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自己(下)
雖然旗鼓相當,可最終董老八還是死在了冷鋒的手下。臨死之前他說了一句話,讓老劉等人不要報仇。老劉也做到了,身為一個江湖人,就得按江湖規矩辦事。
從董老八那裏出來,冷鋒的目的很清晰,就是將之前那些為柳建東做過事的殺手逐個殺掉。
既然找不到柳建東的下落,楊鵬那邊也不會答應自己插手此事,就隻能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將柳建東引出來這件事上。
即便不能,對於自己也算是有了一個交代!
“韓兄弟,今天叫你過來,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喝著上等毛尖,抽著極品香煙,坐在最高端舒適的沙發上,韓磊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隻是暫時的,因為他很清楚真正的主子是誰。
“您請吩咐!”
“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
韓磊聽著柳建東的話,已經大概明白了要殺之人是誰。
“冷鋒,冷麵人王,我之前的一個手下!”
柳建東用了遞進式簡單介紹了一下冷鋒,牙齒緊咬,雙目圓睜,顯然已經氣憤到了極點。
“冷麵人王?冷鋒?”
“沒錯,就是他!這混蛋近幾天猖狂到了極點,無非就是想給我點顏色看看!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殺他,在此之前,你們就已經交過手,對吧?”
在柳建東的麵前,韓磊此時就感覺自己就像一張白紙。要想遊、走於柳建東及宋鬆兩邊,就得兩邊都照顧周到,就算在柳建東這邊有所應承,實際上宋鬆那邊才是真正的主人。
“謝謝柳董抬舉,殺冷鋒我的確很有信心,我馬上去辦!”
看著韓磊那信誓旦旦的樣子,柳建東緩緩地鬆了口氣。想著和冷鋒的種種,要知道當時毫無顧忌將他殺掉,也不會鬧出後續這麽多的麻煩。
本想著在晚年之際穩固一下江山,如董老八、張晉這些老部下,都讓他們開始轉行以保護自己,哪想還是被冷鋒這小子各個擊破。
“別慌,你可知道我為什麽讓你來完成這個任務?”
當韓磊正要踏出門檻的瞬間,柳建東叫住了他。
“不知道!”
韓磊回過頭來,假裝糊塗地說道。
“不知道你就不是韓磊了,不過我還是要告誡你一下,這件事做成之後一定不能讓楊鵬知道!”
“好的柳董!”
這一次,柳建東沒有再叫住韓磊,因為他很清楚,這小子若是將冷鋒殺掉,別說他會否告訴楊鵬,自己這邊會第一時間通知到。
如此一來,他和楊鵬之間的仇恨,那可是足夠深了。
“耿直,你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嗎?”
冷鋒倒背著雙手,臉上寫滿了冷漠和疲倦。
短短的三天時間,便將之前給柳建東做過事的八個人殺掉,個中的辛苦,除了自己之外沒人能夠體會。
耿直笑了,笑得很無奈。
“鋒哥,我已經不想再用兄弟感情來求你別殺我,可我還是要說。我的情況你是很清楚的,六十歲的母親身患重病,至於孩子,小傑和心兒一般大,你就忍心動手殺了我?”
之所以最後一個殺耿直,冷鋒想到的便是這些。之前為柳建東殺人的時候,耿直便是最要好的朋友,不管從哪個方麵說,他都是一個可交之人,在三年前也開始金盆洗手,過著簡單幸福的日子。
而今他上有老下有小,著實有些下不去手。
“我知道你是個好男人,有擔當有責任,可我咱們犯下的罪孽太深,即便活著也不會心安理得。你放心吧,殺了你之後,不久我也會去陪你的!”
話很短,冷鋒還是感覺很難說出口,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之後,感覺很累,就仿佛喉嚨裏卡著一團棉花,好不難受。
“冷哥,你這又是何苦呢,就算你將我殺了,難道就舍得秀芬嫂子和心兒嗎?你我都是男人,再多的苦隻能放在心裏,家人是無辜的。秀芬嫂子跟著你可真是不容易,有沒有想過,你給她幾天好日子過過?”
一語驚醒夢中人,聽著耿直的話,冷鋒隻感覺心尖處被割了一刀。
“少廢話,我不想聽這些,你我都是罪人!就得用命來償還!”
約定地點為後山的一塊小草坪,有亭子、風景樹、有藍天白雲,就是沒有水。也許正因為如此,這裏算不上江湖。
冷鋒聲嘶力竭地吼叫著,他也沒法說服自己。
吼過之後,冷鋒並沒有立即動手,因為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在來的路上就一直想過怎樣和耿直決一死戰,同命相憐的緣故吧,其實他就是自己的翻版。
兩個可憐之人,又怎能下得去手呢?
“冷哥,你好好想想,這麽做,到底為了什麽?值不值得,應不應該,這都是你要考慮的事情。之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發現你是個心懷俠義之人,雖然做著殺人放火之事,卻是身不由己!”
耿直一直在留意著冷鋒的表情變化,經過一番遊說,不難看出他已經動了惻隱之心。若是單打獨鬥,自認不是他的對手,可要說再加上草叢裏埋伏著那些兄弟夥,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饒是人強馬壯,在“冷麵人王”的麵前也得加倍小心,不然的話戰局可沒法穩勝。
“我想過了,想過了,沒日沒夜!有時候一想到那些被咱們殺掉的那些人,冤魂纏身,苦不堪言!難道說他們就不是無辜之人嗎?難道他們就沒有妻子兒女,就沒有年邁雙親?”
頓了頓,冷鋒突然冒出了一句話,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心有所想的緣故。
“你要是能夠將柳建東的下落告訴我……”
“我不知道!”
陡然間,隻感覺蔚藍的天空暗了一下,當冷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張大網鋪天蓋地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冷鋒用上跟楊鵬所學的移形換影之法,整個人如靈猴一般穿梭出去,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短刀。
八個人,一張網,甩網之人的造詣已經很高,卻還是沒能將獵物罩住,這是對其技的一種侮辱。
沒有人看出冷鋒是怎樣出手的,此時,耿直的喉嚨處慢慢地滲出鮮血,眼睛瞪得老大,就好似在瞭望遠方,所及之處,也許有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