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呀歲月
楊鵬細細地猜想著,田錦州所說的二十年之約,他的徒弟到底長什麽樣,都有什麽過人之處?
不過也不難想象,既然他的師父便是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飛天螳螂”,其徒弟也絕不會是個草包。
而今最想知道的便是田錦州的徒弟現在在哪兒,若是一戰的話,又將會是怎樣的結局。
聽到田錦州如是說,馮凱頓時激動起來。在部隊上的時候就經常舉行各種比武,這樣的場景已經相去甚遠,要是能再看到的話,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和馮凱的想法不同,邱雨蝶此時想的事情沒有人能知道。一個女人,最需要的便是心愛男人的關懷,可是自從到了米國甚至直到回來,也沒有好好感受那個男人所帶來的溫暖。
也正因為如此,邱雨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是不是從一開始便選擇錯誤了呢?
當趙恒鋒接到楊鵬電話的時候,顧玉龍正在身旁,由於開了擴音的緣故,楊鵬所說的話全都被聽得清清楚楚。
“瘋子呀瘋子,可真是想不到呀,這麽多年過去了,還以為飛天螳螂已經死了呢,他居然還活著,是不是覺得非常的意外?”
“飛天螳螂”曾經可是一隻過街老鼠,銷聲匿跡多年,若非此次楊鵬提及,顧玉龍怎麽也想不到此人竟然還活著,是以聽到之後還是表現得很震驚。
猛地被老伴拍了一巴掌,趙恒鋒吃疼,遂翻了一下白眼。
“是呀,不過說真的,這老家夥和我們都是一個時代的人,那時候便知道不墨守成規,也算是奇葩一枚。這下好了,當年的約定可以開始,也不知道他的徒弟是何許人,本事怎樣?”
看著老伴一副擔心的樣子,顧玉龍頓覺好笑:“趙瘋子呀趙瘋子,你是不是覺得小鵬不是那老家夥徒弟的對手?”
回頭看了顧玉龍一眼,趙恒鋒嚴肅地說道:“那倒不會,我教出來的徒弟,要是沒有兩把刷子,早就被我逐出師門了。”
突然想到被柳建東殺掉的“不三不四”兩兄弟,至今仍是一大塊心病。奈於功力盡失,此生報仇無望,就連滅門之仇,也隻能寄托在楊鵬的身上。
“我就知道你嘴硬!不過也別擔心,我選擇相信小鵬,憑著他現在的功力,除了實戰還差那麽一點點,他可是已經超越了你!”
顧玉龍向來心直口快,卻沒想到將此話說出來之後,不經意間傷了老伴的小心髒。待發現趙恒鋒臉色微變時,後悔已經來不及。
“話不多說,咱們還是過去看一眼吧!”
聽著老伴的話,顧玉龍笑了。本以為這老頑固打死也不會去邱雨蝶那邊,也是因為這件事,總算是打破僵局。
“兩位前輩,我可以和你們一塊兒過去嗎?”
聽了一會兒,冷鋒實在是忍不住。雖然兩次給好兄弟帶來了麻煩,可還是時時刻刻關心著他。
“為什麽不去,你要是不去的話,才是真的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秀芬帶著孩子,雖然心裏想去,卻也知道不能離開,隻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當趙恒鋒鋒走進屋子的瞬間,田錦州一眼便看出了闊別多年的老朋友,立即上前一步拉著其手,久久不願鬆開。
“老東西,你還沒死呀?”
聽著這種另類的問候方式,楊鵬頗受觸動。經曆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還能相聚,這份感情是非常值得珍惜和回味的。再聯想到自己,心想道要是狼隊的弟兄們還能聚首,又將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呢?
趙恒鋒並沒有回答老朋友的問題,因為此時他正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內勁自掌心傳來,直達五髒六腑,心髒裏的血液隨時都有可能會噴發出來。
握了差不多一分鍾,田錦州立即明白了些什麽,遂迅速將手鬆開,驚訝道:“你,你……為什麽?”
試了一下之後,田錦州發現了一件不敢相信的事情:趙恒鋒現在已經功力盡失,基本上形同廢人了。
“老夥計,我已經廢了!”
念及往事,趙恒鋒不想再度提及。身在江湖,傷人性命可以說是身不由己,可要是連家仇都不能報,活著就是一種煎熬。
從趙恒鋒的那張老臉上,田錦州看出了他遇到了不願提及的傷心過往。都是年近古稀之人,自然明白個中的滋味。
“好啦,什麽叫作廢了,我才不相信這種鬼話。來來來,這裏還有一些好酒,咱們老哥倆一起喝一杯。”
迅速避開話題,田錦州從桌上抓過酒瓶,為趙恒鋒倒了一杯,繼而又為自己滿上,緊接著便端起酒,當地碰了一下,仰天而盡。
看著老朋友兼老冤家如此豪爽,趙恒鋒也不惶多讓,效仿之。
“還是你過得瀟灑,竟然不聲不響就活過來了。我呀,就像個活死人,傷心過往不堪回首呀。”
看著兩個曆經滄桑的老前輩感情如此深厚,包括顧玉龍在內,根本就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一幕。
最驚訝的莫過於楊鵬,既然他們有著二十年之約,想來就是有著一定的仇怨,如今這番懷舊,想來也是原因中的其一。
直到現在,還是不知道田錦州的徒兒是誰,隻是不知道會不會給師父他老人家丟臉,因為這事關他的聲名和榮譽。
“你就是飛天螳螂?”
說話的是顧玉龍,在她看來,當年的過街老鼠,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好人。而今竟然和自家老頭表現得相交甚篤的樣子,要說一點也不擔心那是假的。
“對呀,玉麵飛龍還是風采不減當年,能有幸得見巾幗麵,那可是老朽的福氣呀!”
被田錦州一眼便認出來,顧玉龍並沒有覺得有多奇怪。雖然從來沒有和他有過交集,可自己的名號當年還是非常響亮的。是以就算是被一個陌生人知道姓名,其實也沒什麽好詫異的。
趙恒鋒此時倒是有些蒙圈,當年和顧玉龍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這老小子很是喜歡她,隻是這件事從來就沒有告訴過顧玉龍。直到現在,老伴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大胡子的心思。
越是想到這裏,越是覺得愛情這東西的可怕。若非田錦州放不下,也不會至今仍是孑然一身。
可是有一點,這老小子這一點是非常讓人欽佩的,因為直到現在,顧玉龍也不知道在時光倒流的二十多年前,曾經有那麽一個癡情的男人,是那麽喜歡自己。
“什麽狗屁巾幗,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到如今,其實就是個老女人,被世人遺忘的老女人。”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顧玉龍也是一個尋常人,自然也喜歡聽到如此誇讚。隻是直到現在,也還是不能原諒一個二十年前便和自己心愛之人有著決鬥之約的男人。
能夠再見多年前的老冤家,田錦州很是開心。什麽狗屁之約,到如今大家都是年近古稀之人,哪還有什麽心思爭強好勝?
不過想想也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要不是從楊鵬所使出的趙家“移形換影”之功中看出點什麽,想必和趙瘋子此生都不會有再見之日。
“趙瘋子呀,說真的,我並不想你,反倒是很恨你。想想今天的我,年過六旬還在為生計奔波勞碌,那可是人生中最悲催的事情了。而你呢,不但找到了一個好徒弟,還有了孫子。是以一想到你這麽幸福,我就嫉妒得牙癢癢呀!”
不置可否,趙恒鋒很明白自己是個不幸之人。可要是和田錦州相比,那可是小巫見大巫,尤其在晚年時光,他真是一個相當可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