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他對男色沒興趣
“報複?”上官若愚機械的反複著這兩個字,眸光渙散,似有些沒聽明白,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若愚,那些事,都過去了,無需再提起。”南宮無憂不願為她解釋,所謂的報複,是何意。
他此生做錯過無數事,獨獨隻有一件,他至今不曾後悔,那便是愛上她,愛上這個本應是他仇人之女的女子。
他想要與她白頭偕老的心,從未變過。
“你當初的拒婚,是為了讓我顏麵盡失,讓大夫人成為無數人眼中的笑柄?”上官若愚忽然反應過來,選擇性忽略掉他後邊的話語,冷笑著問道。
這才是他那日拒婚的真正原因嗎?
所以,他當時告訴她,他不願娶她為妻,是為了她好,是為了不拖累她,全都是謊言?全都是他用來蒙騙自己的手段?
“那你後來為什麽又要答應?為什麽!”如果他想要報複,為何會改變主意,與自己成親?他大可繼續他的報複大業,繼續在暗中謀劃,為什麽要把她拉入這趟渾水中,要讓她到現在,才發現真相?
上官若愚無法理解,她也做不到感同身受。
從頭到尾,她做錯了什麽?為何如今,她要受盡這樣的折磨?
幹澀的眼眶漫上一層水汽,血絲占滿她的眼球。
南宮無憂再度沉默,他要如何告訴她,他後來,是真心想要與她在一起,想要放下過往,放下一切,守著她,度過餘生?
“南宮無憂,我這輩子沒後悔過任何事,可我現在,真特麽後悔,為什麽會愛上你!為什麽要愛上你!”殘酷的現實,終是將她的心理防線擊潰,她嚎啕著,大吼著,用著這樣激進的方式,發泄著心頭那難以言狀的痛苦。
靈魂仿佛快要被撕裂,她隻想挖開胸口,把心髒掏出來,讓它別這麽疼,別這麽痛。
她的失控,讓南宮無憂有些無措,唇瓣用力抿緊,立即出手,點住她的昏睡穴。
滿臉淚痕的女子掙紮著,陷入黑暗,顫抖的睫毛上,還掛著幾滴沒來得及落下的晶瑩水珠。
他緩緩抬手,為她拭去眼角那滴眼淚,眸光滿是沉痛,“對不起。”
若早知他會愛上她,他定會及早收手。
可這世上,從來沒有早知道,他踏錯一步,之後的每一步,都是錯。
手臂突兀的伸出,將她沉睡的身體緊緊攬在懷裏,三千華發順著他的肩頭落下,他將臉深埋在她的頸窩間,口中漫出低不可聞的呢喃:“對不起……”
“對不起……”
那一聲聲痛苦不已的道歉,回蕩在這寬敞安靜的房間裏,但需要聽到的人,未能聽見。
殿外,隱衛們擔憂的望著高首這座沐浴在清冷月光下的殿宇,以他們的修為,屋內的爭執,他們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主子與夫人這回,怕是真的要完蛋了。
他們第一次聽到,主子這般痛苦的呢喃,第一次知道,在主子看似無所不能的麵具下,竟掩藏著那麽多的淒苦與脆弱。
在得知了一切後,這幫隱衛隻能在心裏暗暗祈禱,祈禱夫人能夠回心轉意,能夠諒解主子,能夠體諒他的為難,然後兩人重歸於好。
但誰都知道,這僅僅是他們的臆想,隔在他們二人之間的恩怨,太多、太濃、太沉,絕非一兩句對不起,就能輕易被抹殺,被掩蓋的。
“吱嘎。”莊嚴的紅漆木門緩緩開啟,南宮無憂清冷尊貴的身影,從裏邊信步走出。
尚在愣神的隱衛,立馬眼觀鼻鼻觀心,收拾好心裏複雜的情緒,不敢再胡思亂想。
“守在此處,任何人,不得進出。”薄唇微啟,他冷聲命令道,在他的身上,再也無法看見方才的脆弱,有的,隻是令人膽寒的冰冷。
“是。”隱衛立即應下,即使主子不吩咐,他們也絕不會讓旁人擅自靠近此處。
“今日可有何人來過?”淡漠的眸子漫不經心掃過暗處。
若無人來訪,她怎會忽然問起沙織之死?
南宮無憂心底升起幾分疑惑,思來想去,定是有人潛入北苑,並且同她說了什麽,才會令她這般失態。
是誰?
清冷如月的眸光冷得刺骨,他危險的眯起一雙眼睛,在腦海中,排查著所有有嫌疑之人。
首當其衝的,便是這幫在北苑外負責守衛的護衛!
但他不認為麾下這幫人,有膽子忤逆他,違背他,同他做對。
亦或者,是北海國那位太子?
“回主子,屬下並未看到任何人進出。”隱衛自暗中現身,在寬敞的院子裏跪下,恭敬的稟報。
“你們可曾離開過?”他再度問道,語調愈發冷冽。
“這……”隱衛頓時有些心頭打鼓,“屬下昨日曾發現有賊子在附近徘徊,為防賊子闖入,曾追出去過片刻。”
“哼,”看來,理應是那時了,“調虎離山嗎?”
能做到這一點的,怕是除了風瑾墨外,再無二種可能。
眸光驟然冷了下去,他眺望著行宮的方向,寡淡的唇線輕扯出一抹譏誚的弧線,有些人也該是時候離開這兒了。
這一晚,他靜靜守在北苑,站在院落中,足足站了一宿,形單影隻的身影,盡顯落寞,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心碎的悲傷氣息。
他站了一宿,隱衛們也守了一宿,擔憂的目光從暗中投來,主子這樣子,怎能不叫他們擔心啊。
第二日清晨,他那似雕塑般巍然不動的身軀,終於動了。
邁開步伐,一身風霜前往朝殿,準備上朝。
而此時,夜月也領著十多名侍衛,浩浩蕩蕩趕赴行宮,準備去請兩國使臣離國。
宮人們驚愕的看著這幫威風凜凜的侍衛,有些摸不著頭腦,要發生什麽大事了嗎?
“爺,南宮無憂的人來了。”東方打探到消息,立即敲響風瑾墨的房門,急匆匆稟報道。
他這會兒才剛從床榻上起身,寬鬆華貴的紅袍,隨意搭在身上,衣襟微微敞開,露出精湛性.感的鎖骨,神色慵懶,似一隻美麗妖嬈的波斯貓,人畜無害。
“哦?來得好快啊。”他似乎並不意外,饒有興味的笑了,看來,某人開始著急了。
不知他昨夜與若愚過得可好?嗬,給情敵惹麻煩這種事,風瑾墨特別樂意去幹。
“蹬蹬蹬。”談話間,院子裏已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人數不少。
“站住。”北海國的士兵在台階下方將人攔住,惡狠狠瞪著夜月,眸光很是不善,“太子殿下正在休息,不得驚擾。”
“我奉皇上口諭,有要事麵見貴國太子。”夜月不卑不亢的回答,毫不在意這幫將士充滿惡意的目光。
自從宮門前,那次下馬威後,北海國這些人,都將他視作仇敵,這一點,夜月毫不意外。
為主子辦事,他已做好了拉仇恨的準備。
“候著。”將士依舊沒有放行,太子殿下是什麽人都能見的嗎?上回,他出盡難題刁難他們,這回正好是個報複回來的好幾回,也該讓他嚐嚐,顏麵盡失的滋味了。
夜月忍不住皺起眉頭,“敢問貴國太子要讓我等多久?”
“那就得看太子殿下何時起身了。”士兵一臉無奈的攤攤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但那股得意勁兒,卻怎麽樣也掩飾不住。
夜月不是傻子,怎會察覺不到這些人的刁難?眸光微冷,手掌悄然握上腰間緞帶。
“怎麽,你難道還想硬闖不成?”他不經意的舉動,引起了北海將士的警覺,一個個立即站成一排,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好似隻要他稍有異動,就會出手反擊。
無形的硝煙在兩幫人之間彌漫著,氣氛一觸即發,不論是南商國的侍衛,還是北海的將士,紛紛繃緊神經,隨時準備迎戰。
“讓他進來。”東方及時出現,緩解了這場即將發生的鬧劇,他冷著一張臉,從台階上方迅速走下來,涼颼颼掃過夜月,神色有些倨傲,“爺同意見你。”
“多謝。”夜月暗暗鬆了口氣,他不怕與北海國的人為敵,隻怕一時衝動,會給主子帶來麻煩。
“等等。”正當他率人準備上去時,卻再度被東方攔下。
“還有何事?”夜月的口氣不自覺多了幾分不悅,三番四次被人攔阻,他怎能心平氣和?
東方冷笑一聲,指了指他身後的侍衛,“爺隻說見你一人,這些人,就在外邊候著。”
言語間的不屑深深刺痛了這幫侍衛的玻璃心,一個個衝他怒目而視,好似隨時會撲上來,咬上幾口。
東方還嫌挑釁得不夠,故作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這是爺的意思。”
“……”可惡!
站在他們的國土上,他竟敢如此囂張?實乃可惡至極。
夜月微微側目,朝手下投去稍安勿躁的眼神,安撫著他們的情緒,爾後,他才道:“好,就按貴國太子說的辦。”
“請。”東方滿意的笑了,迎他進殿,至於南商這幫侍衛,則被孤零零遺棄在殿宇外,不得入內。
風瑾墨已在隨行小廝的伺候下,更換好華衣,慵懶的斜靠著殿中木椅,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一副悠然閑適,卻又讓人看得咬牙切齒的樣兒。
夜月剛進屋,就看見這副畫麵,眼角忍不住狠狠一抽。
他閉上眼,在心底默念:你是直的!是直的!絕對不會被男se誘惑。
心底的那抹驚豔逐漸平息下去,他這才跨入殿中,向風瑾墨行禮後,才說明來意:“屬下奉皇上口諭,請太子殿下早日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