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離意
就在夏流雲拿出那枚樣式古樸但有些陳舊的玉簡之時,蘇玄臉色頓時大變,但他隨後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接著便強行將那心中翻騰不斷的的念頭暫時按捺了下去,同時不經意的掃了四周一眼。
見眾人此時的注意力都被那先拿出來的木盒吸引了過去,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態,這才心中安穩了幾分。
他手指隔著衣衫緩緩撚動著胸口處的一件凸起之物,神色平淡的看著不遠處的那枚玉簡,但他此時心中奔湧的情緒絲毫不下於他打贏翟衝之時。
原本他一到這三層之後便感到一種隱隱異樣的感覺,似是有什麽東西在牽動著他的思緒一般,但他反複查看也沒能找出引動自己這般變化的緣由是為何。
而就在夏流雲拿出那枚古樸玉簡之時,他項間的那枚已經許久沒有反應的玉石,突然散發出了一絲極為灼熱的溫度,接著便發出了一陣極為強烈的波動,若不是他肉身比較強悍,恐怕早就已經跳起來了。
又輕輕撚動了兩下,此時玉石那絲灼熱之感已經漸漸褪去,雖然沒有掀開衣衫,但想來他挨著玉石的那塊皮肉應該已經是血淋淋的了。
溫度雖然不在,但那偶爾散發出的波動卻實實在在的表明了這玉石對那枚玉簡殷切的渴望之感。
心中思量了片刻,蘇玄雙瞳這才漸漸堅定了起來,既然能夠引動玉石異變,想來那枚玉簡應該有些來曆,雖然想要在眾人手裏拿下那枚玉簡有些艱難,但他他說什麽也要試上一試!
而將那枚玉簡隨意放下之後,夏流雲這才對眾人笑了笑,咳嗽了幾下嗓子之後,就開口說道:“這枚玉簡是我父前些年去滄莒國之時偶然間得到的東西,雖然沒有絲毫波動,但是上麵的交錯的劃痕應該是一種失傳了的文字。”
“我父親當時便覺得這玉簡可能內藏乾坤,為了破解這種文字,這些年不知翻閱了多少古老典籍,仍然沒能破解出來,這才放棄將之給我,今日我便將其拿出來,畢竟我夏家底蘊可能不足,沒準各位有誰能將之破解,得到一場天大機緣也說不定呢,此玉簡隻賣四千兩紋銀。”
眾人原本還有幾人對這玉簡有點興趣,畢竟沒用的東西誰會拿出來交換呢?
但是聽完夏流雲所言之後眾人才暗自撇了撇嘴後挪開了目光,原來是他夏家也沒能弄明白的東西,無奈之下才想來榨取最後一絲價值,大家可都不傻,花四千兩買一件很有可能就是一塊破木頭的玉簡,到時候難受的可就是自己了。
蘇玄聽聞這個價格也是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對方還真敢要價,四千兩可是一些稍小的家族一年的開支了,看來對方還真是想找個冤大頭接盤呢。
見眾人有些興致缺缺的樣子,夏流雲眉間露出了一絲無奈,但他清了清嗓子之後,便將那木盒拿到手中,緩緩的將蓋子揭了下來,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天啊!”
“這是?”
“難道是凝血草?”
隻見盒子中放著一株通體鮮紅似血的靈草,靈草生有五葉,雖然已經離開了土壤,但是那五片葉子卻仍舊詭異的緩緩擺動不已,每次擺動便會散發一股濃重撲鼻的血腥氣,讓蘇玄聞後不禁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不錯,想來凝血草的名頭大家都略有耳聞的,這凝血草本為一味療傷聖藥,對一些身負重傷的瀕死之人隻需要取其一葉,將其搗成汁液配合百草丹服下去,便能極有神效的將傷勢複原,但這還不是他的主要功用。”
說到此處,他頓了一頓,再次開口道:“凝血草在我們武者中有這麽大的名氣,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它是玲瓏古鹿最愛吃的靈草,具體的想來也不用我多說了,此靈草已經生有五葉,年份在五十年以上,我要換取一些品階在凡品上級的靈草,不接受銀兩購買。”
“清兒,玲瓏古鹿是什麽東西?”
看著夏流雲在滔滔不絕的介紹著盒中之物,蘇玄頭都大了,他忍不住低聲朝著旁邊的翟清兒問了一句。
“玲瓏古鹿是一種珍奇異獸,藏於深山野嶺之內,天生便對各種靈草靈物有極其敏銳的感應,算是一種珍貴的尋寶靈獸,但是那東西六識極為敏感,人稍微一靠近便會銷聲匿跡,隻有用這凝血草做餌,才有機會設套將其捕獲。”
翟清兒此時也是雙目放光,她明白這東西的對自己或者對家族的用處,當下也是有些摩拳擦掌的想要將之拿下。
聽聞這凝血草的用途之後蘇玄便搖了搖頭不再想了,這種東西他現在倒是不怎麽需要,而且他的手上除了一些銀兩,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已經出現了。
而最後凝血草的得主,竟然是辛家那名如同冰山般的冷豔女子,她拿出了十餘株蘇玄從沒聽過的靈草,直接打消了其他人對這凝血草的念想。
而後夏流雲又等了片刻,發現並無一人想要購買那枚古樸玉簡,這才搖搖頭的將那東西收了起來,臉上卻沒有任何失望,畢竟這東西他隻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脫手出去而已。
而蘇玄隻在一旁冷眼旁觀,居然並沒有開口將那玉簡買下來。
其實他原本想著若是價格不高的話,他就直接將之買下來,卻沒想到對方會要價這麽狠,雖然他給的起,但這種價格他如果還執意出手的話,難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甚至爭搶,那可就得不償失了,當下隻能暫時任其流局了。
而後剩下的幾名沒有站起來的人也一一的拿出了自己的東西,或換或賣,但蘇玄再也沒有出手過了,一直到了午後時分,眾人結束了交易會後交流了一番修煉心得,才在公孫慕兒的引導下開始散場。
蘇玄和翟清兒說了兩句告別的話後,便跑到公孫慕兒的身前,低聲說了兩句什麽,引得對方愕然的看了他一眼。
但她隨後也是微微頷首,便領著他緩步走到了正準備離去的夏流雲身前,比劃了兩下之後領著蘇玄二人進了一間房間之內,便抽身離去。
兩人在房間裏麵呆了不過一盞茶的工夫,蘇玄便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推門走了出來,抬頭卻換看到了那翟倝一臉謙和的等在不遠處。
“蘇兄可有時間,倝某有些事情想要和你交流一下。”
見到蘇玄出來以後,翟倝輕笑了一聲,便朝著他走了過來,而後開口道。
蘇玄心中一動,雖然此刻仿佛有幾隻小奶貓在用肉爪撓心一般想要回去,但臉上依舊平淡的點了點頭。
兩人便一前一後的朝著外麵走去,出了酒樓便挑了一條比較僻靜的小路,晃晃悠悠的朝著翟家的方向走著。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般向前靜靜的走著,蘇玄發現這條街是相當的偏僻,幾乎看不到行人,心中想著對方究竟要幹什麽。
忽然,前麵的翟倝腳步一停,徑直轉過了身來,定定的看著蘇玄。
就在蘇玄有點被看毛了的時候,對方才開口道:“其實對蘇兄我是有些心存歉意的,原本我是不太讚成父親給衝兒收回化凡大典的名額的,畢竟衝兒的天賦算不得多好,可畢竟我是一個晚輩,能做的隻能代衝兒向蘇兄致歉了。”
蘇玄看著眼前的翟倝,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麵的真誠雙目,似是不帶絲毫偽裝,這才有些感動的側身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搖了搖頭的說道:“翟大叔昏迷前曾經給我隱隱提過此事,所以我也不太意外,雖然機會渺茫,但是我還想碰碰運氣,再去鄰國找找別的宗門試試,看看有沒有地方可以收下我。”
說到這裏,蘇玄頓了一頓,嘴角似是扯動了一下,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接著說道:“我這樣一個不相幹的外人,也沒什麽資格占用你翟家這等珍貴的資源。”
“蘇兄弟千萬別這麽說,你既是救過我二伯的性命,雖然現在二伯尚處在昏迷當中,但這也是你應得的,奈何我沒有什麽話語權,隻能這樣私底下來幫你打打氣,真的愧為二伯晚輩。”說到這裏,翟倝臉上也是浮現出了一抹羞愧之色。
蘇玄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什麽責怪之色,隻是苦笑了一聲:“好了,此事不必再多說了,我這幾日會自己從翟府消失的,省的大家都覺得不自在了。”
“可是……”
“就這樣吧,翟兄不用多勸了,今日我也有些累了,就先回府了,改日我們再聊。”
翟倝臉色一變,還想勸告幾聲,卻被蘇玄擺了擺手打斷了,隨意說了幾句告別之語,腳步便加快了幾分,朝著前方走去。
看著對方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良久,翟倝終於是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轉過身去搖了搖頭,也沒有再執著於什麽,隻是嘴角卻莫名的勾勒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