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失去了才後悔莫及
數十道黑色人影並未從宮門殺出去,而是拐道出現在國庫。
所有的人手全被南宮無憂調走,離開皇宮,在皇城中搜捕上官若愚的行蹤,以至於國庫中留守的侍衛,隻有不到一百人。
“殺。”一件黑色大氅,黑發如墨的男人,擁著懷中的女子,妖冶紅唇,緩緩吐出一個字。
東方當即抽刀,第一個衝向這幫侍衛。
北鬥與南海隨後跟上,而沙興國的暗衛,也在衝殺的隊伍之中,他們的對手不過是會些皮毛功夫的普通人,哪兒能抵擋得住武林高手的拚殺?隻短短支撐了一陣,便被掀翻倒地,倒在血泊中,失去生息。
“走。”風瑾墨緊緊擁著渾身發熱的女子,抬腳踏入前方窄小昏暗的通道,繡著金龍圖紋的馬靴踏過地上汨汨血泊,東方隨手抖了抖刀刃,幾滴鮮血順勢濺落。
“是,主子。”三名隱衛貼身在後方保護,護住他往國庫前行。
“這裏是什麽地方?”上官玲害怕的問道,小手死死拽著上官白的手指,她弄不明白,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被帶來了這兒。
“小小姐請放心,這裏是離開皇宮的密道。”北鬥耐心的解釋道,說起來,這密道還得多謝那位公主殿下,若非她主動坦白,在國庫裏,有一條密道能通向宮外,他們隻怕沒這麽容易能以最小的損傷找到離開皇宮的機會。
“真的?我們能離開這兒了?”上官玲雙目蹭地發亮,好似聽到了什麽天大的好消息。
“屬下不敢撒謊。”北鬥溫潤的笑著。
“你笑得好像狐狸哦。”上官玲的直覺再次發揮作用,一眼就看穿了北鬥是笑麵虎的本質。
“嗤。”走在最前頭開路的東方嘲諷的嗤笑一聲,轉過頭來,看了北鬥一眼,好似在說,你丫也有今天?
北鬥麵上溫潤的笑,險些沒有繃住。
“夠了,別胡鬧。”風瑾墨冷聲開口,現在危機還沒解除,能稍微有點緊張感嗎?
走到通道盡頭,一扇金燦燦的威嚴鐵門,映入眼簾。
“主子,正是這裏。”南海凝聚內力,手掌抵住這扇厚重的金門,微微用力,鑲嵌著暗se圖紋的鐵門,竟從上方出現一條裂痕。
風瑾墨伸手護住上官若愚的麵部,朝後退開,讓她免受塵埃撲麵的狼狽下場。
“轟!”鐵門無法支撐南海強大的內力,一聲如驚雷般轟鳴的巨響後,金色的鐵塊迎頭落下。
“哇,好漂亮。”上官玲的欣賞點和正常人稍微有些不同,她一邊掩住口鼻,一邊伸出手掌,試圖將頭頂上掉落的金塊接住。
“小小姐小心。”北鬥急忙將她拽到身後,以內力形成一道保護的屏障,讓那些掉落的石塊,不能突破,隻能在屏障外掉落。
這些可是貨真價實的石塊,稍不注意,就會被砸到頭破血流。
“唔,人家能把它們帶著一起走嗎?”上官玲蹲在地上,垂涎三尺的瞅著四周散發著炫目光亮的石頭,特想把它們全都帶走。
“小小姐……”擦,他們現在是在逃命,能別關注這麽奇怪的地方嗎?北鬥嘴角狠狠抽動兩下,心裏有些哭笑不得。
上官白忍無可忍,抬手就是一個爆栗,狠狠敲打在妹妹的頭頂上,“抱歉,她腦子有問題。”
“你腦子才有問題。”上官玲深深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老哥可以說她沒人品,但是,不能說她沒智商,這是原則問題。
“唔。”巨大的炸裂聲,讓暈乎乎的女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視線迷離,有些看不清周遭的景象,渙散的瞳孔逐漸聚焦,她這才看清,頭頂上那張妖孽的麵容是誰的!
“是你?”上官若愚有氣無力的問道,渾身軟得像是沒有一塊骨頭,微微扭頭,“這是哪兒?”
這地方,她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眼熟。
“可以帶你離開的暗道。”風瑾墨眸光微亮,含笑解釋。
上官若愚沒有問他是怎麽把自己弄出來的,在見到兩個寶寶也在人群裏後,她閉上眼,沒再開口說話。
她就要離開了。
離開有他所在的地方。
心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如釋重負,反倒有些說不出的苦澀與複雜。
風瑾墨掀起大氅,將她牢牢抱在懷裏,爾後,步入國庫中,明亮的燈盞安置在四麵金牆之上,四方牆壁圍住的空間裏,堆滿了金燦燦的元寶、金條,一箱箱裝滿價值連城的寶貝的木箱子,靠牆而立,極致奢華。
“哇!”上官玲看得口水險些從嘴角掉落出來,她不想走了!她就想在這裏待一輩子!
雙手迅速張開,猛撲向前方的金山,將那些金條抱在懷中,愛不釋手的不停親吻它們。
“……”兩國護衛看得瞠目結舌,誰能告訴他們,眼前這一幕是腫麽回事?
上官白雖然也有些心動,可看著妹妹抽風的舉動,他不忍直視的將腦袋瞥到另一邊。
他的妹妹怎麽可以這麽蠢?
“咳,”風瑾墨忍俊不禁,眼角泄漏出一絲戲謔的笑意。
“沙沙。”正當他琢磨著,如何開口把小寶寶給勸走時,忽然,胸前的袍子,被人拽了拽,眼瞼緩緩垂下,有些驚訝。
“怎麽了?”他柔聲問道,笑容邪肆,仿佛散發著讓人心醉的魔力。
但上官若愚此時此刻的注意力,整個黏在了這巨大的國庫中,強打起精神,弱弱的說著:“打……打包帶走……”
這麽大一堆財物,就擺在眼前,如果不帶走,那才叫暴殄天物,浪費老天爺難得的好心,是會遭報應的!
“什麽?”他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話。
風瑾墨產生一種錯覺,就在剛才,他似乎出現了幻聽。
“麻利的,快點!把它們通通帶走,一件也別留下。”上官若愚用力拽住他的衣襟,大聲嚷嚷起來,話剛說出口,因為用力過猛,她止不住咳嗽,像是要把五髒六腑從體內給咳出來似的。
風瑾墨抿了抿唇,他實在有些不舍得抱著她的美妙滋味,但她這副憔悴虛弱的模樣,卻又叫他心頭不忍。
“北海。”邪魅中帶著三分柔軟的聲線突地響起,“解藥。”
北海忙從袖中拿出一個玉瓶,遞了過來。
風瑾墨伸手接過,擰開木塞,將藥丸送入她的唇中,指尖柔軟細膩的觸感,叫他有些不願挪開,真想再多觸碰幾回。
上官若愚一口咽了下去,她知道,這是解藥!那天夜裏,曾有人將密信送與她手中,而信上隻寫了兩字——裝病!她識得,那是風瑾墨的筆跡,她雖時常敲詐他,時常捉弄他,但她信得過這個男人。
毫不猶豫的就將隨信一並送來的藥丸吞下,又吹了一夜寒風,第二日,果真如她所想那般,開始發起高燒,在病中,她無法言語,但耳畔的聲音,卻能清楚聽見,這藥,便是單子旭也未能破解,這才能隱瞞過那人的耳目。
想起那人,胸口頓時漫上一股悶痛,堵得不得了。
消失的力氣很快恢複,臉上異樣的紅潮也逐漸散去,回歸正常。
“哎呦,未來女婿,謝啦。”這一聲熟悉的哎呦冷不丁冒出,風瑾墨渾身一僵,莫名有種,她還是抱病在身的好。
“放我下來吧,”手掌輕拍著他的手臂,示意他可以放自己下去了。
但讓上官若愚意外的是,風瑾墨不曾鬆手,而是愈發用力,將她摟住。
搞毛?
鳳眼閃過一絲驚詫,“嘿,我的病已經好了,你抱著我也不好走,還是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吧。”
“不必,追兵隨時會到,你身無內力,由孤抱著你,會更快。”他解釋道,但這僅僅是真正理由的一半,還有另一半,他未說,因為他舍不得這個難得機會,舍不得鬆開她,舍不得放手。
哪怕就是這樣抱著她,不參雜任何情yu,任何肮髒汙穢的想法,對他來說,已是難得。
便如一場黃粱美夢。
北海默默抬頭望天,與他同樣動作的,還有周遭的兩國暗衛。
他們這是在逃命,逃命好麽?為毛太子爺和這女人能旁若無人的交談?還有,太子爺能稍微收斂收斂那副情深意重的樣兒嗎?他們真的很不習慣!
他的風流呢?他的邪魅狂狷呢?這樣的他,讓人完全沒辦法同傳言中的風流浪子聯係在一起啊。
“唔,有道理。”上官若愚缺心眼的輕易相信了他給出的解釋,秉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則,不再堅持自己的主意,而是放鬆了身體,如同一隻優雅的貓咪,躲藏在他的懷中。
“……”好刺眼的畫麵。
風瑾墨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抹驚心動魄的甜蜜微笑。
“這些寶貝你有法子弄出去嗎?”她指著前方的金山,滿懷期盼的問道。
“沒有。”他們手裏的人手不多,還要應付追兵,若再加上搬空國庫的重任,隻怕還沒離開皇城,就會被追兵攆上。
上官若愚長長歎了口氣,麵上的失望清晰可見,“哎,曾經有一座金山,放在我的眼前,我卻沒懂得珍惜,造孽啊。”
她搖頭晃腦的歎息著,還用著一副深情款款的口氣,聽得周遭的護衛,一個個嘴角直抽。
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像是表白?
這些不過是死物,這位至於如此傷心難過嗎?
他們並非財迷,自然不懂,對一個貪財的家夥而言,放著銀子拿不走的滋味,不亞於,在一個色狼麵前,出現一不著寸屢的美人,卻不能對其上下其手。
看得到摸不到,是這世間最讓人心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