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眼前人
“放心吧,我不會丟下你的!”
若是邱雨蝶真的不能回頭,楊鵬也許不會太過在意,此一時彼一時,懸崖勒馬的女人,無異於浪子回頭,就算是給足夠的金子也不能換。
最主要的,是還和她有了寶寶,楊家的血脈。
“楊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也別怪兄弟我不放你這一馬。我也是逼不得已,兄弟們得吃飯。將他們帶出來,我就得負起這個責任,希望你能理解。”
到了此時,楊鵬總算是明白了姚紅的苦衷。此人是個性情中人,要不是因為中東那邊滿是陷阱,也不會帶著兄弟們當了逃兵。
他說的沒錯,若是連這點擔當都沒有,那可真是枉為軍人了。
說到此處,和這位昔日的戰場兄弟之間,心與心已經慢慢靠攏。楊鵬甚至在想,若是能夠和他們重新走到一起,也算是對過往的一個交代。
“吃飯是件非常難的事,說實在的,我也沒吃飽飯。不過我倒是有個想法,要是兄弟幾個不嫌棄的話,咱們就一起喝酒吃飯,要飯的時候也通力合作。”
此話一出,姚紅猶豫了一陣,控製著邱雨蝶的手也漸漸鬆開,因為本來就不想這麽做,聽得如此奮進的話,更是非常觸動。
“兄弟,站起來吧,我相信你們會跟我在一起的!”
楊鵬做了一個最大膽的決定,將抵住姚宇頭部的槍口收了回來,神情淡然地看著在場的人。
看到楊鵬那般表現,姚紅也完全將邱雨蝶放開,兩人各自上前一步,同時伸出右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這是一個意想不到的變化,沒有人能夠猜想得到。就在觀眾們漸漸散去的時候,一聲脆響劃破空氣,發出尖利的聲音。
待楊鵬和姚紅同時回過頭來的瞬間,邱雨蝶已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所幸的是姚宇眼疾手快,迅速將她攔腰抱住。
“雨蝶!”
第一反應,楊鵬便是趕緊朝著這邊奔來,從姚宇手上接過邱雨蝶之後,方明白她剛剛中了槍,中槍的部位,不偏不倚正好是心髒處。
“鵬,鵬!”
邱雨蝶仿佛已經看到了天外飛仙此等奇景,在所長大的小山村,漫天飛舞著絨花,牛羊滿山跑,發出咩咩哞哞的聲音。嫋嫋炊煙,羊腸小道,芳草萋萋,美不勝收的景色。
越是幸福的,越是簡單的,和楊鵬一起,上山牧羊,下水捉魚,男耕女織,好一對神仙眷侶!
隻是一瞬,楊鵬便已經泣不成聲。
姚紅四處搜尋著開槍之人,姚宇也漸漸清醒過來,和幾個兄弟一起到處找尋行凶者。
令他們很失望的是,別說發現真凶,放眼看去,哪有半點可以的痕跡。都是從部隊上下來的精英,卻都沒法有絲毫發現。
由此可見,開槍之人絕非一般人,極有可能經過嘞非常嚴格的訓練。
而此時,在哽咽痛楚的同時,楊鵬也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從毫不拖泥帶水的中槍痕跡來看,開槍者是個專業的狙擊手,也就是說,在完成任務之後,早就逃離了潛伏點。
“雨蝶,你一定要好好撐著,我不會讓你死的。”
語氣很堅決,卻充滿了太多的無奈。楊鵬其實很清楚,要想救邱雨蝶的命,除非奇跡再次發生。
人生一世,所遇到的,能夠稱之為奇跡的,也許一輩子都遇不到一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跡已經不少,隻希望希望還能延續。
說罷,楊鵬彎下腰來,打算將邱雨蝶和孩子抱起來。
從楊鵬的舉動來看,姚紅已經看出,此時的他,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理智。
一把拉住楊鵬,迅速地將邱雨蝶背上的孩子解下來,這才大聲說道:“楊隊,她已經不行了,你就多和她說上幾句話吧!”
寧願聽不到姚紅的提醒,因為楊鵬不想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和自己有瓜葛的女人,就麽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宿命這種東西是不能相信的,它被人們牢牢掌握在手上。隻要你願意,就能改變一切。
可是,楊鵬再次相信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又或許說,它就不是東西!
“雨蝶,我對不起你!”
不想說對不起,卻也不能不說,因為此刻不說的話,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我不怪你,最遺憾的,是不能繼續陪你,還有孩子……走下去。”
邱雨蝶說話已經很艱難,一邊說著,嘴角也在不斷滲出血液。被心愛之人抱在懷裏,明知道即將命赴九泉,卻也沒那麽難過了。
母性所致,邱雨蝶說完之後,立即將眼光聚焦在姚紅手上的孩子身上。作為母親,能夠在彌留之際多看孩子兩眼,是最幸福的事情。
“鵬,你聽我說。此生能夠認識你,我是最開心的。你也別傷心,我知道你不愛我,不過呢,你是跑不掉的,因為有孩子,所以呀,你這輩子都不能忘了我!”
雖然嘴角還在流血,可此時的邱雨蝶,看上去臉色紅潤,說話也很平順,要不是知道她中了槍,根本就沒法將她和一個將死之人聯係起來。
聽著邱雨蝶說出來的每字每句,楊鵬隻感覺心底在流血,就好似被刀紮一般,從未體驗過的疼痛。
生命中的女人們,她們一個個紅顏薄命,吳玉雪、雷婷婷、再加上此時的邱雨蝶,還有那躺在床上形同死人的柳晴,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算是打入阿鼻地獄也難以贖罪。
“雨蝶,你別說話了好嗎?”
時光若果能夠倒流,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一次輪回,這樣的話,邱雨蝶就可以重活一次。
“不,我要說!”
感覺到活得很失敗,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不配擁有七尺之軀,不配擁有滿腔熱血,更不配當丈夫、當父親。
臨終遺言聽得很多,在中東戰場的時候,每經曆一次戰事,都會有兄弟離開人世,聽他們交代後事的時候,心情是非常沉重的,卻也早就有了準備,是以並沒有那麽的不可接受。
而此時,邱雨蝶,一個命運已經足夠多舛的女人,義無反顧地跟了喜歡的男人後,還沒有過上好日子,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帶著各種遺憾離開人世。
人之將死,所有的事情其實越是容易看開。邱雨蝶便是這樣,雖然有各種的舍不得,卻也不得不接受。
反倒是還要繼續活著的人,才是最痛苦的。看著最關心的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無異於人間煉獄。
“鵬,在最尷尬的人生階段遇到你,我沒法左右。孩子是我最後的念想,你一定要好好將他帶大,我要你答應我,在我死後不能再有其他的女人!”
邱雨蝶將這句話說完之後,已經氣若遊絲,隻是仍堅持著睜大眼睛,緊緊地盯著楊鵬,希望能夠得到答案。
盡管沒有經過愛情,姚紅也還是不明白邱雨蝶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愛一個人,難道不希望他能夠幸福地活下去嗎?為何要讓楊鵬餘生都不再有其他女人呢?
就在那一瞬間,姚紅有些暗幸沒有談過戀愛,因為愛情實在是讓人太痛苦了。
“好,我……”
細細咀嚼著邱雨蝶的特殊要求,在聯係到雷婷婷等女孩,楊鵬已經下定決心答應她提出的條件。
於此時,邱雨蝶笑了,笑的很好看,笑容搭配上嘴角流出的鮮紅血液,就好似一朵盛開在夏日的玫瑰。
“噓!我跟你說笑呢。我的意思是,要好好對待愛你的女人,不然到了後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我,我知道你真正愛的女人,她,她她是柳晴。一定要,用心對她!”
邱雨蝶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在她的臉上,掛著極容易感染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