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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想死?那就去死吧

  羅家,皇城中,曾經占據朝堂門生無數的黃胄貴族,昔日得盡先帝多年榮寵的貴妃羅璿,便是從羅家走出的嫡係一脈,這個曾站在廟堂之高,曾風光無限的家族,卻隻因站錯了位,支持三皇子,最後在宮變中事敗,家族一夜之間,從天堂墮入地獄,門下門人被抓的被抓,逃難的逃難,可謂是樹倒猴猻散。


  羅家當初的家主,先帝在世時,六部之首的工部尚書,如今,淪為牢中的階下囚,隻等秋後,被當眾斬首。


  這個沒落的家族,早已消失在百姓們的生活裏,幾乎沒有人去關注他們,沒有人再去提起他們。


  可如今,卻因為皇帝的一道旨意,羅家再度被人提起。


  “天哪,午時就要處斬羅家人?”一大幫百姓將張貼皇榜的公告欄圍得水泄不通,一眼看去,整條街上,密密麻麻全是攢動的人影。


  “不是說秋後處斬嗎?怎麽會忽然提前?”有百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曆朝曆代,還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處斬的時間明明定下,卻臨時更改,這是唱的哪一出?

  “會不會和這幾天京城裏的事有關係啊?”有百姓竊竊私語的議論著。


  他們不知道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但這幾天來,京城各處戒嚴,隨處可見披盔戴甲的士兵,挨家挨戶搜查,似乎是在找什麽人。


  百姓們早就被這異常的動靜弄得神經緊繃,這會兒,皇宮又出變故,怎能不讓他們吃驚?

  但不論百姓們怎樣猜想,也隻是沒有證據支持的臆想。


  皇榜貼出後,朝廷再度掀起軒然大波,崔浩率領武將,死跪在東禦宮中,不肯起身。


  冬日的暖陽雖然不烈,可足足跪上好幾天,誰能吃得消?


  寬敞的院落裏,朝臣們跪滿一地,個個麵色蒼白,嘴唇幹裂,他們已有整整四五天沒有進食,沒有喝過半滴水,就算底子再強,這樣下去,也支撐不住。


  當聖旨傳入這幫朝臣的耳中,原本神誌不清的武將們,愣是如醍醐灌頂,瞬間清醒。


  “王爺,這可如何是好啊。”一名三品武官,焦急的問道,“皇上他分明是在胡鬧!這樣做,天下百姓要如何看待皇室?”


  帝王一諾,可值千金,這臨時反口的事,怎能出現在皇室中?


  這樣子,百姓們會質疑皇室的威信的。


  崔浩臉色驟然大變,眸子裏染上幾分決絕的固執,他抬起頭,直勾勾盯著台階之上那座巍峨的殿宇,提起一口氣,朗聲道:“皇上!請皇上收回成命!請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莫要為了一個女人,而動搖國之根本啊皇上。”


  聲嘶力竭的高吼,響徹雲霄,東禦宮內伺候的宮女,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乖乖的站在殿門外,對下方這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各種同情。


  哎,外人不知道,她們難道還不曉得嗎?皇上這些天所做的一切,僅僅隻是因為皇後從宮中失蹤,從而震怒。


  這些宮女並非以前在東禦宮中任職的,而是在上官若愚失蹤後,才臨時被調派過來,至於先前那批,早已被關押在大牢,與那些失職的侍衛一道收監,隨時都有可能人頭落地。


  莊嚴的殿門依舊緊閉,崔浩眥目欲裂,他確定,皇上一定聽見了他的話,可帝王閉門不出,他能有什麽辦法?

  不,他決不能讓皇上做出自毀前程的事來。


  眸光頓時一沉,他用力握緊拳頭,“皇上,老臣知道您聽得見,老臣一心為國,一心隻為南商這萬裏江山,若皇上要一意孤行,老臣今日便一頭撞死在這東宮內,隻望皇上能夠回頭!莫要做出悔恨終生的錯事啊。”


  說完,他挺拔如鬆的背脊,逐漸彎曲,像是被這殘忍而又沉重的現實擊倒,匍匐在地上,衝著這座奢華精致的殿宇重重叩首。


  他身後的朝臣,紛紛變了臉色,不安的咽了咽口水。


  鎮東王是在說笑吧?他該不會真的打算以死明誌?

  沒人相信,崔浩真的會這麽做,大多數朝臣隻當他在用這樣的方式逼皇上收回成命,唯有一些曾上過戰場,跟隨過崔浩征戰的將軍,心頭一凝,暗叫不好。


  “王爺,別……”話還未說完,崔浩已猛的撞向院子裏那株大樹,眼看著就要一頭撞上去。


  在場的諸位大臣,紛紛愣了,誰也沒來得及出手製止,他的速度太快,根本沒給他們反應的機會,幾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衝到樹下。


  一些年輕的文官下意識閉上眼睛,不忍去看接下來血腥的一幕。


  “砰。”腦袋狠狠撞上樹幹,鮮血猶如泉湧,瞬間噴出。


  崔浩是抱著求死的心,要以死明智,不是在做戲,這一撞,撞得結結實實,峻拔的身體搖搖晃晃幾下,竟一頭栽倒在地上。


  “王爺——”朝臣們到這會兒才從驚愕中醒來,厲聲驚呼,想要衝過去。


  但他們跪得太久,雙腿早已麻木,沒有知覺,忽然一動,一股酸麻的觸感,從神經末梢傳來,一個個歪歪斜斜的傾斜了身體。


  “鎮東王!!”南宮歸霸急匆匆進宮,抵達東禦宮時,便見崔浩倒在血泊裏,不知生死的畫麵。


  他心頭一震,運起輕功飛入院子裏,手臂微微顫抖著,蹲下身,探了探崔浩的鼻息。


  不幸中的萬幸,他還有呼吸。


  “快請太醫!”南宮歸霸怒聲大吼,上方愣神的宮女急忙跑下來,想要去太醫院。


  正在這時,那扇緊閉的紅漆雕花殿門,終於敞開,巨大的開門聲,如驚雷,炸響在每一個人的耳畔。


  不論是南宮歸霸,還是這些大臣,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仰頭看著上方。


  那抹多日不見的明黃身影,如神祗般,緩緩踏出殿門。


  衣訣搖曳,白發翻飛,氣勢逼人。


  似寒潭般深不可測的黑眸,幽幽掠過下方,目光所到之處,眾人立即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


  心髒狠狠抖了抖,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梁骨上,竄往頭頂。


  “不許去。”薄唇微啟,冰冷的三個字,震得南宮歸霸肝膽俱裂。


  雙目紅得似要滴血,嘴唇顫抖著,問道:“皇兄,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他能這麽無情?為什麽他可以對一個戰功累累的將軍,這般冷漠?他當真要看著鎮東王失去性命嗎?

  拔地而起的質問,已是毫無任何理智可言。


  南宮歸霸想不明白,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解釋南宮無憂的命令。


  鎮東王,一個替南商鎮守多年邊疆,立馬過無數汗馬功勞的重臣!他為南商的天下,流過血,受過傷,就連子嗣,也因為戰爭,無一生還,隻是為了不願敵軍有可趁之機,隻是為了能夠毫無後顧之憂的為南商平定天下。


  他付出的一切,太重,為的全是這萬裏河山,是這江山社稷。


  可如今,他得到了什麽?竟撞死在帝王麵前,也引不來帝王的半分不忍。


  不僅是南宮歸霸不明白,在場哪一個朝臣能懂帝王之心?他們隻覺得唇齒發顫,那是從骨子裏升出的寒氣,正在一點一點吞噬著他們的熱血,冰封著他們的心髒。


  “他想死,朕為何要阻攔?”南宮無憂淡漠的問道,不為所動。


  “可他是朝中不可或缺的重臣啊。”南宮歸霸怒聲咆哮著,身體氣得直直發抖。


  “那又如何?一個視帝王之令如無物之人,留有何用?”他靜靜站定在高首,話語無情到讓人膽寒。


  既然他一心尋死,他為何要大費周章的去醫治他?

  膽敢拿命來做威脅,嗬,這種人,死有餘辜。


  “皇兄,你變了!你真的變了。”南宮歸霸喃喃低語道,緊繃的麵部,不停痙攣,像是在抽搐。


  他從沒有想象到,皇兄會變得如此陌生,如此無情!當初,他對兄弟的殘忍,他尚且能夠接受,可是現在呢?就連鎮東王的生死,他也能毫不在乎。


  這樣的人,可怕到讓他畏懼。


  “究竟是朕變了,還是爾等從未了解過朕?”南宮無憂眸光輕顫,一抹極淡的譏諷,劃過眉眼。


  眼眸中泛起的波瀾,很快便被冷漠取代,他緩緩邁開步伐,抬腳走下石階,對這滿園的朝臣,視若無睹,對身旁,麵如死灰的兄弟,視如無物,優雅的穿梭過院子,消失在了東禦宮外。


  那被冬日豔陽的光暈籠罩著的冷漠身影,挺拔如鬆,卻又好似鐵石般,無堅不摧。


  帝王走後,院子裏死一般的寂靜,這幫大臣還沉浸在方才的失神中,無法擺脫。


  南宮歸霸率先回神,一咬牙,“太醫呢?還不快去把太醫找來?”


  原本打算去往太醫院的宮女,這會兒麵露猶豫,駐足不前。


  皇上剛才的意思,說得那麽明白,她們哪兒敢聽從五皇子的吩咐,去請太醫醫治鎮東王?


  宮女的躊躇,南宮歸霸看在眼裏,嗬,現在,便是連自己的命令,也無人會想想要再聽了嗎?


  他彎下腰,衣袖一揮,將滿身鮮血的崔浩從地上橫抱起來,步伐生風,大步流星的朝太醫院衝去。


  既然他們害怕皇兄的責難,那他也不必勉強!


  就算全天下的人不敢出手幫助鎮東王,他也要拚死保住這位功勳大臣一條性命。


  隻因,這是南商欠他的,是整個皇室虧欠他的,他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鎮東王的性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流逝掉。


  南宮歸霸懷揣著滿腔的孤勇,甚至做好了,一路殺去太醫院的準備,但他顯然多慮了,一路上,並沒有任何人攔住他,他暢通無阻來到太醫院,太醫將崔浩安置在房中,為他診脈,救治。


  而另一邊,南宮無憂換下龍袍,換上一件月牙白的名貴長衫,如雲的白發束在羽冠下,他孤身一人,出宮而去,暗中,十多名影部的隱衛步步緊隨。


  宮門前把守的侍衛,見帝王身影,紛紛匍匐叩拜,不敢阻攔。


  繁華的京城,這會兒卻彌漫著一股凝重的氣息,百姓們匆忙朝著菜市口聚攏,就在午時,羅家人就將被帶來這兒,執行死刑。


  夜月一席黑袍,如同一尊毫無人氣的雕塑,站在監斬台前,九門的士兵將整個菜市口的四周圍起來,防止百姓靠近邢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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