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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魚與熊掌不可得兼

  趙唯棟一直很有覺悟。


  作為紈絝,那就好好當一個紈絝。


  利祿功名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扶不起的阿鬥,上不了牆的爛泥,這些都是對他最直白的讚美。


  反正他們趙家家大業大,足夠讓他坐吃山空。


  當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武科舉第一輪的紅榜上時,他還樂嗬嗬的說竟然有人跟他同名同姓。


  他到時候一定要買最前排的位置,給這位兄弟捧場。


  當時布榜的人也在。


  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考生資料,笑嘻嘻的告訴他:趙公子,這個人就是您呀。


  對方臉上在笑,但眼中……也是在笑。


  不過是諷笑。


  趙唯棟當場就傻眼了。


  搶過他手中的考生資料,看了很長時間,才明白了官員的那句話。


  他的名字在榜單上。


  他報名了?


  靠!他要考武科舉?!

  “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報名啊,為什麽我的名字會出現在榜上?”


  “本相怎會知道。”


  “那那那、那一定哪裏搞錯了,可以申請撤除嗎?”


  “武科舉在即,考生名單也已經公布,天子聖印,豈能兒戲?”


  “可是……”


  可是我根本就不想考啊!


  趙唯棟又要哭了。


  蒼天可鑒,他真的沒有一點兒入仕的想法。


  哪怕當個天天做生意虧本兒的商人,也比在朝堂上打滾兒好。


  “想得倒容易,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以為自己能中狀元?”黎夜看穿了他的想法。


  緩了一陣,他為自己倒了杯茶。


  香茗帶出微白的煙霧。


  茶香四溢。


  但即使如此,他的臉色也沒有好太多。


  “相爺,話不能這麽說啊,我雖然讀書不行,但是打架還是很厲害的。”


  對於這一點,趙唯棟向來很自豪。


  黎夜冷哼了聲,沒有說話。


  顧清歡道:“趙公子你別急,他的意思是,你若真不想參加,故意輸上幾輪就好了。”


  “那怎麽行,打架這種事,憑拳頭說話,自然是誰拳頭大誰有理!”


  不戰而降這種事,決不能出現在他趙唯棟的身上!

  顧清歡看著前一秒還哭得如喪考妣,現在又鬥誌昂揚的少年。


  頓時……無言以對。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幫不了你了。”


  考生名單經過審核,已經蓋了聖印,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如果趙唯棟真不想參加,上擂台直接投降也是可以的。


  可他不願意,那就沒辦法了。


  魚與熊掌焉可兼得?


  “顧小姐,你就不能幫我求求相爺,讓他大筆一揮,把我的名字給剔了,成嗎?”


  顧清歡無奈,笑著搖頭。


  趙唯棟又道:“近來布莊新進了許多好貨,要不我讓人送些到你家裏?”


  “趙唯棟,你這是當著本相的麵,公然行賄?”黎夜站起身。


  頎長的身影緩步而來。


  充滿了壓迫感。


  趙唯棟兩腿打顫。


  一哭二鬧三上吊,哭鬧他已經試過了,沒用。


  至於上吊……


  他看了眼麵色不善的黎夜,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如果他真的這麽做,那黎相一定會麵不改色的讓他找個遠一點的地方死。


  趙唯棟絕望了。


  “所以,我就隻能去參加武科舉了嗎?”


  “也可以選擇不去。”


  “真、真的?”


  “你可以去讀一讀規則。”黎夜已經沒了跟他說話的興趣,揮手,讓他退下。


  “是是是!我怎麽忘了這個,多謝相爺!”


  看來,來求顧小姐真是個正確的決定。


  相爺還是賣這個麵子的。


  趙唯棟如蒙大赦,千恩萬謝的走了。


  走到一半,他才恍然想起哪裏不對。


  這裏是顧小姐的房間。


  黎相怎麽會在這裏?


  而且……剛剛遠看沒注意,但黎相走近之後,他才發現他脖子上有幾道抓痕。


  抓痕?


  趙唯棟震驚了。


  他仿佛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


  那他……會被滅口嗎?


  趙唯棟越想越覺得驚悚,腳底生風,一溜煙跑了。


  待他身影消失,顧清歡才轉頭去看身旁那人。


  “如果我沒記錯,今年武科舉有一條,是不可無故棄權。”她覺得黎夜這個人太壞了。


  明明沒有希望,還偏要戲弄別人。


  趙唯棟回去翻了規則之後,肯定又要哭了。


  “你還對這些感興趣?”


  黎夜沒有明確回答,隻是抱起她往房裏走。


  顧清歡挑眉,“幹嘛?”


  “自然是幹你。”


  “……滾!”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被趙唯棟這麽一鬧,顧清歡實在是沒了跟他繼續的心情。


  反正婚約已經解除。


  來日方長。


  明天她還要帶顧采苓回顧府,需要保留體力。


  “接顧采苓?以前也不見得你們有多親近,現在是患難見真情?”黎夜一萬個不信。


  顧清歡白他一眼。


  “我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如今顧家支離破碎,她們也沒了倚仗,沒必要再落井下石。”


  欺負兩個沒有還手之力的弱小,她會覺得沒意思。


  “如果她們仍不安分呢?”


  “那就奉陪到底。”


  說她仁善也好,優柔寡斷也罷。


  打不倒她的人,就隻能看著她上躥下跳。


  這是自信。


  黎夜知道她從來都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多說,隻讓她去的時候帶上蕭漠。


  一個蕭漠,可以抵上百精兵。


  兩人又在房裏呆了一陣。


  傍晚的時候,眾人抽簽選出了一位壯士,讓他把餐食送了過來。


  這位壯士,就是季一。


  “相爺,大小姐,屬下把晚膳放在門口,你們一會兒……咳!記得吃啊。”


  季一放下盤子就準備跑。


  那些不該聽到的,他絕對一個字都不敢聽。


  可還沒跑兩步,黎夜就開了門。


  衣冠楚楚,一臉漠然。


  季一甚至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相、相爺?”


  黎夜看了眼腳邊的食物,道:“出去吃吧。”


  “……啊?”


  黎夜在醫館用了晚膳,才慢條斯理的回丞相府。


  臨走之前,他看了季一一眼。


  看看那滿臉的欲-求-不滿,季一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可這真不能怪他們。


  當時相爺如此……急切,他們所有暗衛都第一時間撤了,有多遠躲多遠。


  趙唯棟來的時候,他們根本就不在醫館。


  後來聽常柏草說起,才知道大事不妙。


  可是那個時候,趙唯棟已經走了。


  “哎,伴君如伴虎,我的人生真是充滿了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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