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見百裏止
沈玉寒的五弟,不就是西北王沈玉玨?此地離百裏止所在的地區快馬加鞭的話不過一日就可。
“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荒郊野外沒有正規的醫師,北郡是個繁華的地區,你的傷”說到這裏,沈玉寒停頓了一下,“謝謝你,十三。”
瑾十三搖了搖頭,“我也沒有大礙,你不用謝我。”
沈玉寒一笑:“我知道十三心中著急著百裏將軍,你現在這裏養傷,我已發出信號,等過幾天大部隊到齊,我們便可以快馬加鞭,一路直奔向百裏將軍的兵營了。”
瑾十三原本蒼白的臉一紅,卻也不扭捏,點點頭便躺下了。
幾天下來,沈玉寒對瑾十三倒是寸步不離的照顧,她不止一次說過自己可以,但是沈玉寒對於喂藥之類的瑣事一定要親曆親為。次數一多,瑾十三也懶得拒絕了。
或許是藥好,或許是沈玉寒照顧的周到,三天後,瑾十三便感覺自己胸口處的傷癢癢的,似乎已經結痂了。而其餘的大部隊也已經到了北郡,一行人終於出發了。
這次行程的路上倒是沒有再出意外,瑾十三跟隨大部隊進入百裏止的軍營時,便已經感覺到到處彌漫的肅殺氣息。
校場兩旁來來往往的士兵跑過,甚至操練的士兵,也在加緊練習。甚至有不少的俘虜被困在一個角落中哀嚎。沈玉寒帶著瑾十三直奔向百裏止的大營。
百裏止帶著眾多的將領早已等候在大營外,看見沈玉寒舉著手中的聖旨,黑壓壓的跪倒一片。
這是自百裏止行軍打仗之後,瑾十三第一次看見他。他還是自己記憶中的他,隻是消瘦了一些,甚至長出了胡渣,這在以往,是絕對不會發生在百裏止身上的。
但如今的他,卻比起之前多了無數霸氣,還是那樣絕美的麵貌,那種讓人折服的氣質更盛了。這樣的百裏止,即使是跪著的,也像是在俯視一切。
百裏止起身之後,便看見跟在沈玉寒身邊的瑾十三,眸中精光一閃,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將沈玉寒迎進軍營,彼此先是寒暄了一番,沈玉寒又問了一下最近的戰況,並說明自己此次代替皇帝禦駕親征而來。
百裏止也是禮貌客氣的將沈玉寒送進了特地為他準備的營帳,出去的時候,看見仍然立在一旁的瑾十三,一側頭,一挑眉:“怎麽,小十三也想住在這裏?”
瑾十三剛剛從看見百裏止的驚喜中回過神來,乍聽見百裏止這樣問,不由的臉也紅了,“不不是的,百裏,”
沒等瑾十三把話說完,百裏止便率先出了沈玉寒的營帳。瑾十三連忙跟上。倒是身後的沈玉寒搖頭一笑,罷了,十三本就喜歡百裏止,自己何苦吃味。
另一方百裏止領著瑾十三回到了她自己的營帳,“我倒是不知道,小十三居然還喜歡這打仗的氛圍,還是為著四皇子而來。”
瑾十三並沒有反駁百裏止的話:“百裏,沈玉寒說,有人要害你。”
百裏止沒有應聲,沉默了一會才又說道:“十三,你不該來。你既已經抽身而退,便不該再趟這趟渾水,如今怕是想退也退不出了。“
瑾十三執拗:“百裏,當初你說你以為我會幫你,如今我就是想幫你,逆天我也會幫你。”
百裏止定定的看了瑾十三一會兒:“十三,你記住,這場大戰一旦參與,便沒有退路,十三,希望日後,你不會怪我。”
瑾十三自然知道百裏止為何如此說話,“百裏,我知道你心有所屬,我尊重你愛人的權利,但如果剝奪了我愛人的權利,豈不是太過殘忍。”
這一次百裏止是真的沒有再說話了。他深深歎一口氣,瑾十三,我給過你機會退出,如今,便隻有沿著這條路走下去了。
瑾十三看著百裏止沉默的側顏,一時隻想著,蕭婉怕是上輩子做了多少善事,方留住這一世百裏止的心。
百裏止番外
百裏止從出生起便是含著金湯匙的,他隻依稀記得,小時候父親一生隻娶了母親一人。父親疼愛母親是疼到骨頭裏的。那時百裏止便想著,自己將來定要如父親一般,一生一世一雙人足以。
直到蕭婉的出現。蕭婉的母親是蕭家的當家主母,和自己的母親關係也是極好的。那時年僅七歲的百裏止從來不知道小娃娃會是這麽可愛。
蕭母說,蕭婉從來不笑,隻是小女娃看著麵前的百裏止,笑的歡快,就是在那時,小小的百裏止心中有了想要保護的人。
隻是百裏止不明白,母親為什麽要勸父親去幫助七王爺。因為一旦失敗,那可是謀反的大罪。父親帶領大軍出發時,母親明明在偷偷的抹眼淚。
後來他才知道,父親愛這個家,但比起天下蒼生而言,小家又算得了什麽。
後來當今聖上的手下混進七王爺府,當時叛亂的將領不過還剩下七王爺和父親百裏蘇。
隻是父親不明白,當今聖上本就生性多疑,又怎會容當初謀反的人生存。於是父親被召入京,後來以謀逆罪誅了百裏家九族。
當時年僅八歲的百裏止被家仆從西侯府帶出,便被丟棄在路邊。百裏止不懂事,但確是在那時懂得了人情冷暖。
沒有人把什麽都沒有的自己放在眼中,他嚐試著找到當時的親戚,卻總是被像狗一樣掃地出門,他永遠都記得那段日子,每個人可惡的嘴臉。
他吃著別人丟棄的食物,有時餓極了,便會偷著吃,每次被逮到,總免不了一頓揍。那時的自己不過九歲,每天在膽戰心驚中過日子,下雨下雪,他隻能夠自己撫慰滿身的傷疤。
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一直過了兩年。在他十歲的時候,食不果腹的生活折磨的他遍體鱗傷,雖然總有很多人看著他精致的麵容施舍一些食物,但那種憐憫的眼神,讓百裏止覺得自己真是卑賤。
直到那個老乞丐的出現。老乞丐對年幼的百裏止很好,每天為他乞食,雖然難吃,但對於當時的百裏止而言便已經滿足了。
中秋前夕,老乞丐為百裏止帶來了一塊月餅,自己也帶來了一提白酒,百裏止不敢問他從哪裏來的,隻在角落中怯怯吃著月餅。那晚的老乞丐喝了很多,喝到最後開始拉著百裏止的手不斷的說著話,慢慢的,便變了質,他開始輕輕的撫摸百裏止。
那時的他早已知道即使危險也不會有人保護自己。他忍住心中的惡心,任由老乞丐用肮髒的手撫摸他。慢慢的老乞丐的動作變得放肆起來,百裏止始終記得,那帶著惡臭的嘴不住的往自己的身上湊。
他想反抗,但老乞丐卻鉗製他的身體。百裏止永遠忘不了,自己是怎樣抓起一旁的磚頭,一下一下的砸向老乞丐的頭部,鮮紅的血液不斷的向外湧,那時他的眼中隻有紅色。
老乞丐斷氣了,百裏止的手上的動作卻仍然機械的砸著,一下一下,他看著老乞丐的雙眼震驚的凸出來,隻覺得心中一片惡心,便趴在旁邊將剛剛吃的月餅全數吐了出來,吐到最後,隻剩下了幹嘔。
百裏止不相信世界上有神,隻是當那個一身白衣的人來到他的身邊時,他真的以為自己看見了神仙。
來人是七王爺,七王爺說他一直找他,並問他時候願意和他一同去雲山。
百裏止就這樣成了七王爺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