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你娘叫什麽
“罷了,這孩子不成器,讓你們看笑話了,還是說說棉麻漲價的事情吧。”趙嶽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臉。
顧清歡點頭,“好。”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就是近來有人在大肆收購棉麻,買的多了,價格自然就漲上去了。”
“收購?”
“是啊,好多布商都借著這個機會大賺了一筆。”
“可知道是什麽人在買?”
“這個就不知道了,聽說是外地來的商人,不懂這兒的物價,就讓大家逮著一頓宰。”
趙嶽說這話的時候,也是無奈搖頭。
都說京城物貴,可一匹棉麻賣到了三兩銀子,已經超出往年很多了。
這些外地商人沒摸清形式就想來分一杯羹,隻怕要要被宰得連褲衩都不剩。
“哄抬布價,這還真是奇怪。”顧清歡不吃了,放下筷子,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麵。
她覺得蹊蹺。
如果真有人打算做手腳,那首先應該哄抬糧油的價格。
民以食為天。
抬布價有什麽用?
跟布料相關的產業,不過就是成衣,染料,以及……軍需?!
顧清歡的手指猛地停了。
趙嶽見她臉色忽變,問道:“怎麽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行軍所用的布料,是不是大多都是棉麻?”
除了搭建軍帳需要的牛皮,其他被單衣料,應該全部用的是棉麻。
這個人把棉麻全部購走,莫非是預料到要打仗?
“啊?可是現在天下太平,北幽那邊也安分下來,大皇子……咳,長公主也已回京,怎、怎麽可能忽然打仗呢?”趙嶽臉色有些難看。
一旦打仗,就意味著又有無數百姓流離失所,災民遍地,哀鴻遍野,民不聊生。
沒有人喜歡戰爭。
可……萬一呢?
現在大多數人為了眼前的利益,都在兜售棉麻,就連他們趙家,庫存也已經少了大半。
如果這個時候打仗,那他們這些皇商根本拿不出物資啊!
“哎,我這人就愛胡思亂想,棉麻這些東西,國庫應該還有很多庫存的,還請趙老爺不要放在心上。”顧清歡拿起筷子。
“啊,是是是……”趙嶽端著碗,半點食欲也沒有了。
之前還歡聲笑語的廳裏,現在隻剩一片死寂。
眾人食不知味。
顧清歡吃完,就起身告辭,趙唯棟說要送她,被她溫言婉拒。
走出門,顧清歡看了蕭漠一眼。
蕭漠一如既往的冰塊臉上,多了些嚴肅,“屬下這就進宮,向丞相秉明情況。”
顧清歡搖頭,“沒有證據,難道讓他憑我一麵之詞,截斷所有布商的財路?”
“相爺會相信小姐的。”
“我知道。”顧清歡看了看廣袤無垠的夜空,歎氣,“可是他會被罵死的。”
“相爺從來不在乎這些名聲外物。”
“那都是以前,現在不行。”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以黎夜現在的名聲,如果再肆無忌憚的亂來,惹的民怨四起,隻會讓有心人趁虛而入。
“敵人躲在暗處,說不定正盯著我們,你現在進宮,我都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回來。”
“可相爺近來都會忙宮裏的事,恐怕……不會出宮。”
“除了棉麻,還有鐵器藥物,他不可能一夕之間買完所有的軍需。三月十五,我進宮去找他。”
顧清歡上了馬車。
車簾緩緩落下,她似乎隱隱看到天邊掠過一抹妖冶的紅。
等仔細看的時候,又什麽都看不見。
“怎麽了小姐?”
“對了,你們暗影裏有沒有翻人老底特別厲害的?幫我去查一個人,這個人武功很高,你們一定要小心。”
“遵命。”
……
三月十五是個大晴天。
顧清歡早在這之前就收到了宮裏請帖。
一早穿好了宮裝,就準備出門。
丸子骨碌碌滾到她腳邊,伸著兩隻手,表示要跟她一起去。
“今天可不能帶你。”顧清歡蹲下去揉了揉他的頭。
慕容昭:為什麽不能?
童養夫表示不想被拋棄在這裏。
他瞪著雙黑黝黝的大眼睛,好不可憐。
顧清歡哭笑不得,“宮宴有好多人,你不是最不喜歡這種場合嗎?”
賣萌行不通,他幹脆滾到顧清歡腳邊,抱住腿,不讓她走。
“陛下,小姐隻是進宮去吃頓飯,很快就會回來的。”薄荷伸手要去抱他。
丸子不理,滾啊滾,滾到了另一邊,啪嘰,抱住了另一條腿。
眾人:……
鬧騰好久,在所有人齊心合力之下,才終於把鬧脾氣的丸子哄了回去。
顧清歡坐著顧家的馬車進了宮。
她其實不太明白黎夜為什麽非要舉辦宮宴,這種人多又無聊的宴會,他從來都不喜歡。
現在主動要辦,真是驚天奇聞。
顧清歡慢悠悠的走在宮道上,前麵是引路的宮女。
忽然到了個拐角,旁邊走來一人,差點把她撞出去。
“當心些,你這小丫頭,怎麽走路總是不看路,本王都救了你幾次了?”
顧清歡抬頭,隻見顧沉正皺眉看著她。
她頓了頓,隱約記得這位王爺很看重禮節,便福身道:“民女見過王爺,衝撞了王爺,還請恕罪。”
“……免禮吧。”顧沉麵色奇怪的揮了揮手。
見了他要行禮,這是他要求的。
可是現在這個小丫頭真的老老實實照做了,他又覺得渾身不自在。
顧沉覺得自己有病。
“王爺在東陵待了大半年了吧,還沒有找到你想找的那個人嗎?”顧清歡問。
記得除夕他在她那裏蹭飯的時候,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麽。
後來她去了琉光城,也就把這個人給忘了。
沒想到他居然還沒走。
顧沉搖了搖頭,道:“本來是想到一些線索,但是想要細查的時候,又沒了蹤跡。”
那些線索大多細碎零散,像是被人刻意毀去。
現在除非老天開眼,不然,他恐怕一輩子都找不到那人。
難道,真的就緣盡了?
見他麵露疲憊,顧清歡也不好多問,隻道:“王爺也是來參加宮宴的?”
“嗯。”顧沉有些心不在焉。
見她要走,也不知怎麽想的,忽然就按住了她的肩。
“等等!這個問題有些冒昧,但本王隻問一次,你一定要如實回答。”他心中有一個假設。
一個很荒謬的假設。
可他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隻有在她身上一試。
因為有一瞬,他在她身上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
“你……你的娘親,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