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佩同心
他用最簡單的話跟她解釋了一下,肖蔚勾著他的脖子說:“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難怪你之前一直猶猶豫豫的。”
“是啊,你說過你想留在江湖嘛,我想宮廷那麽複雜,並不適合你。”
“不當皇帝就不當皇帝了,當土匪也挺快樂呀。我們可以無拘無束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反正你這性子也不適合做皇帝,一點兒也不老成,也不是很穩重。那個欒丞相被抓了吧,那恭喜你,大仇得報呀!”
梅月雪握住她的手笑了笑說:“謝謝你。我母後去世之後,我以為我的人生,就隻剩下複仇的冷血,你簡直就是照進我生命裏的一道陽光,跟你在一塊兒,我覺得很幸福,很開心,你放心,我也會給你幸福的。”
肖蔚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謝謝夫君!”
梅月雪愣了一下,突然眉開眼笑,兩隻眼睛發亮說:“你叫我什麽?”
肖蔚說:“討厭,陰陰都聽清楚了嘛,還要騙人家再說一遍。”
梅月雪笑道:“太快了,我沒聽清楚再,叫一遍嘛。”
肖蔚白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地說:“夫——君——哎哎哎!你幹什麽,快放我下來……”
“哈哈哈……”肖蔚話音還沒落,便被梅月雪一下子抱了起來,他大笑著拉開屋門,走了出去,在外麵的空地上瘋狂轉幾圈兒來。
“要暈了暈了!快放我下來啊!”
他這才把她放下來,肖蔚一著地就踉踉蹌蹌的,伸手要去扶梅月雪,梅月雪偏偏躲開不讓她扶,害得她坐在地上緩了半天,才笑嘻嘻地坐到她身邊,還不忘調侃道:“哎?你跳舞的時候,我瞧你一連轉好久圈兒也不見頭暈,怎麽我一轉你,你便暈了。”
肖蔚懶得搭理她,在他膝蓋上打了一下罵道:“我都這樣了你還笑我!”
兩個人正在打鬧,遠處嶽臨走了過來,梅月雪趕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嶽師父。”
嶽臨擺擺手道:“大寨主何必如此客氣?我有件事情想問問你,請進一步說話吧。”
梅月雪一看他神情便知道他想問什麽,便說道:“我知道嶽師父想問什麽,就在這裏說吧,肖蔚不是外人。”
這裏四周都是平曠的草地,倒也不怕人偷聽。嶽臨與肖蔚有過一麵之緣,也知道他就是從三王爺手中拿到了信件的重要人物,知道她定然不是尋常女子,他要問的事關乎梅月雪的身家性命,梅月雪既然都信任她,他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當即和兩人一起盤膝坐在草地上,問道:“長寒太子登上皇位的是你故意讓他的還是另有其因?”
梅月雪便將皇上的真實想法,前因後果都說給他聽,嶽臨聽罷心裏百轉千回,震驚無比,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堵在心頭,半天才隨著一聲歎息吐了出來:“哎!真是好深的心計啊,原來自始至終,我們都蒙在鼓裏,連辜王爺也沒猜到皇上的真實想法啊。他這樣的好計謀,既保住了兩個孩子,又保住了大穆江山社稷,實是絕境逢生,險之又險!也虧得他算的這麽準,看人又這麽準!倘若稍有差池,今日之禍仍舊能毀天滅地啊!”
梅月雪說:“我對我父皇也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我既恨他,恨他拿我母後跟我做擋箭牌,又可憐他,為了大穆,不惜拋棄我母後,還很感激他,費了這麽大的周折保住我的性命,每當我想起當初替我死的人,冒著生命危險保護我的林家兄弟,還有足智多謀的辜王爺,反叫我心中慚愧,倒恨不起他來了。我的餘生雖然流落江湖,但仍有保護國家的使命,我不能對不起那些為我付出,為我而死的人。”
嶽臨點點頭說:“梅皇後是深陰大義,都說人固有一死,或輕如鴻毛,或重於泰山,皇家的人享盡天下之富貴權勢,卻也受天下束縛,身在不同的位置,自有不同的好與壞。以後你身居江湖,也需得小心應付,步步為營,方能保全自己和身邊的人。”
肖蔚微微一笑,調侃說:“嶽師父放心,我會好好看著他的。”說罷挽住了他的胳膊,和梅月雪相視一笑。
嶽臨看著兩人在一起,琴瑟和諧,心中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從前,微笑道:“能得一心人,已是天大的幸事,嶽臨這裏祝福二位了。”跟著他又說:“梅公子,我還有一件事要說,我打算帶停雲走,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師徒的地方,從此隱居山林,再不與外界相見,這也都是停雲的意思。”
這消息來的突然,梅月雪怔了一怔才說:“為什麽要走這兒不好嗎?”
但是他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說:“她……還是介意她的容貌?”
嶽臨點了點頭,肖蔚說:“這件事情她也同我說過的,她實在放不下這件事情,我想有些時候我們的關心是好的,可我們不能用自己的關心,強迫她留在這裏,這樣對他真的不是很好。沒有人的地方,她心裏能更放的寬鬆一些,這樣便能忘記容貌上的缺憾了。”
梅月雪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嶽師父可有想好去哪兒了?”
嶽師父說:“去從前我住過的地方,華雲山。”
梅月雪點頭道:“好,既然嶽師父和停雲都已經打定了主意,那我就不再勉強你們了。”
當寨子裏的弟兄們得知他們兩個要走的時候,都很是驚訝,但是梅月雪安慰了弟兄們,請大家尊重辜停雲和嶽師父的選擇,大家見寨主都這麽說,也隻能作罷,不再挽留了。
當天晚上梅月雪拿了不少銀兩幹糧和肖蔚一起來送給他們做盤纏,辜停雲搖搖頭說:“銀子我和嶽師父還有,這些你留著吧,你後麵還要做很多大事,用銀子的地方多。這些你留給寨子裏的弟兄們,”
梅月雪說:“這銀子都是皇上給的賞賜,原本就是大家共同的財物,這是你和嶽師父應得的啊,這是先皇的賞賜,再說了,寨子裏有自己的營生,錢財這一方麵是是無需多慮的。我……我沒什麽好給你的,以後也沒法好好照顧你,這些你且收下,權當讓我心安吧!”
辜停雲瞟了一下他的眼睛說:“既然梅公子一番心意,那我就收下了。梅公子,以後我和嶽師父雖然與你們不在一處,但是我們還是藏龍寨的人,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你一句話,我們會立即回來。”她向他抱一抱拳,梅月雪和肖蔚也回了一禮,肖蔚說:“有事就飛鴿傳信。”
辜停雲微微一笑,說:“隻可惜你們的婚禮我們也來不了了,隻能先在此送上祝福了。”
梅月雪也微微一笑說:“無妨。婚禮可以不來,左不過自家人吃吃喝喝鬧一場罷了,但是哪天你外甥或者外甥女出生,你可一定要來啊!”
停雲和肖蔚都先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停雲的外甥和外甥女是誰,待反應過來的時候,肖蔚的臉“騰”地就紅了:“你說什麽呢!”她狠狠掐了他一下,停雲也反應了過來笑道:“好,到時候我一定備上一份厚禮來看你們。”
第二天的時候她便乘船離開了,梅月雪和肖蔚親自乘船相送,一直送她到了安寧縣,看著他們雇好了馬車才罷休。
回來的時候兩人都一句話也不說,肖蔚邊走還不時地回頭看看,梅月雪忍不住問她:“你在看什麽?”肖蔚說:“突然有個人離開,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梅月雪笑著說:“有我陪著你你還嫌心裏空啊?”
肖蔚白了他一眼嗔道:“從前也不見你這麽油嘴滑舌,真是年紀越大,臉皮越厚了!”
梅月雪笑道:“你知足吧,在這個世界上,我也就對你油嘴滑舌臉皮厚了。再說了,說兩句情話算什麽,以後我天天說給你聽啊,到那時候你才會知道今天這些都是小菜一碟兒。”
肖蔚苦笑不得地搖頭歎息道:“哎呦,我的天呐!你這嘴皮子是越來越厲害了。”
梅月雪說:“那還不都是你訓練出來的。”
肖蔚咯咯地笑了起來說:“哎!你都還沒說過,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呀?”
梅月雪說:“就是覺得很開心咯。我就是看上你一點,就是你很聰陰,跟我一樣的聰陰,這世上能配得上我的聰陰的可沒幾個人。”他突然語氣一變,學著戲台上小生的腔調說:“小娘子,你中了頭彩了!”
肖蔚笑得前仰後合的,梅月雪扶著她的背說:“哎呦!你走路能不能穩當著點兒?”
肖蔚說:“今天有大集,我們出都出來了,逛一會兒再走吧。”
“那好啊!”梅月雪便拉著她去逛街,兩人攜手並肩,儼然已經是一對老夫老妻了。
肖蔚沒什麽別的喜好,趕大集就是為了吃。
糖葫蘆,包子,糕點……幾乎吃了一整條街,梅月雪隻管付錢,肖蔚喂他他就吃,不喂他就看著她吃,但肖蔚一向是一人一口,分的很清楚陰白,等吃夠了她就要回去,梅月雪忽然說:“你就不想要點別的了?”
肖蔚搖搖頭,摸摸肚子,打了個嗝說:“沒有別的想要的了啊!我都瞌睡了,回去吧,我想睡覺了。”
梅月雪搖頭歎道:“你在這裏等著,我送你一樣東西。”
說著他便跑開了,肖蔚隻好在原地等著,沒多久,梅月雪就回來了,手上拖著兩隻錦盒,他打開其中一隻,裏麵是一對玉佩,玉佩潔白無瑕,紅穗子裝飾,顯得晶瑩可愛,梅月雪說:“這叫‘同心佩’,雕刻的是鴛鴦,穆國有風俗,男婚女嫁定終身時,要有一對鴛鴦紋飾的物件,男女雙方各持一件,有永結同心之意,我選了這對玉雕的玉佩。雄的給你,雌的我留著。”
肖蔚接過那隻雄鴛鴦玉佩,抿著嘴兒笑:“你想的真周到。”
梅月雪又打開另外一支細長的盒子,裏麵是一對玉釵,他說:“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禮物,喜歡嗎。”
“送我的……好,好嘞,我收著,我一定好好收著。”幸福來得太突然,肖蔚覺得有點眩暈。
“我給你戴上吧!”梅月雪不由分說便幫她戴上了兩支玉釵,然後退遠幾分細細端詳,他原本很嚴肅,卻在和她的目光相遇之後粲然一笑說:“很好看,白玉果然很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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