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傷她,罪無可恕
“雨墨!”上官清風痛心疾首的驚呼道,雙腿一軟,竟是踉蹌著摔倒在地上,“怎麽會這樣?皇上,請您為老臣的女兒做主啊!”
他拒絕相信,向來乖巧柔弱的女兒,會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
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哼,”南宮煌一腳踹開神誌恍惚的南宮歸玉,這個頗得他寵愛的兒子,此刻卻令他暴怒不已,曾經有多喜愛,如今就有多痛恨,皇室的臉麵,今日被他丟光了!
作為帝王,都有著相同的慣病,例如,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南宮歸玉本就渾身乏力,在藥效的作用下,再被人這麽一踹,哪裏站得穩?竟搖晃著摔倒,這一摔,反倒讓他渙散的神誌,出現了短暫的清明。
花圃外,靜悄悄站著的兄弟,此刻神情複雜的看著他,那一雙雙或憐憫,或奚落,或嘲弄的目光,讓他老臉一紅,再悄悄自己不著寸屢的身軀,他難堪得隻想找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
“把人綁去禦書房,此事,朕要親自審問。”南宮煌深吸口氣,連一個正眼,也不願多看他們二人,大手一揮,頭也不回的帶著宮人離去。
上官清風搖搖晃晃的撲到花圃中,手忙腳亂的扯著身上的衣袍,試圖將女兒的身體遮蓋住,終是南宮歸霸看不過去,揮手命一名太監,取來宮中幹淨的宮裝,交給他。
“二哥,你想去哪裏?”他餘光瞥見正欲離去的人影,急忙問道。
“帶她回府。”他頭也不回的開口,神色淡淡的,如玉般晶瑩通透的黑眸,此刻好似有暗潮正在湧動。
旁人隻注意到花圃裏的動靜,可誰在意過,昏迷在旁的她?私會也罷,偷.情也好,於他來說,遠不如懷中女子來得重要,哪怕那二人一個是他的兄弟,另一個是她的姐妹,也比不上她一根毛發。
聞言,南宮歸霸欲言又止,當時究竟發生了何事,除卻那名丫鬟,便隻有二嫂知曉,她怎能輕易離宮?等到她蘇醒後,恐怕父皇還要親自審訊,可看看二哥冷若冰霜的神情,勸阻的話語到了嘴邊,又有些說不出口了。
“二哥,弟弟勸你還是讓二嫂留下來的好,畢竟,她也是當事人之一。”南宮歸殤陰惻惻的笑笑,眸光戲謔,三哥這次隻怕令父皇大感失望,也許從今晚後,朝堂內的風向就會轉變,他怎能不高興?
雖說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但在皇家,無親情。
明麵上的兄弟情深下,掩藏的是對那把龍椅的明爭暗鬥,誰都戴上一張麵具,希望能把對方拖下馬,自己上位。
“若父皇有令,我會帶她進宮。”南宮無憂的立場極其堅定,未曾因為他們二人的阻撓,有任何的動搖。
他要帶她回府,替她請大夫,除此之外,別的事,通通與他無關。
南宮歸殤臉色一怔,似乎沒有料到,他會這麽堅決的拒絕自己的提議,剛想開口奚落兩句,誰想,他竟抱著人,飛身躍起,消失在了這無垠的夜幕之下,徒留一抹淡淡的藥香,隨著晚風在禦花園中彌漫。
“哼。”他冷哼一聲,神色分外陰沉,好一個目中無人的二哥!
一場鬧劇暫時結束,南宮歸霸領旨前去偏殿,轉述帝王的旨意,匆忙結束了宴會,與這件事無關的朝臣,拖家帶口離開皇宮,女眷們也紛紛離去。
羅亞在臨走時,找到南宮歸殤,蹙眉問道:“二嫂呢?她也在宮中?”
方才在席間,她留意到,上官若愚是與上官雨墨一道離去的,如今,上官雨墨出事,她的情況又會怎麽樣?
“夫人,二嫂自有二哥照料,你的心操得太多了。”南宮歸殤危險的眯起眼睛,食指輕輕挑起她美麗精湛的下顎,似警告,似威脅。
那如毒蛇般陰鷙的目光,讓羅亞身體驀地一僵,心頭一陣苦笑。
床榻間,他的甜言蜜語雖然動聽,可她知道,那不過是謊言,這個男人,心中隻有利益,全無兒女私情,是她妄想了。
眸光微微暗了暗,下一秒,她又恢複了平日裏倨傲、盛氣淩人的樣子,下顎微抬,冷笑道:“這一點無需夫君你來提醒本小姐,本小姐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二嫂是本小姐視為終身的對手,本小姐理應關心她的安危。”
她理直氣壯的反駁,如同一隻刺蝟,豎起了渾身最尖利的利刺。
南宮歸殤興味的笑了笑,鬆開桎梏她下巴的手指,笑道:“夫人你最好記住今日所言,若有一日,你膽敢做出有辱我四皇府顏麵之事,休怪本皇子不念舊情。”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偏殿,前往禦書房,徒留下羅亞一人,孤零零站在這巍峨的大殿外。
渾身冷得刺骨,她怔怔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麵色淒涼。
“漂亮姐姐,你有看見娘親嗎?”上官玲蹬蹬的從人去樓空的殿中小跑出來,不安的扯著她的衣袖,弱弱的問道:“娘親和白發哥哥都不見了。”
上官白緊隨其後,鋒利的眉梢微微皺緊,顯然也在牽掛著他們二人的安危,但他細心的發現,羅亞的臉色不太好看,輕輕握住妹妹的手腕,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她難道看不出,這個姐姐心情不好嗎?
“老哥,你幹嘛啊,人家在找娘親的下落呢,你別搗亂。”上官玲憤憤的掙紮著。
“她應該無事。”羅亞眸光一閃,壓下心裏的傷感,強撐著驕傲的麵具,安撫道。
“娘親說過,不想笑就比笑,你笑得好難看。”上官玲心直口快的說道,揭穿了她的偽裝。
上官白深深的感到無力,她就不能偶爾聰明一次嗎?戳人傷疤什麽的,太缺德有木有?
“抱歉,我妹妹不懂事,你不要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妹妹犯了錯,作為哥哥,他必須要站出來,替她說情,上官白老成的向羅亞表達歉意,神色真摯。
羅亞有些失笑,低落的心情,在麵對著這兩個可愛的寶寶時,略有好轉。
“不用擔心她,你們的娘親能耐很大,不會有什麽事,天色不早,不若本小姐暫且送你們回府?”他們留在宮中不合規矩,羅亞也不放心將兩個小家夥留在這兒,於是乎,主動提出要送他們回家。
“不要,人家要待在這裏等娘親回來。”雖然她很喜歡漂亮姐姐,可她更喜歡娘親。
上官玲難得的忍住了和美女近距離相處的引誘,立場變得格外堅定。
上官白讚許的看了她一眼,爾後道:“謝謝你的好意,我們想等娘親回來。”
見此,羅亞也不好再多說什麽,臨走時,她差人去知會九公主一聲,讓她過來關照兩個小家夥,有九公主在,他們倆應當不會有什麽事。
目送她離去後,兩個小家夥坐在殿外的台階上,小小的身軀,沐浴在月光中,不停張望著四周,尋找著那兩抹熟悉的身影。
“老哥,你說娘親和白發哥哥究竟幹嘛去了?”上官玲托著腮幫,眨巴著那雙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弱弱的問道。
“你不會自己想嗎?”上官白的語氣不怎麽好,娘親一定是出了事,不然,她怎麽可能把他們拋下?
“人家就是想不到,才問你嘛。”她不高興的撅起嘴巴,“老哥是笨蛋!”
“……”他有哪兒惹到她了嗎?上官白倍感無力,正所謂好男不和惡女鬥,他愣是忍住了想要反擊的衝動,撇開頭,拿後腦勺對著她,將她忽視得徹底。
另一邊,南宮無憂一路抱著昏迷的上官若愚,飛速掠過皇城上方,速度快如閃電,幾個起落後,便從二皇府的高牆上方飄落,踹開新房的木門,將她小心翼翼的放置到床榻上。
側身椅座床沿,他凝眉為她把脈,脈搏依舊正常,仔細檢查過她的身體,除卻後頸上那塊青紫的痕跡,再無任何外傷。
看上去,應該是被人打暈的。
“夜月。”他重重一喚,一路在暗中尾隨歸來的夜月,慌忙從窗戶外跳了進來,單膝跪在地上。
“屬下在。”
“誰傷了她?”他漠然問道,眸光犀利,如一把利刃,刮過夜月的心髒。
他恭敬的麵容略微有些緊繃,尼瑪,主子的眼神好淩厲,若是主子知道,人是被自己打暈的,那他豈不是會死得不能再死嗎?
夜月再次為自己輕易答應上官若愚的要求,感到後悔,如果時間能夠重來,哪怕是讓她自個兒撞樹,他也絕不會出手。
他心虛的低垂下頭,躲閃開南宮無憂銳利的注視,他的反應,讓南宮無憂心裏有了些許猜測。
“你幹的。”並非是疑問,而是近乎篤定的陳述。
平靜到難以察覺情緒的腔調,讓夜月的心跳驟然加快,險些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他彎下腰,不安的跪在地上,默認了自己的罪行。
“砰。”迎麵一股浩瀚的內力,如強悍的氣浪,向他拍來。
胸口被筆直擊中,人如斷蝶,整個化作一道華麗的拋物線,無情的撞擊上後方的木門,重重撞了上去。
門框被撞得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上方,有簌簌的塵埃從縫隙中落下。
“哇。”一口殷虹的鮮血,從他的嘴裏噴出。
搖搖晃晃的順著木門跌落在地上,他連擦一擦嘴角的血漬也不敢,迅速跪好,“請主子恕罪。”
“不論是何種原因,傷了她,便是罪無可恕。”他低垂眼瞼,細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眼角四周,投射出一圈淡淡的陰霾。
嗓音冰冷,透著一股寒氣。
夜月除了苦笑,再無任何感覺,作為奴才,主子說他錯了,那他便是錯了,即使他有再多的苦衷,再多的理由,也不能辯解。
“滾出去。”南宮無憂不願再看到他,若不是因為他跟隨自己多年,僅憑他傷到她此事,將他碎屍萬段也不為過。
一抹暴虐的殺意,飛快掠過他的眉眼,平穩的氣息,有短暫的絮亂,如火山,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