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飽顧清歡，家裏從上到下都鬆一口氣。
顧君訣也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休沐，她直接去了醫館。
原本是想在這裏等著路靈泉過來，不過她剛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爭吵，聽聲音，似乎是黑卿和張煥。
這讓她很詫異。
要知道，這兩人平日裏感情很好，就說像父子也不過分，而且黑卿一直也很敬重張煥，從來不跟他臉紅脖子粗。
今天倒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張大夫，黑卿，你們鬧什麽呢，我隔著十裏地都聽見了。”顧君訣推門進去，“不會是要給黑卿相親吧？”
“小姐說什麽呢。”
張煥真服她。
他總是不知道小姐腦子裏裝的什麽，隔三差五就說出些奇奇怪怪的話，讓他無言以對。
“小卿還小，說什麽親。”張煥似乎對這件事有些排斥。
其實黑卿不小了，雖然顧君訣一直沒細問過他的年紀，但怎麽說也二十來歲，早就是該成家的年紀。
現在張煥說小，倒像是在回避什麽。
“小姐。”黑卿看見顧君訣進來，也沒有再跟張煥爭辯什麽，而是默默的站到了旁邊。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們可不要想可以瞞著我，你們不說，我就去問周二壯，不然去問邵先生，或者招兒大姐，總有人知道的。”
“小姐不用去問，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黑卿回答。
隻是他剛開口，張煥就狠狠打他一下，沉聲道：“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臭小子你真長本事了，背著我去逛花樓，還讓花樓裏的歌姬給勾了魂，還說這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顧君訣：！！！
張煥剛才這句話……信息量可真是大。
她一臉震驚的看向黑卿。
黑卿臉色複雜的撓頭，“小姐你別聽張大夫胡說，我沒有去逛花樓，至於……至於憐雪姑娘，那是我無意中結識的。”
“無意結識？無意結識你會拿夫人的藥去給她治眼睛？我都說過了病人情況不同，用藥也不同，此事不能亂來，你還不聽！”
“我……我隻是著急……”
“急也不能這般！出了人命怎麽辦！”
張煥要被這傻孩子氣死。
“說了多少次，她實在想要求醫，可以來醫館，若我看不好，還可以讓小姐或是夫人出手，她若真是個好姑娘，何至於蠱惑你來偷藥！”
“沒有沒有，不是憐雪姑娘讓我來偷藥的，我……我就是……”
“好了，都別爭。”
顧君訣在旁邊聽了半天，總算是聽出大概。
黑卿一向安靜內斂，不是個善說謊的人，不過他口中的這位憐雪姑娘，顧君訣倒有些興趣，“你說她有眼疾？”
“是、是啊。”
黑卿給張煥說了好半天都沒說通，這麽比起來，願意問一問前因後果的顧君訣，就顯得格外通情達理。
他簡直要留下感動的淚水。
“她跟你一樣？”
“那倒不是，她眼睛不好，看不見東西。”
“哦。”
“小姐別跟他一起胡鬧，那姑娘若是真眼瞎，肯定治不好的呀。”張煥就覺得那人不對勁，若真有病，大可來醫館求醫。
何至於讓黑卿偷摸摸的來偷藥。
看看，這好好的一孩子，都讓人給教壞了。
反正張煥很生氣。
“我看也不盡然，黑卿不是說那姑娘是好人嗎，我猜她不能上門，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不如這樣，我跟著黑卿走一趟，去看看。”
顧君訣也來了點興趣。
她之前去了暗門子，還沒去過正經花樓呢。
“小姐使不得……”
張煥想阻止。
顧君訣已經抬手擋住他後麵的話。
“沒什麽，我就去看一看，不會有危險，而且娘親之前不也說了嗎，你負責坐堂，我負責出診，這種活兒，本就該是我做的。”
“那我去找長風大人……”
“不用，他這兩天被浮影大媽纏得很緊，應該是脫不開身的。”
“可……”
張煥還想說什麽，不過顧君訣已經沒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轉頭讓黑卿去準備藥箱，晚上她在這裏吃完飯，就過去。
白天花樓是不營業的。
為了看一眼夜晚銷金窟的紙醉金迷，顧君訣也是很拚。
“小姐你放心，憐雪姑娘她是好人，她就是不方便離開那裏，不然也不會這麽麻煩你。”黑卿坐在車轅上，半邊劉海遮住了蔚藍的那隻眼眸。
“沒事，她不方便，我很方便。”
顧君訣靠在藥箱邊，已經開始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兩人就這樣各自懷著複雜的心思，到了飛燕樓。
顧君訣是來看診的，就沒有做什麽偽裝，到大門口，直接說是他們憐雪姑娘請來看病的，龜奴自然會去稟報。
顧君訣出手的次數不多，名氣沒有張煥響亮，但她出自宋氏醫館，有宋氏醫館專門的帖子。
飛燕樓的老媽媽見了帖子，又聽說是來給憐雪看病，就想把人趕走。
“走走走，哪裏來的窮酸樣，我們樓裏的姑娘都好好的，看什麽病，滾遠點，別在這兒帶晦氣！”
“春姐，我們真是來給憐雪姑娘看病的，她現在這樣，也不能接客人，你說是不是？”
“是什麽是，她什麽樣我能不知道，倒黴催的東西，我給她口飯吃是讓她給我賺錢的，她倒好，生的個狐媚樣子，客人沒勾來幾個，盡勾搭些麻煩！”
名叫春姐的人橫眉怒目，似乎很生氣，“滾遠點聽到沒有，不然我就叫人把你們打出去！”
“大媽真是目光短淺。”顧君訣開口。
“死丫頭片子，你叫老娘什麽？”
“大媽，你也是做著生意的，自然知道什麽樣的姑娘值錢，你想想，若我們真治好憐雪姑娘的眼睛，以她傾城顏色，再加上一雙翦水秋瞳，豈不是能讓你們這飛燕樓一口氣擠掉對麵的醉夢閣和花月樓，成為這盛京最炙手可熱的花樓？
且你想想清楚，我們是她請來的，這看診的診金自然是她自己付，你們不用損失什麽就平白得一個花魁娘子，天上掉餡餅的事，別人想都想不來，你倒把我們往外趕，是嫌銀子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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