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訣本來是想晚上去找一趟慕容昭,跟他說自己明天可能要放他鴿子的事,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個消息。
無法。
她隻有回去拿藥箱,然後去國子監接上薛搴,幾人連夜出發前往青麓書院。
青麓書院位於盛京郊外的一座山上,中間有一段路極其陡峭難行,且夜晚漆黑,根本看不清楚,幾人也是費了好大功夫,才趕到書院門口。
剛到門外,就見門口的門房已經在掛白帆。
薛搴頭上青筋一跳,險些沒有站穩。
“怎麽回事,你們這是幹什麽!”他平時都和和氣氣,很少有這麽疾言厲色的時候,門房被他下了一跳。
“文……文辭你可算回來了,屈夫子他……他……”門房也很難過,垂淚道,“他已經不行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剛才大夫來看過,說已經沒有辦法,讓我們準備後事,你快去看看吧,說不定能趕上最後一麵。”
門房好言勸說。
薛搴這次沒等他把話說完,就連忙跑進去,動作倉促,還差點摔倒。
顧君訣跟沈殊對視一眼,也跟著進去。
青麓書院占地很大,甚至後麵還有一座後山。
人們都說國子監是現在東陵的最高學府,其實不然。
青麓書院曾經出過十六位狀元,是東陵開國以來曆史最悠久,也最具權威的書院,不過青麓書院向來低調,又在城外,所以很少有人議論。
顧君訣也是今天在路上,才聽沈殊說起這書院的種種。
不用說,他們的夫子,年紀輕輕就三元及第的太子太傅薛搴,自然跟這青麓書院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過更讓她意外的是,她的漂亮爹爹,竟然也曾經在這裏呆過一段時日。
“說到屈夫子,那可是東陵大名鼎鼎的人物,三朝拜相,官居一品,在黎先生為相之前,整個朝野上下可以說唯他馬首是瞻。
不過後來皇室動蕩,屈夫子也受到牽連,後來屈夫子隱退,黎先生拿出壯士斷腕的決心,才終於穩定下盛京周圍的局麵,不然,東陵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麽樣。”
“我漂亮爹爹自然是最厲害的。”
顧君訣聽人誇讚自己的父親,順便也就跟著臭美了一下。
雖然她一直覺得黎夜像個後爹。
兩人說話,就到了臥房。
臥房從裏到外,哪怕院子裏就站滿人,有的穿著青麓書院的長衫,有的卻是穿著常服,應該是臨時趕回來的。
由此可見,這位屈夫子名望聲譽之高。
薛搴已經進去,顧君訣身為大夫,當然不好在外麵站著。
雖然在門口就已經聽到噩耗,但作為一個大夫最基本的職業操守,她還是要去看看。
沈殊就在外麵等。
“你是什麽人,這裏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去去去,到別處去。”顧君訣沒想到自己還沒走進內室就被人攔下來。
攔她的是一個穿著青麓書院長衫的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生的高大,顧君訣看他都需要仰著脖子。
“這位先生,我是來給你們家屈夫子看診的,麻煩讓一讓,別耽誤了病人病情。”顧君訣好脾氣的解釋。
這還是看在薛搴的麵上。
“看診?你?”
青年看了眼這個還沒有他腿高的小不點。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笑出來。
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鬼,扮家家酒都辦到這裏來了。
“走走走,別處玩去,沒看見大家正忙著,別在這裏耽誤事。”青年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想把人趕出去。
見顧君訣不動,他出手,準備把人拎起來。
不過顧君訣的動作比他快。
在他彎腰的時候,她就轉身從他腋下鑽過,快步跑進內室。
“夫子你太坑了,讓我出診還要自己想辦法溜進來,好像我見不得人似的!”顧君訣一溜煙跑進內室,開始數落薛搴。
薛搴此刻正跪在床前,雙眼通紅。
他看見顧君訣,眼前一亮,似乎才想起還有她,“君訣,快,你快過來給恩師看看。”
“文辭,這人是誰?”
“你來看望老師,怎麽還帶這著小丫頭,哎喲!”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君訣“一不小心”撞開到旁邊的桌案上,差點沒把腰給閃斷,“豈有此理,這簡直……簡直有辱斯文!”
那人蓄著小胡子。
顧君訣撞了他,他就扶著自己的腰,叫得很慘。
顧君訣道:“什麽斯文不斯文的,人命關天,你擋在路上,我還以為你要攔著我救人呢,隻好冒犯了。”
“你……”小胡子氣得吹胡子瞪眼,“文辭,這究竟是誰,老師彌留之際你還帶著這種人來搗亂,是何居心?!”
文辭是薛搴的字,顧君訣之前聽他說過。
從進了青麓書院開始,所有人叫的就都是他的字,包括之前的門房。
顧君訣不知道這是什麽規矩,也懶得去深究,她隻是個大夫,隻負責給人看病。
雖然之前已經有大夫說這位屈夫子不行了,但她還是秉著醫者的基本道德,幫人看看。
“怎麽樣?”薛搴問。
顧君訣點點頭,道:“有救。”
“那你快些!”
“文辭,這個人究竟是誰,你們想對老師最什麽!”小胡子看見顧君訣拿出銀針,頓時臉色大變,出聲阻止。
他一開口,外麵的人和院子裏的人都圍過來。
“發生什麽事?”
“你們快來,文辭帶了個小孩,想要謀害老師!”
“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現在老師彌留,書院院首之位還沒有著落,不排除有些人為了私利對老師做些什麽。”
“豈有此理!”
小胡子帶著人圍上來,要把兩人拉出去。
薛搴一個讀書人,自然是沒有什麽拳腳功夫,隻能被人搓圓捏扁,顧君訣忙著施針用藥,更空不出手。
眼看著小胡子已經逼近床前,顧君訣隻覺眼前黑影一閃,一個筆挺少年擋在她身前,修長指尖淩空滑過,帶起一條血影。
小胡子虎口鈍痛,轉眼,身上就多了條血口。
“我警告在座的各位,誰要動她,下一次這血口出現的位置,就是你們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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