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永遠的楊延風(下)
驚寂神雷,天下無雙,地裂山崩,非死即殘。
這是來源於神機門暗器部門的精心設計,大師們最高的傑作。增加了高爆火藥的量,甚至裏頭還有許多黑鐵砂、透骨鋼釘——殺傷力巨大,中彈之人,死者死狀極其淒慘。而生者,也會日日夜夜被無數彈片鐵砂侵擾,生不如死。
嗖的一聲,周儼從硝煙中飛了出來,衣衫盡碎。他渾身都冒著黑煙飄著灰燼,好像給放在烤架上給燒烤過了一般,全身都發出陣陣焦糊味來。
他的身體,皆給驚寂神雷的鐵砂、鋼釘、彈片切割得傷痕累累,體無完膚,血洞無數,血湧如泉。
走了幾步,這位玄蒼堡堡主,葬魂殺手組織的老大再也抵受不住重傷,忽得栽倒在地,一麵強忍痛楚,一麵用盡最後的力氣嘶聲呐喊道“你們這群家夥,還不動手?把楊延風的人頭給老子砍下來!”
這位敖州地界的江湖名宿,此時已經顧不得麵子,下達了命令——絕殺令
消滅捕神,斬下人頭。
而周儼為何要喊得如此響亮,是有用意的。
他這一喊,透露了兩個信息
第一、他楊延風未死。在剛在那麽近距離的驚寂神雷與天罡五雷的爆炸下,捕神沒死。
第二、楊延風的人頭是屬於他們葬魂的,至少歸屬權是我們的,你們其他人不得染指。
所以,他們立刻就動手了——周儼帶來的三十名好手,個個緊身裝束,滿麵紮髯,目露凶光,十分凶悍。他們在衝過來時,紛紛亮出了手裏的武器,
有刀、有劍、有槍、雙刀、隱鏈、手甲五花八門,什麽武器都有。
這些人,不,這些殺手的眼裏隻有一種訊息,一個命令——殺死楊延風
可是正在他們要向捕神逼近的時候,他們卻忽然給人逼近了。
他們給包圍了,給一個人包圍了——蔣平安
她一個人包圍了三十名殺手!
她是剛剛從外頭趕回來的。
在安排好年掌櫃後,由於不放心表弟,她及時回到了「陽泉酒家」
既然表弟擺明了要一戰群豪,那麽,自己這個做表哥的就一定要為他掠陣!
掠陣。
在戰爭中,主將對陣的時候,副將們在旁準備。
在江湖中,兩人單挑時,其他人在旁邊準備出手救援或者偷襲。
此時,蔣平安就準備出手援救楊延風。
所以,當三十名葬魂殺手向表弟進攻時,她也馬上發動了。
一人就阻截攔住了三十名殺手;她辦得到,也隻有她那傲世天下的輕功才能辦到。
她的輕功名為流影月痕。可登萍、踏浪、乘風、蹈海、躡雲、逐月。一旦發動,別說區區三十名殺手,就算六十人、八十人,一百二十人也一樣能被截住。
當然,僅僅靠輕功也無法阻擋殺手的腳步。她蔣平安還用了一種特殊的身法,就是這種身法,才將殺手活活困死在她的身法籠罩之下。
她的身法名為十方世界,專治各種不服。一經發動,氣勁從四麵交加四溢,就如同千軍萬馬,巨浪滔滔,淹天沒地。
佛說四維上下,十方無量無邊世界。人化為十,十方皆困,十方皆滅,十方無敵。
除非……除非對手的武功比她高出三個境界,方能破解。
如今的情況是他們衝殺上去,三十個人,各個方向,都是同樣遇上了一個人——蔣平安
這些殺手驚奇地發現,他們每次出擊,都被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反彈了回來,哪怕後退、閃避、躲開,翻滾統統都給送回原地。
也有硬闖的,但反彈回來更慘,無不摔得七葷八素、鼻青臉腫不已。
也就是說在首領周儼下達了絕殺令後,三十名殺手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步前進不得。
也就在這一瞬間,他們腦子裏出現一個信息決非這個“白衣少年”之敵。
而且,對方似乎無意殺他們,如果要殺他們,他們早就躺下了。
可是,周儼就在眼前。首領就盯著他們,殺手們沒得辦法,他們的處境逼迫他們不得不一次次地再次衝鋒。
蔣平安看著這些殺手們一次次的衝鋒,又被自己頃刻間化解,給送了回去。
心生惻隱之心,開始深深體諒這些家夥唉!都是些受製於主人牽引操縱的可憐人啊。
她並沒有下殺手,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她不是官差,沒有權利私下執行死刑。
二、蔣平安心裏很明白,隻要主人仍然活著,這些人是殺不盡,殺不完的。即使現在殺了這些殺手也毫無意義。
就算殺了這些殺手,隻要主人繼續為非作歹。自然就能重新聚集一批新的殺手,再次為他賣命!
喝不盡的杯中酒,殺不盡的惡人頭。
惡徒不殺,首惡必除。
除惡。
一直以來,都是各個政權各屆政府的一項重要的日常。
除惡為什麽難?
首先,如今的惡人不敢明目張膽地進行犯罪,而是以各種方式為自己的犯罪行為裹上偽裝。
第二、凡惡必有傘。傘是誰?都是手中有權,掌控一方的官員。為什麽說除惡難,原因就在於此。
想一次性除惡務盡的,其結果往往都是惡除不盡。自己倒是先給大惡、中惡、小惡、灰色、牆草給聯手除掉了。
是以,蔣平安隻是把這些殺手給逼退。她主要的任務是給表弟掠陣,而不是殺人。
就在蔣平安思考的這刹間,硝煙中,蓬的一響,一顆霹靂彈飛了出來,直射周儼。
周儼想移動身體,可傷勢太重動彈不得,他閉上了眼,臉有覺悟。
也就在這刹間,錚的一響,劍光一閃,劍氣驟雨聚來,霹靂彈與古劍在空中交匯。一時間,劈裏啪啦地不知道爆響了多少聲。
煙霧散去,蔣平安發現周儼的身邊,一人附劍而立,白色的仙鶴道袍在風中狂吼,無數罡風在那道人的身上環繞飄忽——看來,這吳道人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此時,楊延風也慢慢地從煙霧中,走了出來。步履有點蹣跚,肩膀一高一低的有些不協調。但依然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驍悍,不屈。行進間,還是如此迅速、幹練。
他的左手早已濕了一大片,嘩嘩淌血。他的右手發出一股焦糊的味道,似乎給燒焦了。蔣平安急忙飛掠了過去,一麵扶著他,一邊低聲問道“表弟,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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