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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廝殺,那些消失的生命

  東方等隱衛繃緊了渾身的神經,戒備的盯著眼前這幫聲勢浩大,人數眾多的敵人,呼吸有些急促,有些沉重。


  他們知道,能夠脫身的機會,隻有一瞬,若是抓不住,今日,他們必將傷亡慘重。


  “是你所為嗎?”上官若愚危險的眯起雙目,一字一字咬牙問道,“是不是你幹的!給我回話。”


  她隻想知道,他做過的事,還有多少,是她所不知道的。


  “是。”南宮無憂坦然點頭,他曾說過,隻要她問,他便不會有任何隱瞞,這話至今仍舊作數,“他辱了你。”


  沒有人能夠罵她,說她的壞話,更何況,還是當著他的麵。


  那人,該死!

  他平靜至極的話語中,聽不出任何悔意,更聽不出任何的歉意,仿佛他下令殺害的,隻是腳邊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而非一條鮮活的,活生生存在的,人命。


  上官若愚隻覺得太陽穴抽抽的疼,伸手暗了暗眉心,“那紅蓮呢?她又做了什麽事?她的死,是不是也同你有關?”


  白皙如玉的手掌黯然收緊,繃緊的韁繩,發出咯吱咯吱細碎的聲響。


  他緘默不語,不願回答,因為他知,若她知曉內情,必定會比現在更疼,更痛。


  “娘娘,這些事您先回來再談好不好?”夜月忍不住出聲勸道。


  “回來?”她涼涼的譏笑一聲,“回哪兒去?”


  “回朕的身邊,隻要你回來,任何事,朕都將既往不咎。”隻要她願意回來,他不會再過問她此番逃離之舉,不會再調查,是誰在暗中助她離開。


  深沉如夜的黑眸中,閃爍著笨拙的懇求與期盼。


  上官玲有些不忍,“壞蛋看上去好可憐啊。”


  “白癡。”上官白無語的瞪了她一眼,她怎麽不想想,娘親被關在那個鬼地方時,不也一樣可憐嗎?她怎麽可能事到臨頭,去同情敵人?


  上官玲被挨了一句罵,隻能無辜的縮縮腦袋,再不敢說話。


  “不可能。”她斬釘截鐵的說道,眉宇間已是一片決然,“南宮無憂,我絕不會跟你回去的,你死心吧。”


  清脆明亮的聲音,回到在這護城河畔,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


  影部的隱衛已是不敢回頭去看帝王的臉色,那股讓他們毛骨悚然的寒意,近在咫尺。


  主子怒了!


  他們真不知該佩服皇後娘娘無所畏懼的找死行為,還是該嘲笑她有勇無謀的衝動,激怒主子,和主子唱反調,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這股叫人不寒而栗的殺意,引起了東方等人的警覺。


  “南商帝,你想同孤開戰?”風瑾墨眉梢一挑,笑道:“兩國和平曆年已久,南商帝今日,是打算將孤圍剿在此,挑起兩國戰火嗎?”


  這是威脅,也是警告。


  但凡南宮無憂下令動手,隻怕會將此事上升到國家與國家的嚴重高度,風瑾墨若能安全離開,回到北海,必定不會咽下這口氣,再加上風王對他的寵溺,為了替他報仇,掀起兩國戰火,不是沒有可能。


  夜月隻一想,就將很有可能出現的後果想得一清二楚,他狠狠皺眉,遲疑的向主子看了一眼。


  “那又如何。”南宮無憂好似聽到天大的笑話,神色冷峭,“朕此生在乎的,唯有一人,天下萬民,與朕何幹?”


  話鏗鏘有力,卻又無情至極。


  不少京城中的侍衛,紛紛感到心寒,但哪怕是這樣,他們也不曾對帝王產生任何質疑。


  忠誠,什麽叫忠?是明知道帝王做的是錯的,也要毫不猶豫的尾隨、支持。


  或許這是愚忠,但這些人,每一個,都願意為此付出,即便是他們的生命。


  “你當真不肯回來?”他微微轉眸,寒潭般深邃漆黑的眸子,定眼凝視著她,眼底凝聚的暗色,仿若黑洞,要將她吞沒。


  上官若愚暗暗咬牙,“不回,我寧死不回!”


  “是他給你灌下了迷魂湯麽?”眸光微冷,所有的暖意,被寸寸冰封,身影驀地在馬上消失,手掌輕輕抽出腰部軟劍,直逼風瑾墨而來。


  他的速度奇快,似一抹驚鴻,眨眼間,就已突破以東方為首的保護網,抵至風瑾墨眼前。


  凝重的殺意如同巨山,直麵撲來。


  風瑾墨傾身而上,手腕一翻,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南海腰間別著的彎刀吸出,緊握在手,迎上近在咫尺的敵人。


  一紅一白的身影在空中交纏,互不相讓。


  從頭頂上散落下的可怕勁風,吹起漫天沙土,模糊了所有人的視野。


  “殺!救出皇後。”眼看著主子親自動手,夜月當即拔刀,埋頭衝向敵人。


  主子想要做的事,他們絕無二話。


  “殺殺殺!”南商國的護衛高喊著口號,如同一隻隻嘶鳴嚎叫的餓狼,雙目猩紅,從前方殺來。


  “衝!”東方早就看這幫人不爽,拔刀出鞘,第一個迎了上去。


  人數懸殊的交戰,卻打得勢均力敵,刀鋒相觸,火花四濺,以東方、南海、北鬥為首的三人,仗著超凡的武功,手起刀落,無情收割著那些實力遜色的敵人。


  鮮血染紅了他們的戰袍,一張張浴血的麵孔,帶著男兒的剛毅與肅殺。


  即使人數懸殊,即使這裏是南商的地盤,他們仍舊不曾退縮,不曾害怕。


  “娘娘。”有護衛趁亂試圖湊近上官若愚身旁。


  “滾蛋。”她一腳將人踹飛,麵容森冷,“老娘說了,不會跟你們走!”


  她去意已決。


  優雅的將左腿收回,把兩個寶寶護在身後,默默向後方挪動,這麽激烈的戰鬥,她還是離遠些比較好,萬一被殃及,這刀劍可沒長眼睛,錯傷了她倒沒啥,錯傷了寶寶,那可不得了。


  “娘親,人家好怕怕哦。”上官玲輕拍著加快跳動的小心髒,戰戰兢兢說道。


  “不用怕,有娘親在。”隻要她在,她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的孩子。


  上官若愚警覺的避開戰局,護著寶寶,慢吞吞往河畔靠近,試圖先上船,避免被誤傷。


  “咻。”一把長刀忽然從她背後揮來。


  好在上官若愚早有防備,立馬將兩個小家夥往地上一撲,整個人狼狽摔倒,長刃貼著她的頭皮飛過。


  “若愚。”本與風瑾墨勢均力敵的白衣男子,餘光瞥見這令他肝膽劇烈的一幕,竟露出破綻。


  風瑾墨順勢出手,鋒利的刀尖噗哧一聲,沒入他的左邊肩頭,鮮血宛如泉湧,滴答滴答,從高處揮灑落地。


  上官若愚也聽見了這一聲呼喚,茫然抬起頭,染滿塵埃的麵容,在看見上方他被一刀戳傷的一幕後,微微變了。


  似緊張,似惶恐。


  雖然隻有一瞬,卻仍舊被他看在眼底。


  眉宇間閃過一絲滿足,她終是在乎他的。


  手掌緩緩抬起,緊握住刀刃,薄唇微啟:“她在關心朕,朕怎能受傷?你該死!”


  雙指輕輕一折,竟將那鋒利的刀刃哢嚓一聲以內力折斷,手腕一翻,趁風瑾墨詫異之際,刀片從指尖彈出,如同暗器,噗哧襲上他握刀的手腕。


  “唔。”一股尖銳的疼痛從手腕傳來,風瑾墨不自禁發出一聲悶哼。


  左手無用,他還有右手!


  今日,他絕不會退讓半步,狹長的桃花眼,輕掃過下方正在逃離戰局的三道人影,眸光堅定且決絕。


  “南商帝,她在你身邊並不快樂,你何苦死死糾纏?”他淩空站定,譏笑著,諷刺道。


  南宮無憂神色不變,隨手點住穴道,止了不斷流淌的鮮血,長發如玉,玉冠高束,尊貴得宛如神祗,高不可攀。


  “又如何?”哪怕彼此傷害,哪怕隻能互相折磨,他也絕不會放手,更不可能放開她。


  “嗬,看來交涉失敗,不知南商帝可敢與孤打賭?”風瑾墨狀似無奈的輕搖著頭,笑容似有妖氣,“若今日,孤能帶她離去,從今往後,她便是孤的,還請南商帝,自願放手。”


  “放肆。”回應他的,是一聲修羅般陰鷙的低喝。


  白影忽閃,內力暴漲,殺意包裹在他的身側,如炮彈般,再次逼來。


  三千華發似群魔亂舞,在空中翻飛。


  上官若愚剛跳上甲板,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見了讓她窒息的一幕。


  那人仿佛入了魔,拚著被風瑾墨手中斷劍刺傷的危險,任由斷劍刺入腹部,不退反進,一掌擊中他的胸口,將那抹紅影從半空擊落,爾後,順勢墜地,步步緊逼,仿若要將他誅殺於此地似的。


  “漂亮哥哥……”上官玲也看到了這令她心驚肉跳的一幕,嚇得小臉瞬間變得慘白。


  “爺。”東方一走神,被夜月一刀貫穿肩胛骨,他咬著牙,反手揮出一掌,將夜月逼退,爾後,發了狂似的,朝風瑾墨墜落的方向衝去。


  他絕不能讓爺死在這種地方,絕不!

  “砰。”紅色的身影墜入他的懷中,順勢翻身,背部朝上。


  “轟轟。”兩股強悍的內力,無情襲上他的胸口,東方虎身一震,臉上的血色瞬間消退,隻剩下如紙般的慘白。


  “哇——”鮮血從口中噴出,濺了風瑾墨一臉。


  他怔怔抬首,隻見跟隨他多年的護衛,麵露一絲欣喜放鬆的淺笑,隨後,便徹底失去了生息。


  東方,死了?

  風瑾墨呼吸一滯,體內被重傷的筋脈,開始隱隱作痛,胸口似被利刃刺穿,鑽心的疼痛,從神經末梢傳來。


  “南宮無憂!”他一字一字咬著這個名字,殺意染滿眸底。


  將身上失去生息的侍衛推開,拂袖起身,澎湃的內力,掀起他豔豔紅袍,如若殺神,冷冷凝視著前方白衣飄飄的男子。


  “你找死。”他低吼道,赤手向南宮無憂逼去。


  那人巍然不動,對於一個失去冷靜的敵人,他連退的yu望,也不曾有過。


  手中軟劍輕輕在空中滑出一道優美的寒芒,迎上風瑾墨急速逼來的身軀。


  紅與白的身影,再度交纏,青絲與白發如海藻般亂舞著,紛飛著。


  不斷有人倒下,鮮血染紅了大地。


  那些人,有些是她熟悉的,有些她從未見過。


  她看見夜月渾身浴血,看見宮中曾有過一麵之緣的護衛,被砍掉手臂,還在拚死戰鬥。


  不該是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

  身體踉蹌著後退,正當她神色恍惚之際,淩空一抹人影,被人掀飛,砰地一聲,砸到船頭的甲板上,身軀微微抽搐幾下,脖子一歪,又是一條生命失去。


  就死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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