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真相
自從那日冷辰走了之後，瑾十三一直在留意著京城內的狀況，可是除了偶爾有士兵跑過之外，京城內並沒有異樣，百姓們依舊在集市上買賣，一切都很平靜，可就是這樣的平靜，瑾十三卻感覺越發的詭異。
瑾十三一大早洗完菜之後，便將髒水倒到自己的菜園中，澆灌那些剛剛長出一點的小幼苗。倒完水之後，轉過身子，便看見一個連眼睛都在笑的人，倚在大門口處，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是沈玉寒。
瑾十三像是當作沒有看見一般，直接走進了屋子。沈玉寒眸光一暗，看了眼狹窄的小院子，跟在瑾十三的後麵也進了屋。
“這個院子倒是雅致。”沈玉寒讚賞道。瑾十三看了一眼沈玉寒之後沒有說話，隻是忙著自己手上的事情。
沈玉寒將瑾十三不理自己，倒也不惱，隻是轉身走到院子中，坐在軟榻上看著忙碌的瑾十三，他知曉瑾十三心中惱怒自己，百裏止定是將一切都告訴了她的。
瑾十三心中確實是惱怒的，尤其是看見沈玉寒還滿臉含笑的看著自己，在那般欺騙了自己之後，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將炒好的青菜端出來，米粥也端在桌邊，拿出了兩個碗。沈玉寒看著麵前的兩碗粥，突然眸光一定，不知想起了什麽，笑意更加深了。
“四皇子若是不嫌棄，便在這裏吃吧。”說著，遞上了一雙筷子。沈玉寒看著麵前強裝冷漠的臉，和那雙遞出筷子的手，順著手向上移，一眼便看見瑾十三的手臂上坑坑窪窪的，竟是以胳膊的傷疤。沈玉寒突然心中一痛，是救百裏止的時候弄的吧。
瑾十三順著沈玉寒的視線移到自己的胳膊上，才發現剛剛做飯時挽起的袖子忘記放了下來，登時心中一陣不自在，慌忙將筷子放在桌子上，低聲道：“四皇子不嫌棄就吃吧。”
沈玉寒看著麵前低著頭的瑾十三，突然一陣歎息，拿起桌上的筷子：“我不知道十三如今恨我到這種地步。”
瑾十三猛然心中一酸，沈玉寒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除百裏止之外，第一個願意相信的人，可是他就那樣無情的打破了自己的信任。原來一切的靠近，不過是為了自己手中的令牌和身份。
倘若是百裏止，憑著自己對他的滿腔愛意，即使他欺騙了自己，自己依然選擇幫助他，但是對於沈玉寒，瑾十三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可不可以再接觸。
搖了搖頭：“四皇子嚴重了，我不恨你。”
沈玉寒突然抬頭看著瑾十三，雙眼中竟然含有激動。
“沈玉寒，我不恨你，隻是你當日騙了我確是是真，不怕你笑話，一開始我是真的被你的關心感動，將你當作真朋友的，可是如今，我才發現自己的可笑。若可以重新來過，我希望，你於我隻是四皇子，我於你，隻是個不相幹的小人物。”
沈玉寒麵色一僵，苦笑出來：“若是百裏止，十三可會原諒他。”
瑾十三愣了愣，若是百裏止：“或許吧，隻是你不是他。”
“十三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是真的很嫉妒百裏止，能夠得到你這麽多的愛和關懷。”說到這裏，沈玉寒看了瑾十三一眼，瑾十三心中不自在，偏過頭躲過了沈玉寒的視線。
沈玉寒微微一歎氣：“我知曉，十三心中定是不想再見我，隻是我這次來，是想告訴十三關於百裏止的消息。”
瑾十三一驚：“百裏止，你把他怎麽了？”
沈玉寒搖了搖頭：“百裏將軍人中龍鳳，武功更是天下無敵，憑我怎會把他怎樣？”
“那裏剛剛”瑾十三脫口而出，“不是你派人查了將軍府？”
沈玉寒雙眼看著瑾十三：“十三，今日來，我便是告訴你真相的。”
“真相？”瑾十三疑惑。
“沒錯。你真以為為什麽是我查到了百裏止府中的信件。之前百裏止通緝我，無非是想逼我現身。後來我確實現身了，隻是我沒想到的是，百裏止竟然同我談條件，要我同他合作，甚至沈三上，都來勸我”
“所以你答應了？”
“沒錯，這一切都隻是計謀，是做給蕭遠山看的假象，包括百裏止被囚禁在內。”
“冷辰知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瑾十三忽然問道。
沈玉寒心中雖然疑惑為什麽瑾十三問的是冷辰，卻還是坦白回答：“冷辰是百裏止的貼身護衛，自然是知道的。”
瑾十三忽然明白過來，原來冷辰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可是他為什麽不告訴自己？
“你同百裏止合作有什麽好處？”
沈玉寒笑了一下：“我什麽都沒要，隻是要他答應我一個條件便可，至於是什麽條件，十三不必知道。”
瑾十三知道自己就算是問了沈玉寒也不會告訴自己，便沒有繼續追問。
猛然間一對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那蕭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沈玉寒的眼睛中突然出現了一抹精光：“當今皇後不愧為皇後，她不會幫助任何人。她隻幫助強者。十三心中可是納悶那蕭婉為何要回蕭家省親？”
瑾十三默認。
“蕭婉此舉不是親丞相，而是在給百裏止警告。”
“警告？”
“沒錯，昔日百裏止曾經許諾，若得江山，蕭婉必然還是皇後。但是你的出現讓她心慌了，她需要百裏止的誠意，否則，她寧願是蕭相坐上帝位。十三在金郡時，是否曾遇見殺手？”
想起那次驚險，瑾十三心中忽然一凜：“是蕭婉？”
“沒錯，那時百裏止剛剛回朝，朝廷之上一片大驚，所有人都認為百裏止死在戰場，如今百裏止活著回來，他們自然吃驚，隻不過有人驚喜，有人驚嚇罷了。那時蕭婉便看出百裏止的異樣，便想著派兵除去你，可是萬沒有想到，有人救了你。”
“是啊，”瑾十三喃喃，“胡大哥救了我，可是蕭婉為什麽要殺我呢，我同她一共不過隻見過一麵。”
沈玉寒沒有說話，兩人安靜了一會兒，沈玉寒才開口打破了沉默：“今夜百裏止會動手。”
“動手”瑾十三心中大驚，又重複了沈玉寒的話。
“今夜蕭遠山會率軍逼宮，妄圖挾天子以令諸侯。百裏止應該回去阻止蕭遠山。”
“百裏止勝算大嗎？”瑾十三心中終究是擔心百裏止。
微微一笑，沈玉寒道：“蕭婉並不打算拿出兵權，蕭相同百裏止勢均力敵，勝負怕是難分。”
瑾十三一驚，勝負難分，不是以命相博麽？百裏為何這次如此糊塗，這般沒有把握的仗都要打。
“十三多謝四皇子告知這些，這裏畢竟不是久居之地，四皇子若是沒有別的事，便請回吧。”
沈玉寒突然收起了嘴角的笑容，正色道：“十三，我此次來找你，一是想告訴你真相，二是想看看你，最近可好？”
瑾十三扯開嘴角一笑：“我自然好。”
沈玉寒突然伸手撫上她的右眼，瑾十三心中大駭，偏頭躲開。
沈玉寒自嘲一笑：“十三不好，我知道。十三，同我走吧。”
瑾十三心中震驚：“走，走去哪裏？”
“哪裏都好，榮華富貴都不要了，天涯海角，十三同我便好。”
說不上自己心中的酸澀是什麽，瑾十三突然一笑：“四皇子莫再這裏開玩笑了。”
沈玉寒剛想說些什麽，看著瑾十三的樣子，一陣苦笑：“是我逾矩了，十三多保重。”說完轉身走出門去。
瑾十三也緩緩轉身。剛剛沈玉寒說跟他走的時候，自己確實是心動了，隻是那個說帶她走的不是百裏止，便任誰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