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心置腹
正在楊鵬發呆的瞬間,王貴全大聲說道:“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去追!”
聽得王若楠父親這麽厲聲大喝,楊鵬來不及多想,匆匆追了出去。
城市的夜晚霓虹燈璀璨,點亮黑暗,趕不走孤單……
王若楠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奔跑著,心傷得都快要碎了。
父親和母親吵架的那天,自己剛剛六歲生日。
慶生過後,爸爸媽媽便開始吵架,雖然聽不太懂他們吵架的主因是什麽,可父親那凶神惡煞的樣子還曆曆在目,他所說的那些話還縈繞在耳畔,如夢魘一般久久揮之不去。
“不就是讓你陪人睡一次覺嗎,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隻要你答應了這件事,咱們的公司就可以起死回生,要不然的話,吃飯?連喝水都是個問題!再有,你也得為若楠想想呀,你好好想想!”
當晚,父親聲嘶力竭,母親不住地抽泣,整個家籠罩在痛苦的氣氛裏。幼小的王若楠不明白父親在說什麽,為什麽他要讓媽媽陪人家睡覺呢?如果媽媽陪人家睡覺了,那若楠怎麽辦?
那天晚上,媽媽哭了很久。爸爸則睡在沙發上,不停地抽煙,整個家裏煙霧彌漫,後來又開始喝酒,然後便不停地吐,吐得地板上都是穢物。
媽媽抱著若楠,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小若楠歪著小腦袋,聽不懂媽媽在說什麽,都是一些“媽媽不在了,你一定要堅強,不要恨你爸爸”之類的話。
第二天,媽媽一晚未歸,小若楠躺在爸爸的懷裏哭了一整晚。
直到第三天,小若楠看到了母親冰冷地躺在麗都酒店的門口,怎麽叫她也不答應,小若楠伸手摸著媽媽的手,她好冰,好涼……
楊鵬不費吹灰之力就追上了王若楠,一把拉住她,隻見她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就像個淚人兒一樣。
“別難過,有什麽事跟我說一下,心裏或許會好過一些!”
王若楠哪能說得出什麽話,撲進楊鵬懷裏,放聲痛哭。
站在都市的大道上,楊鵬就這樣迎著行人異樣的眼光,抱著王若楠,待她哭夠了,淚幹了,情緒稍稍好轉,這才說道:“走吧,我帶你回家!”
王若楠從沒有這麽哭泣過。今晚要不是當著心上人的麵,又看到那個狠心的老混蛋,心裏也許不會這麽難過,也不會當街哭泣,淚灑一地。
王若楠的堅強是大家所公認的,要不然師院的師兄弟姐妹們也不會冠以她一個“男人婆”的美稱。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而男人婆亦然,縱是願灑熱血不掉淚,到了傷心之處,也難免控製不住。
回到王若楠住處的時候她的父親已經走了,楊鵬感到了那個中年大叔的痛苦,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來,他是有多愛他的女兒,如此一個慈父,王若楠為什麽會這麽恨他,卻是無從得知了。
本來好好的一場表白,現在弄得王若楠也沒了一點心情,甚至,都不想心上人看到她此刻的脆弱窘態。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懷著滿腹疑問和擔心,楊鵬有些不想走,可轉念一想,他們父女之間的矛盾肯定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許讓她冷靜下來想一想,或許才是最好的途徑。
經過這麽一折騰,楊鵬已經感覺沒有半點酒意,麻著膽子跳上奧迪,徑直開回了住所。
洗漱完進到房間,柳晴已經早早睡下,楊鵬進來她也沒有任何反應。看著熟睡的柳晴,她竟然還微微打著鼾,睡美人的姿態讓人有些心猿意馬,可也看得出來,她是真的累了。
為了不驚動柳晴,楊鵬輕輕地側身睡下,腦海裏卻是思緒紛呈,錯綜複雜的事情讓整個大腦感覺如灌鉛塊。
翌日,柳晴依舊起得很早,待楊鵬醒來的時候,“媳婦兒”已經不知所蹤。揉揉眼睛,看著整齊溫馨的房間,嗅著佳人留下來的餘味,楊鵬頓覺生活應該如此。
可是,這一切真是屬於自己的嗎?答案很肯定——NO!
剛回到會所,楊鵬就被周宏濤叫進了辦公室。
“老板早!”
“楊兄弟早!”
周宏濤依舊在泡功夫茶,那一係列的動作讓楊鵬感到這些喜好品茶之人的無聊,他們花費這麽多時間來洗茶、衝茶、再到泡茶,最後坐在那兒慢慢細品,還咂摸著嘴,仿佛品出了人生百味。
實則呢,事情真是如此嗎?世間百態,酸甜苦辣鹹,喜怒哀樂愁,豈是一杯茶能夠品出的?
“你知道我昨天晚上請宴的主要目的嗎?”
周宏濤倒滿一小杯茶遞給楊鵬,同時麵含神秘地問道。
“老板請賜教!”
“我這次重操舊業,等於是於危難中發橫財,要是沒有幾個得力兄弟,根本就成不了此事!”
楊鵬依舊一臉懵逼的姿態,靜等著周宏濤的下文。越是在老板故作高深的時候,千萬別自作聰明力抒己見,這樣的人不一定會死的很慘,但絕不會令老板喜歡。
前車之鑒,老祖宗楊修好像就是這麽死的!
“老板高瞻遠矚,這次跟你一定能賺大錢!”
楊鵬不會拍馬屁,可這樣的客套話不得不說,這就是所謂的江湖。
“你可知道那個黃老板是幹什麽的?”
“黃老板,您說的是那個環保大亨嗎?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他,很牛掰的樣子!”
“對,就是他!你要知道,能夠在環保材料上做到巔峰的人,要是沒有兩把刷子,根本就不行!”
談到黃厚德,周宏濤吐沫橫飛,膜拜之情絕不是裝出來的。
“老板的意思是……,昨天晚上的酒宴就是為他而設?”
楊鵬說出自己的想法,周宏濤將茶杯端了起來,示意和楊鵬一碰,表示心有靈犀。
“當!”
“楊兄弟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黃老板在德明市的人脈,毫不誇張地說,上到達官顯貴,下到販夫走卒,沒有他不認識的。隻要咱們拉攏他來幹這件事,那可就高枕無憂了。即使他不幹,隻要咱們先把感情培養好了,那也可以放心施為。”
聽完周宏濤的剖析,楊鵬有些感動。這無疑是至高的商業機密,老板竟然會坦誠相告,還將厲害關係逐一分析,可見他並沒有將自己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