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結仇
言緋發出一陣輕笑,婉轉嫵媚,似有如水深情,又似要緊勾魂。
顧清歡跟他交手這麽多次,自然知道這是他的標準笑聲。
充滿了不懷好意。
顧清歡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他剛剛為什麽消失這麽久,又為什麽要扒自己的衣服。
原來是故意讓慕容姝親手殺死君思,然後再在她麵前“救”走自己。
那麽這血債,自然是要扣到顧清歡頭上。
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奉勸公主一句,不要以為相爺走了,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相爺對她的保護,可是無微不至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慕容姝的第二支箭也飛了過來。
言緋不再逗留,就這麽帶著顧清歡走了。
他的目的已經達成,再留下來也沒什麽意義,還隨時有被射成馬蜂窩的危險。
當然,被射成馬蜂窩的隻有可能是顧清歡。
言緋帶著顧清歡回到她原來投宿的那個客棧,直徑丟到床上,毫不憐香惜玉。
顧清歡狠狠撞上床板,疼得齜牙咧嘴。
“好了,我已經救了你。”言緋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有顯而易見的得意。
得償所願,怎麽能不得意呢?
他已經順利讓顧清歡惹上了最不能惹的人。
黎夜若要護她,就必然跟慕容姝撕破臉,可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正是靠著慕容姝手中的兵權。
一旦沒有了慕容姝的扶持,他這個相位定不穩固。
“你是赤霄人,為什麽偏要跟黎夜作對?你們有仇?”
“若我說沒有,你又當如何?”
“……你真是個變態。”顧清歡身上的穴道還沒有解。
現在的她,就隻能躺在床上罵人過過嘴癮,其餘的什麽都不能幹。
寬大的紅衣微微散開,露出精致而小巧的骨骼。
膚如凝脂。
言緋眉眼動了動。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煙雲醉夢樓作畫,她豔驚四座,美人踏浪,山花漫天,像個妖精。
後來,又不惜跳下城牆,那朵盛開的紅花,他至今記憶猶新。
而如今,琉光城一戰,她光芒萬丈。
他曾經以為她是個草包。
可現在,這個草包成了他最大的絆腳石。
她身上有種奪目的光輝,像是沙漠中的甘泉,更像是頭頂上那一抹驕陽。
“據我所知,你之前可不是這個樣子,不僅為人膽小懦弱,在後宅受盡欺淩,還一味想借著端王府的那門親事逃脫顧家。”
“偏在嫁到端王府的當日,鋒芒畢露,平白多了一身詭異醫術不說,還把顧家攪得天翻地覆。”
“我甚至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顧清歡’?若不是,你又是誰?”
言緋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有笑意。
可這笑並未深到眼底。
他查探的功夫不差,隻要存了心想翻顧清歡的底,那就必會讓她無所遁形。
根據他的調查,顧清歡所有的改變似乎都是在那一夜之間。
這太蹊蹺了。
顧清歡心裏一跳,嘴上卻道:“藏鋒沒聽說過嗎,我隻不過是覺得時機到了,有些東西,該拿回來了。”
“是麽?”對於她的狡辯,言緋不置可否。
唯獨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她。
顧清歡覺得不自在。
“那你呢,一直盯著黎夜不放,又是為了什麽?不如聽我一句勸,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麵。”
“日後?”言緋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就連臉上那抹笑都變得極其詭譎,“你這麽說,我倒想試試了。”
他的手伸向她,勾上了她微散的領口。
在那之下,是一片未知之地。
顧清歡本來就全身戒備,現在更是連寒毛都豎了起來。
她知道言緋絕對不會對她動什麽心思,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黎夜。
他似乎有什麽深仇,一定要拚到不死不休。
可,這又是為了什麽?
莫非又是什麽屠城滅門之類的冤孽?
可他是赤霄人,黎夜又一直身居東陵,他們能扯上什麽深仇大恨?
且不管怎麽說,他之前對琉光城百姓下毒一事,早已罪不可恕,那些平白逝去的性命,他必須要付出代價。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我隻能告訴你,他不會輸。”顧清歡眼神堅定。
那雙眼睛清澈如水,潺潺無盡。
這個女人,有時妖嬈狠毒,有時又無辜清靈。
兩種極致在她身上融合,像是兩個極端的靈魂。
言緋挑眉,道:“你就這麽肯定,即使為了你,他也不會出現一點失誤?”
“別忘了,他遇見我之前,已經憑著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東陵,他的心智遠超過你的想象,所以無論你做什麽,他都不會動搖。”
“……哼。”
言緋冷笑一聲,不說話了。
他何嚐不知道黎夜此人狠辣果決,一城人的性命說舍就舍,現在不過一個女人,又能如何。
他猜不透黎夜的心思,但又必須毀了他。
此人不死,終將是個隱患。
在床邊坐了許久,外麵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言緋才回過神來。
天快亮了。
“你倒是聰明,知道跟我說些廢話拖延時間。”
“我說的都是實話,而且你也……”顧清歡還想說什麽,可話還沒說完,就見他快速在自己身上擊打了兩下。
穴道解開了。
下一刻,他轉身消失。
毫無聲息。
“而且你明明也知道自己鬥不過他,所以才老是動這些旁門左道的心思啊。”顧清歡揉著酸痛的胳膊坐起來。
她現在甚至懷疑,連慕容姝出現在這裏,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兩人本就水火不容,現在又莫名攤上了條人命,那就更加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況且,慕容姝本身也不是什麽善茬。
這可跟之前那些小打小鬧不一樣。
慕容姝是隨時都能讓她一命嗚呼的人。
“我現在覺得回京簡直危機重重,哎,他一走我就開始倒黴,早知道說什麽都要粘著他了。”
忽然生出了這麽依賴的想法,顧清歡並不覺得可恥。
看了看手臂上那個傷口,又覺得身上冷了。
天還沒徹底亮,她不想去下麵房間叫柔慧,免得看到這傷口又要哭哭啼啼鬧騰半天。
想了想,還是自己去燒水洗澡。
可是到了客棧的後院,卻碰見已經在晨練的慕容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