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淵源
“唉,罷了……”
良久之後,道塵才仰首幽幽一歎,長出一口氣。
直到這時候,他眼中的冷意才減弱了不少,再次望向蘇玄的時候,已然沒有了最初的冰冷之感。
他對著蘇玄淡淡的說道:“我知你心中定有責怪之意,對吧?”
“弟子不敢!”蘇玄臉色微微一變,連忙頷首否認道。
不過道塵卻並沒有動怒,而是無謂的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你也不必隱瞞什麽,其實現在的鴻蒙殿弟子,相信大多數都在埋怨我這個殿主吧,隻是我落得一個閉生死關的境地,無法破關,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雖然你看我現在神色並無異常,但實則經過了這麽多年的修養,我依舊沒有恢複巔峰實力,體內的暗傷也猶如跗骨之蛆,無法盡除,而眼下宗內最安全的地方,恐怕也就是這赤火澗內了。”
蘇玄聽著道塵那略有些黯然的話語,心中一動,他似乎察覺到了對方話語中,似乎另有所指一般。
“聽說當年殿主是被人暗算圍殺,這才身受重傷,難不成那暗算之人,竟是另外兩大宗門之人?”蘇玄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嘿嘿,若是外宗之人,想來就算想要暗算道某,也得自己掂量掂量,有時候最可怕的,往往就是那些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家夥!”道塵聞言,臉上又浮現出一抹譏諷之色,自嘲的說道。
蘇玄聞言心中一突,雖然並未想明白對方所言指向何人,但他竟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當日拜師司霄之時,司霄讓他答應日後的宗門大比之上,將藏劍殿的人盡數擊敗的事情。
難道……
蘇玄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了下來,頭皮發麻不已,難以置信的想道。
“此事你還是無需多問,問多了反而於你有殺身之禍,既然你千辛萬苦進入到這赤火澗內,不就是為的那《真言神光》的傳承麽。”道塵並不願多說,而是話頭一轉,轉念說道。
雖然對方一言揭過,但他心中的這個猜想卻愈發的清晰深刻起來,久久無法抹去。
但是對方提到了《真言神光》,還是讓蘇玄精神一振,畢竟這是他此行最大的目標了。
“小司生性謹慎,看人的眼光就連我這個師兄都是自愧不如,就算那蒼靈小子,侍奉他多年,都沒有得到他的承認,雖然對於最後選中你有些意外,但是既然是他的選擇,應該自有他的道理吧。”道塵如此說道。
對於司霄為什麽收下自己為親傳弟子,連蘇玄都不甚清楚,此時聽著道塵這般言語,他也隻能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點頭稱是了。
“小子,你身上是否有什麽古怪的東西,為什麽我總是感覺你身上隱隱傳來一股令我頗為熟悉的感覺呢?”道塵說完之後,又深深的看了蘇玄一眼,雙目一凝之下,終於問出了自己從一開始便心生疑慮的東西。
“熟悉的東西?”
對於道塵突然間的問題,蘇玄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他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接著便手掌在儲物袋口一抹,一道靈光閃爍之後,一枚泛著淡青色的古樸令牌,便出現在了蘇玄的手中。
那枚令牌雖然樣式頗為古樸,但是卻有一麵彌漫著湧動的青焰,另外一麵則是有一個燙金的“七”字,同時還有一股淡淡的靈力波動傳出,正是當年翟世奎托付給蘇玄的那枚令牌。
一直注意著蘇玄動作的道塵,在他將那令牌取出的一瞬間,眼中便閃過了一抹疑惑之色。
“殿主莫不是說的這枚令牌?”蘇玄將那令牌恭恭敬敬的遞了出去,問道。
道塵一語不發,手掌朝前一抓,便將那令牌抓在了手中,隨後雙目微閉,探出一縷靈力,沒入到那令牌之內,片刻後眼睛一睜而開,眼瞳之中閃過了一抹精光。
“這令牌你是從哪裏得來的?”道塵聲音之中罕見的出現了一抹厲色,眼中也是縷縷寒光閃過,龐大的靈識之力將蘇玄牢牢鎖定住。
蘇玄隻覺得眼前一花,便被一股磅礴如海的靈識纏繞包裹起來,整個人渾身上下冰冷,心髒驟然緊縮,身形晃晃悠悠,竟有些呼吸不暢起來。
他臉色一變,雙臂驟然發力,緩緩提起了身體的那股巨力,片刻之後,才將那股不適之感緩緩的抵消了一些。
這時候他才心中大為震動,不過是一個眼神,便能夠讓他有這般狼狽之象,這道塵殿主的實力,真的恐怖到了一個他摸不清的地步,而這還是在對方重傷未愈的情況下。
他自己的靈識之力極強,所以對於這種壓迫,才更加的感到震撼,畢竟他的靈識現在幾乎已經到達的堪比地靈境初期武者的程度,雖然無法動用,但卻並不是憑空消失,就算一般的地靈境強者來施展威壓,也難以有如此強大的震懾之感。
強如當初的凶溟殿殿主,也未曾讓他感受到這種無力反抗之感。
“回稟殿主,這令牌是弟子當年從青遼國翟家翟大叔那裏得來的,而弟子能夠來青炎宮拜山,也是得了翟大叔的指引。”蘇玄心中一凜之下,不敢猶豫,連忙的解釋了一句。
他絲毫不敢懷疑,若是自己稍有隱瞞的話,畢竟遭到對方的雷霆怒火。
“翟大叔,你說的莫不是?”道塵一聽對方這番說辭,氣勢一緩,遲疑的問道。
“就是翟世奎翟大叔,他當年說曾經在某次滄莒國之行的時候,偶然救下過殿主一次,而後殿主看重了他的資質,便要將之帶回宗門,最後未果之下,便贈予了這枚令牌的。”蘇玄快速的回應道。
“你一青炎宮弟子,又怎麽會是在青遼國而來的,這其中原委你與我細說一番。”其實對於蘇玄的說辭,道塵已經信了大半,畢竟這件事當初隻有他與那翟世奎相知,對蘇玄能夠完整的道來,應該不會是假的。
蘇玄不敢隱瞞,便從一開始他與翟世奎相識,遭遇截殺,一直到最後翟世奎重傷昏迷之前托付於他這令牌,從而令他長途跋涉的來到青炎宮拜山入宗。
一邊說著,蘇玄的臉色也是微微黯淡了不少,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翟世奎可能還在昏迷之中,而他答應翟世奎的事情,也根本沒能做到。
他不禁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待此間事了,他必定出宗一次,再次冒著危險進入青遼國,去翟家走上一圈。
不說這個,那道塵聽著蘇玄的話語,也是陷入到了一種沉思當中,在聽到翟世奎此時也是被人暗算重傷昏迷,眼中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他這才明白了為何當蘇玄進入赤火澗內的時候,他會有一種模糊的感覺出現,原來是感應到了自己的令牌的氣息。
當年遇到翟世奎,也算是他的一件幸事了,當初他修煉到關鍵時刻,結果突然不甚走火入魔,命懸一線之時,也得益於翟世奎的救助,他才安然的晉階到這個境界。
而他當時看到翟世奎的資質尚可,便存了將其帶回宗門的心思,奈何對方身為青遼國人,並不願意背井離鄉,他這才作罷。
不過為了以作答謝,他便贈予了施展了特殊秘術的令牌,讓其若是日後可以贈予後人,帶著這枚令牌來到青炎宮尋他,他自然會將其收入門下。
沒想到一番輾轉,他竟然在這赤火澗內,又重逢了這枚令牌,想起了昔年之事,隻是時過經年,早已物是人非了。
他愣在原地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將那令牌收到了袖袍當中,接著再次望向蘇玄的時候,眼中隱隱閃爍起了一抹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