的物件。


  在侍衛們驚愕的注視下,他一步步走出禦書房,月牙白的錦袍隨風飄蕩,不知怎的,他的背影,竟讓人生出幾分寂寥,幾分落寞。


  “全給朕滾出去。”南宮煌咬牙命令道,神色陰鷙,額上一條條青筋正在瘋狂跳動。


  侍衛們迅速退離房間,就連張文,此刻也不敢在裏邊多待,將房門合上後,他恭敬的站在門外,替帝王守護。


  待到遠離禦書房,危機徹底解除後,上官若愚才刷地睜開眼睛,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媽蛋!老娘就知道自己福大命大,不會有事。”


  剛才真的好險,不過話說回來,狗皇帝怎麽會突然改變主意,放他們走呢?

  她拍了拍南宮無憂的胸口,從他懷中跳下,穩穩的落地,“最後發生了什麽事?”


  她一直在家裝昏迷,以至於沒有看清楚,之後的事。


  南宮無憂淡淡道:“沒什麽。”


  “怎麽可能什麽也沒發生,我明明聽到有東西落地的聲音,再說了,狗皇帝莫名其妙,幹嘛放我們走?”她不接受這種敷衍的解釋,將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美德,發揮到了極致,纏著南宮無憂,非得從他這兒得到答案。


  “我隻是將母妃的東西,還給了他。”他眸光深沉,似深不見底的黑洞,即便是再璀璨的陽光,也難驅散他眼底的黑暗,他說得很平靜,不帶任何感情,淡泊、甚至有幾分不近人情。


  “額,你母妃的東西?”他的母妃不就是難產而死的先皇後嗎?“你隨身帶著她的東西?”


  “恩,據說那是他們的定情之物。”最後吐出的四個字,透著些許諷刺的意味。


  他該高興嗎?那支簪子在最後,救了他一命。


  還是說,他該欣慰,在父皇心裏,他的母妃,至今也有著一席之地?

  可若真的是那樣,為何這麽多年來,他卻對自己置之不理?甚至於,恨不得他死去?


  南宮無憂以前不懂,但現在,他也不想懂了。


  “棄我心者,不可留。”寡淡的唇瓣微微吐出一句淒涼至極的話。


  這一刻,他再不會對父皇有任何的期待,從此,他是君,他是臣,再無其它。


  “這就對了,”上官若愚故作豪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掛著笑,但那笑卻不太自然,帶著幾分僵硬,幾分勉強:“他沒把你當兒子,你也沒必要把他當老子,生恩,不如養恩大,更何況,狗皇帝壓根就不值得你對他抱有期待。”


  她說的是心裏話,這世上,有為了孩子,願意付出所有的父母,也有為了各種各樣的理由,對親生骨肉置之不理的無情人。


  親情是偉大的,但有些時候,親情又是不該被奢望的。


  若去祈求一份感情,會導致自己遍體鱗傷,那樣做值得嗎?

  或許她的想法太過自私,但她隻是為眼前這個男人心疼,她希望,他能多愛惜他自己一點。


  話音剛落,她就被一個微涼的懷抱緊緊箍住,他的下顎抵住她的肩頭,柔順的白發拂過她的麵頰,癢癢的。


  他抱得很緊,甚至讓她一度有些喘不上氣,可上官若愚卻沒有掙紮,輕輕抬起手,撫上他僵硬的背脊,輕拍著,無聲的安慰著。


  “還好,我還有你。”他貪婪的嗅著自她身上飄出的淡淡體香,閉著眼,喃喃低語。


  上官若愚有些心疼,纖細的手指穿梭過他柔順的白發,輕聲道:“我會在的。”


  承認吧,這個男人,她是在乎的,就像是看見這個世上的另一個自己。


  她會因為他,魯莽衝動,會為了他,不計後果,隻為替他出頭。


  那些在心底深處紮根許久的感情,此刻,終於破土而出。


  “我好像喜歡上你,怎麽辦?”她第一次順從了心裏的聲音,嘴唇一張一合,吐出了一句讓他難以置信的話。


  單薄的身軀微微一僵,他鬆開手,眸光不停顫抖,似喜悅,似驚詫,似恍惚。


  “喂,我就這麽一說,你那是什麽鬼樣子?”拜托,她兩輩子的第一次表白,他能給點反應嗎?

  南宮無憂機械的動了動唇角,如果說上一秒,他置身無雙煉獄,那麽這一刻,他就仿佛身處在九重雲霄。


  幸福來得太快,快到他竟以為自己尚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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