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青春年少時
蘇曉曉最終沒在柳晴房間裏過夜,待楊鵬沉沉睡去,她摸索著起身,離開了房間。
窗外的陽光皎潔如雪,蘇曉曉拉過一張藤椅,靜靜地坐在落地窗前,想著自己二十多年來的悲慘境遇。月光透過玻璃照在她曼妙的身上,顯得形單影隻。
蘇曉曉走的時候楊鵬並沒有睡著,當她輕輕將摟住她的手拉開,起身走出去的時候,楊鵬心裏升起了一似罪惡感。輾轉發側了一會兒,給了自己一個合適的理由,終於進入夢鄉。
翌日清晨,當蘇曉曉和楊鵬在洗漱間不期而遇的時候,楊鵬看到了她微微露出的眼袋,心裏暗想,正是造孽了,竟然害得她一夜沒睡。當下也不說話,自顧自地洗漱去了。
收拾好行李之後,借著吃早餐的機會,楊鵬說出了將要遠行的事情。
“楊兄弟,我是真沒看錯你,為了一個沒見過幾次麵的人,你就能為人家赴湯蹈火,真是大義之人,我得向你學習。”
冷鋒發自肺腑的話讓楊鵬感覺有點不好意思。確然,且不說大不大義,這便是自己做人的準則。
自從到了張筱雨家裏,看到病懨懨的張叔叔躺在床上,再看到那破落不堪的家,楊鵬當時就萌生了想幫他一把的想法。
“冷兄千萬別這麽說,咱們都是男人,遇到不平之事,都會幫一把的。我出去這幾天,你就好好照顧嫂子和心兒,千萬別出什麽事!”
楊鵬最擔心的,便是柳建東又派人來騷擾冷鋒一家,最主要的,是將冷鋒的思想工作做好,千萬別再以忠誠的態度來麵對,否則以冷鋒的性格,即便柳建東殺了他,他也不會有半點抵抗之心。
“楊兄弟別擔心,咱們聊過了這麽多,我心裏有數,要不是為了保護他們,我這次真想和你一起去,雖然幫不上什麽忙,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看冷鋒已經想通了,楊鵬也將心放回了肚子裏,匆匆吃完早餐,拎包便要出門。
“楊哥,你要出去的事跟晴姐說了嗎?”
蘇曉曉追了上來,眼裏滿是不舍。
聽完蘇曉曉的話,楊鵬恍然大悟,立馬折回屋內,將冷鋒拉到一邊,耳語了一陣。冷鋒連連點頭,表示一切都沒問題。
“如果你晴姐問起,就跟她說我有事出去幾天!”
說罷,楊鵬拎著行李包,迅速走出門外。
師院棚戶改造區,張筱雨家。
廖幽若、王若楠和張筱雨昨晚就已經將所有東西收拾好,此時,三人正在張再忠的房間裏,廖幽若正在給他喂下一顆楊鵬給的藥丸。
每一次看到蒼老瘦削如七旬老頭的丈夫,廖幽若都會黯然落淚,傷心之情難以言表。
丈夫活蹦亂跳時,一心投入到公司中,事業上的成功並沒有使他變得奢靡,而是事業和家兩不誤。無論是對自己還是筱雨,都做到了合格丈夫和父親的標準。
怪隻怪那時,生在福中不知福,成天隻知道購物和麻將,忽略了求生之計。現在丈夫倒下了,挑起家庭的重擔後才明白,曾經從不言累的丈夫是多麽辛苦。
張筱雨不時地留意著門鈴是否有動靜,等了半晌卻根本就沒什麽反應。想著父親的病終於有了點希望,對一介猛夫楊鵬看法也稍稍有了改觀。
隻是,他怎麽還不來呢?
看了看手機,張筱雨頓覺自己有點神經質了,現在才早晨七點,而和楊鵬約好的時間是九點,暗責自己真是太著急了!
王若楠也等得著急。昨天才和心上人表白,也不知他昨晚是否深入考慮過這件事情,她是真心地希望楊鵬會考慮一下這顆初開情竇的小心靈。
服下藥丸之後,大約過了五分鍾,張再忠頓時感覺全身燥、熱,一股熱氣自丹田聚集,繼而散布全身,尤其是胸口,既悶且燙,似乎整個人都要被丹田之火灼燒。
張再忠雖然感覺不疼不癢,可卻深深體會到,這種難過感覺隻有自己最清楚,此時仿佛快要進入地獄之門,介於生死之間。
“幽若,筱雨,丫頭,我,我,我好難受!”
三人同時看向張再忠,一個是妻子,兩個是女兒,看到張再忠枯瘦的十指捂著胸口,大呼難受,不住地在床上翻滾。
這一幕揪著三人的心,均急得快要哭了。
“再忠,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廖幽若畢竟是長輩,經曆過太多親人的生死,此刻相對而言還是比較冷靜一些。拉著丈夫的手,看他這個樣子,應該在生死邊緣掙紮,看來是命不久矣。
“筱雨,若楠,快把香蠟紙燭準備好,你爸快不行了!”
饒是心裏有萬般痛苦,千般不舍,張筱雨也知道,父親已經聽到了死神的召喚,要走的總歸留不住。
對於父親的離去,母親早已準備好一應事物,張筱雨拉上王若楠朝著雜物間跑去,不一會兒,兩人拿著香蠟紙燭匆匆趕了回來。
“咦,阿姨,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剛剛那藥?”
王若楠平時看似大大咧咧,說話做事跟個男孩子一樣,說到心思,卻非常縝密。
一語驚醒夢中人,張筱雨一愣,神色馬上變得蒼白。
“是他,肯定是他,什麽狗屁續命藥,他就是個江湖混混,我要找他去,要他還我爸爸命來!”
張筱雨篤定了是楊鵬給的是假藥,頓時發了瘋似的,眼露凶光,好不瘮人。
張再忠撲騰了一陣,由於很長一段時間已經沒怎麽吃東西,身體裏的能量已經基本上被耗盡,此時終於安靜下來,然而臉上亦如酒醉一般,酡紅不退。
看到此狀況,廖幽若匆忙將手探近丈夫鼻翼,呼吸均勻,且熱氣騰騰,頓感不解。
“小鵬這孩子,他到底給的什麽藥,你爸吃了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廖幽若傻呆呆地思考著,一時間思緒紛亂,不知所措。
王若楠提出疑問後,心裏也起了波瀾,楊鵬在她的心裏,簡直如神一般的存在,兩次為筱雨和自己解圍,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可要是他的藥真把張叔叔吃死了,那自己豈不成了罪魁禍首?
一念及此,王若楠竭力保持著冷靜,摸出手機,撥通了楊鵬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