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生病
“你……你別過來……”顧清歡忽然開口。
他以為她醒了,腳下一僵,尷尬迅速蔓延而上,竟莫名生出一種想逃跑的念頭!
然而就在他天人交戰的時候,床上的人又虛弱道:“你走……”
原來是在說夢話。
慕容澤低歎,舒了口氣。
他走過去探她的額頭,卻發現她的頭依然很燙。
“這群沒用的奴才!”
她燒得這麽嚴重,那些蠢貨居然還把她一個人丟在房間裏,不知道進來照顧!
簡直活膩了!
“嗚嗚……你凶我……”
也不知道是他的聲音嚇到了她,還是她夢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床上的人抓緊了被子,可憐兮兮的呢喃。
慕容澤心一軟,竟放低了聲音,伸手去摸她的臉。
可惜還沒有摸到,顧清歡就撓了過來。
“啊啊啊!你走你走!臭流氓!大混蛋!”
她張牙舞爪,左右開弓,殺傷力瞬間爆棚。
慕容澤沒有防備,當即就被她撓花了手。
不僅如此,她還趁他不備抱住了他的手臂,露出小虎牙就要往下啃!
慕容澤嚇了個激靈,連忙跳開。
“嘶!你這不識好歹的女人……”
“嗚嗚嗚……都欺負我……就知道欺負我……嗚嗚……”
撒完了瘋,顧清歡又開始嚶嚶的哭。
她大概真的已經病得不清醒了,不然這麽柔弱的一麵,平日裏哪裏會見得到?
慕容澤愣了半天,才無奈道:“這個笨蛋。”
“……你才笨,你有病……你肯定有病……”她扯了扯被子。
之前說了那麽多她都沒有聽進去,偏偏就罵她的這一句給聽進去了。
不僅聽進去了,還知道反駁。
慕容澤氣得不行。
可氣著氣著,就被她給氣笑了。
“是,我有病,我生了一場大病。”他喃喃自語,似乎是在跟她說,又似乎是在跟自己說。
他並沒有失憶。
被控製時對她做的那些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不但沒有隨著蠱蟲的死亡而消逝,反而越發清晰。
清晰的提醒著他,自己之前是多麽可惡。
她的下顎被他捏青過,脖子也險些被掐斷,甚至還想過要殺了她。
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打了個顫。
“可是現在我的病已經好了,以後……以後再也不會欺負你了,你聽到了嗎?”
他想等她的回應,可床上那人早就不理他了,翻了個身,依舊睡得很不安穩。
慕容澤盯著看了半天,最後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濕潤。
指尖碰到的刹那,軟滑的觸感猝然傳來,帶著一股觸電般的震撼。
他像是被燙著似的,猛地站起。
微麻的感覺從指腹傳來。
他再顧不得床上那人,快速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寢宮。
大門關上。
寢宮裏回到了最初時候的寂靜。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從上方翩翩落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顧清歡床前。
黑底金邊的華服拽在地上,與周圍暖融融的燈光相比,更顯出一股冷戾的殺氣。
森然可怖。
“嗬,我的小鬼真有本事,這才幾天,就偷了端王爺的心。”這句話幾乎是從他牙縫裏蹦出來的。
如果顧清歡醒著,一定能聽出裏麵結了冰的寒意。
可是她已經病糊塗了,什麽都感覺不到。
她隻覺得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裏大灰狼又開始追她,撲到之後,就張著血盆大口準備吃她。
她就拚命掙紮,又哭又鬧。
她表示還不想死。
大灰狼笑著說,不會死,隻是會有點痛。
顧清歡不信,她說他是混蛋,說他有病,結果大灰狼居然厚顏無恥的承認了。
這是一個可怕的夢。
顧清歡張嘴想要呼救,可發出的都是縹緲的氣音。
她很絕望。
黎夜站在床頭,隻見被子裏那人忽然張開了嘴,明豔勾人,雪白的皮膚因為高燒微微泛紅,慵懶旖旎。
比她清醒的時候更多了幾分嬌羞,又少了幾分矜持。
這像是一個無聲的邀請。
隻是看著,都讓人想要狠狠的疼上一番!
黎夜喉結動了動,拳頭也跟著握緊。
這個臭小鬼,居然還敢露出這樣的表情!
如果慕容澤沒有離開,那她這個樣子豈不是要被他看了個幹淨?
她肯定是欠教訓了。
這個念頭鑽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伸手按住她的後頸,狠狠吻了下去。
寂靜的寢宮裏……
一點都不寂靜好嗎!
門口守夜的宮女聽到動靜,一臉無語。
她憂傷的抬起頭,正是穿著宮女服飾的綠衣。
綠衣含淚望天,滿臉悲戚:相爺啊相爺,您倒是克製一下啊,人家顧小姐還病著呢!
說好了是來照顧的,結果今晚這麽一折騰,怕是還要多病幾天。
哎,這不是絕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相爺,絕不是!
……
與盛京的月明星稀相比,此時南下的運河上卻是夜色深沉,暴雨傾盆。
狂風和雷鳴像是要撕裂蒼穹。
“奶奶的,這什麽鬼天氣,明明天黑之前還沒有這麽大的雨!”一個人光著膀子怒罵道。
有人勸:“哎,別提了,河上的天氣本就風雲變幻,要是倒黴再遇上礁石,那才是九死一生!”
“呸!丫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是吧?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宰了你?”
“你這人一看就是沒跑過船的,今兒個前輩提醒你一句,要真不想死,就趕快去船艙裏躲著,不然一會兒大浪來了,一眨眼就把你給卷沒了!”
“你……”
漢子還想再懟幾句,頭上卻忽然炸開一聲驚雷。
他打了個趔趄,連忙跑進艙裏。
另一個人也跟著進去。
而此刻,甲板角落裏才緩緩走出一人。
她長得並不出眾,偏有種我見猶憐的氣質,落淚間就能讓男人為之傾倒。
轉眼,那張柔弱的臉上忽然流露出陰狠,“顧清歡,別以為這麽就算了,總有一天我會回去將你剝皮抽筋!”
“哦,是麽?”風雨中響起一陣輕笑,顯得詭異。
甲板上忽然出現了很多人,將她層層圍住。
為首的是一個白衣男人。
他手上拿著柄劍,沒有劍鞘,隻用粗布包裹著。
“你……你是誰?”
“日前多謝姑娘送的大禮,易某與發妻一日不敢忘懷。今日有幸在此相遇,實乃蒼天有眼,當日種種,如今定當全數奉還。”易塵笑著。
“你……不……不!啊!”
雷雨交加的空中,響起的是比死亡更絕望的悲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