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你像我師姐
顧君訣以前總覺得張煥囉嗦，現在想來，他囉嗦得倒也挺可愛的，至少大家在統一戰線，共同努力，共同進步。
至於弟子規……
不好意思她並不想學。
小月還想說什麽，顧君訣卻表示不用多言。
幾人又結伴去熟悉環境，晚些的時候到食堂用晚飯，然後就拿著各自的號牌，回了房間。
小月怕顧君訣晚上餓，還特意去借廚房，給她做了一碟小葉粑，說萬一晚上睡不著，就能吃點兒。
顧君訣笑著收下。
“小月你知道嗎，我特別喜歡你做的這個小葉粑，因為它的味道跟我師姐之前做的特別像，我吃著，就會想起她，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麽樣了。”
顧君訣盤著腳坐在床上，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小月聊著天。
小月的手微微一頓。
“小姐的師姐？”
“是啊，我沒有跟你說過嗎，我以前有個師姐，她是除了娘親之外對我最好的人，比兩位師父都還要好。
我晚上容易餓，她就總做小葉粑給我吃，我喜歡那個味道，軟軟的，糯糯的，有清甜的味道，像師姐一樣。”
顧君訣說著，思緒開始發散，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小月沉默。
見她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就試探的問道：“小姐的師姐，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顧君訣道：“她呀，特別好，每次我惹了禍，她總護著我，師父罵我，她偏袒我，我完不成師父給我的任務，她就會在師父麵前幫我說情。
有時候師父氣狠了，根本不聽她的，就會連著她一起罰，哎，有好幾次她為了護我，手差點被打壞。”
師姐本來是沒什麽天賦的。
她隻是師父的養女，是師父漫長餘生中的一個感情寄托，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偶爾有做的不好的，也隻是苛責幾句。
但顧君訣不一樣。
她就是個行走的惹禍精，完美的充實了師父師姐的枯燥生活，學藝的那段時間，把那整個山頭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師姐從不怪她。
顧君訣那時候就想，除了娘親和師姐之外，她大概不會再遇到比她們還對自己好的人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那座山頭隻是她生命中一個小小的停留，她學了一段時間之後，就被娘親帶走。
當時她不明白為什麽，現在她知道，是因為有人在追。
有人追，所以她們要跑。
她再沒見過師姐。
“小姐一定很喜歡你的師姐吧。”小月坐在床邊，不知不覺聽完了她的故事，“那小姐的師姐叫什麽名字呢？”
“……曉月。”
“嗯？”
“我說，我師姐的名字叫曉月，秦曉月。”
顧君訣說著，忽然笑起來，“所以，你以後別總是叫我叫我小姐了，就叫我名字，我師姐也是這麽叫的。”
深夜的風撕開夜色，從無邊的席卷而來。
它很輕，帶著夏夜難得的薄涼，又夾雜著沉重，讓人迷失在製造出的幻覺裏。
顧君訣盤腿坐在床上，似乎已經飄向一個無可企及的遠方，身陷在回憶與幻境同時早就的迷障裏，伸手不見五指。
小月看著她的臉，稚嫩的臉上漸漸揚起一絲與她年齡毫不相符的笑容。
果然還隻是個孩子。
“那我以後，就叫你小訣。”
“……好。”
小月是深夜離開的。
她走的時候，沈殊就坐在房頂，一隻手搭在膝蓋上，看著人背影越來越遠。
許久，他感慨，“果然是顆湯圓啊。”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也沒人知道他言下之意，究竟是什麽。
不過有一點很明確。
那就是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顧君訣確實沒有按照薛搴規定的那樣，在卯時起床，並且去他那裏報到。
她非常執著的睡到了辰時，然後起來洗漱，跟其他人一起上課。
薛搴早就在學堂裏等著。
他們到時，薛搴穿著國子監的長衫，外披同色大氅，內裏是白底藍邊的細布衣裳，大氅經過多次水洗，略有泛白。
但這一切都不能影響他一身剛正不阿的氣質。
他站在石階上，肅然沉默，廣袖垂地，桃花眼中不見其他多餘情緒。
“哎，年紀輕輕，倒像個老頭子。”顧君訣對美色沒有什麽執念，她所有的人生追求，都放在了吃上。
“你別又惹事。”
黎司淵站在她身旁。
經過之前的幾次的經驗，他發現顧君訣真是個不安分的，每天在死亡邊緣瘋狂試探。
所以在一夜的深思熟慮之後，他決定跟著她，免得她再激怒先生，把自己作死。
“都來了，就按照之前分的班製，去到自己班上吧。”薛搴的目光冷冷從顧君訣身上滑過，然後擺擺手，讓眾人散開。
國子監也是分班的。
像考科舉的舉子，會專門被集中到一個班上，平時課業有專師輔導，而顧君訣他們這些純湊數，則被薛搴分為了高中低三個班。
一開始按照年齡劃分，後麵可以根據自己的學業情況，通過薛搴的考核，升到高一等的班級裏，接受更深層次的知識。
這些人共有五十來人。
拚拚湊湊分成三個班，沈殊和黎司淵都在中班，小月和顧君訣在低班。
小月不是很高興，一直在旁邊碎碎念著什麽。
顧君訣卻不在意。
她最大的願望就是不讀書，如果不能達成這個願望，那她不管是在高班還是低班，都沒有什麽區別。
但是，讓她意外的是，他們的湊數三大班裏居然來了個重量級人物。
慕容昭。
“這是你們新來的同硯，從今天起，他會在高班與你們一同學習，希望你們相互督促，相互進步，同樣，我也會一視同仁。”
顧君訣：啊？
黎司淵：哦。
沈殊：切！
“小訣。”慕容昭看到自己的小媳婦，臉上的木然頃刻融化，似有春風拂過。
“啊，你也來了？”顧君訣點頭，臉上沒什麽多餘表情，“身體好些了嗎，你這種情況，不適合住讀製吧。”
“無妨，相信你在這裏，不會讓我有事的。”
“見過王爺，不知是何原因，讓王爺這樣的天潢貴胄，也屈尊於此？”小月走過來，牽起了顧君訣的手。
兩人模樣親密，倒不像是主仆，而像兩個感情要好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