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死心塌地
“聽你說了一路的男神了,朱.……阿淵,方便透漏一下是誰嗎?”蝶衣被聒噪的小丫頭弄得是一個頭兩個大,不得已開口問道。
“夏夏,我的男神你不是知道嗎?不要告訴我,你連這個都不記得了?”朱顏嘟著嘴,對於好友的表現頗為不滿。
蝶衣一聽,驀時懊悔不已,怎麽忘了那蘇夏跟這丫頭可是朋友關係,互相之間自然是知道一些對方的隱私的,她這樣冒昧的問上一句,豈不是不打自招,看來日後還是少開口說話為妙,於是趕忙笑容滿麵的打圓場,
“怎麽會?我就隨口一問,我當然知道你的男神了……”
朱顏生性大大咧咧,隻是瞟過蝶衣一眼,雖有疑慮,到也未放在心上,甩過青絲三千,繼續她的唾沫橫飛。
蝶衣暗暗鬆了口氣,總算是逃過一劫,若是這丫頭不依不饒,繼續追問,恐怕這李代桃僵的戲碼就在今夜到此為止了!
“勳,班級上新來一個叫閆石的男孩,除了名字一樣,其他我不能確定,明日你去幫我查查看他的來路。”晚餐的時候,蝶衣沉思多時方開口道。
“好,三殿下放心,屬下一定盡快完成。”
次日清晨,陽光微暖,照亮人間,明亮但不刺眼,茂密的樹叢中,不斷傳來啾啾鳥鳴,好像在開著什麽重要的集體會議。
離早自習還有一段的時間,蝶衣已經坐在教室的座位上,望著窗外隨風跳舞的柳枝綠葉,心情格外的舒暢。
突然書桌被有節奏的叩擊了幾下,蝶衣轉過頭,映入眼簾的一張鼻梁高挺,眉眼狹長,比例十分完美,嘴角永遠掛著不羈笑容的臉,與那人明明是完全不一樣的弧線,卻因為那個深埋心底的名字,讓她目光停滯,幾乎呆成了一座雕像。
閆氏少年看著女孩呆愣的樣子,不明所以,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蘇夏?同學,你怎麽了?我今天沒帶筆,能不能借我一根。”
蝶衣恍惚間聽到他的聲音,猛然回過神來,胸腔中“砰砰”作響,久久難以平靜,一切尚未確定,她便這樣失態,頓時有些懊惱起來,翻出書袋中形形色色的筆,攤了一桌,默不作聲,任由他挑。
閆石看著她緋紅的臉色,黑眸中的桀驁不馴染上了一絲玩味的笑意,伸出手在筆堆中隨意撿了一支,單薄的紅唇翹起約四十五度角,微點了頭,權當是道了謝。
蝶衣盯著那緩步離開的背影,心頭突然一陣煩亂,講課桌上的物件胡亂的往桌堂中一塞,再也沒了看風景的心思,
你真的是我的石頭嗎?為什麽這麽陌生?難道轉世輪回真的可以讓人改變很多嗎?
“蘇夏,你,跟他很熟嗎?”被奉作班花的徐墨傾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蝶衣身邊,刻意壓低的聲音嚇了蝶衣一跳。
蝶衣抬頭看著身材高挑,麵容精致,背後擁有強大家族企業支撐的女孩,一切都是那樣令人豔羨,而此時她的目光飄忽著停留在前方不遠的少年身上……
那樣清晰明了的愛戀,毫不多加掩飾,作為一名女子,蝶衣感同身受,將自己眸中的神色收斂起來,笑著回應,
“我們沒有很熟,他隻是來找我借根筆而已。”
徐墨傾眼底閃過懷疑,剛剛她就站在門口,兩人說話的神情並不陌生,而蝶衣一直紅到耳根的嬌俏模樣更為他們添上了幾分曖昧。
然而,轉瞬之間,徐墨傾又恢複了語笑嫣然平易近人的樣子,一隻手親昵地搭在蝶衣的肩上,五指指尖的水晶指甲閃閃發亮,晃痛了女孩的眼眸,
“夏夏,你身體不好,又沒有親人在身邊,日後要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我盡全力幫你的。”
徐墨傾的聲音明顯的提高,在人數還很稀少的教室裏顯得極其響亮清脆,看不出她意欲何為?蝶衣愣了半響,隻是點點頭,示意知道。
徐姓少女笑得越發燦爛,輕輕拍了拍蝶衣的肩膀,轉過身像一朵美麗的雲彩般飄走了。
蝶衣見她離開,不覺間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明明那麽和善的笑容,為什麽看得她心裏一陣陣的發寒.……
“三殿下,你跟我說的那個閆公子,屬下查到幾分,隻是不知對殿下是否有用?”入夜時分,蝶衣剛剛下課回到別墅,便看到兩個少年等候在門口。
勳知道他這位小主子一向都是急性子,於是火速的辦過差事,一早便守候著等她回來。
果然不出兄弟倆所料,蝶衣一聽這樣的消息,頓時按耐不住,將書包一丟,便拉著他們進屋,迫不及待的想要聽聽結果。
“程、張、徐、閆是本地商業四大巨頭,他們各轄一方,幾乎壟斷了這裏所有的經商渠道,位居最末的閆氏財力聲望雖不如前幾家,卻也是房地產界的龍頭老大。
閆石則是閆家龐大產業的唯一繼承人,不過據說生性乖戾,桀驁不馴,讓家中長輩傷透了腦筋,於是從初中起就被送進現在這所素有學風嚴謹、人才輩出的名校學習。
大概是希望他可以收心斂性,日後可以繼承家中產業吧,同是經商世家,這一點倒是與當年的那位有些相像。
目前屬下隻能掌握這些,而有關於他的前世,恐怕要到地府走一遭,翻過輪回冊方能知曉。可是,沒有天後娘娘的諭令,我等不得擅自出入地府,現在隻有等和王子殿下來了再做他議。”
整個講述過程中,蝶衣一直安安靜靜,不發一語,當聽到談及她現在的學校時,心中不由得一陣冷哼,
這學校在當地的確非常有聲望,能夠就讀其中的學子,要麽是名門望族,要麽就是成績極其優異,看來蘇夏的父母還是對她心有愧疚,在生活上為她處處安排得當,然而,對於那個一直渴求著親情關愛的女孩來說,這一切又算得了什麽,不過是兩個不負責任的家夥為自己的良心尋的一絲借口罷了!
蝶衣如是想著,不忿的同時,眼前又出現了白日裏那張帶著玩味笑意的臉龐,如今出現在她麵前的究竟跟那人有無關係,千年的時光,輪回的輾轉,故人是否不再?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以後的事就等二哥哥來看我的時候再說吧。”蝶衣嘴角上翹,笑容淺淺,疲累的神色浮上臉龐,清晰明了,沒有絲毫掩飾的餘地。
勳、俊明白自從來到人間,她有多努力的去適應這裏的生活,麵對一切幾近天翻地覆的變動,還有不得與外人道的身份,她可算是處處小心翼翼,耗費了大量的心力,若說不累,那才是騙人的,於是對視一眼,起身行禮道,
“天色不早了,三殿下請就寢吧。”
蝶衣吸吸鼻子站起身,打了個哈欠,淚光盈盈的看向兩個少年,點點微笑道:“嗯,我先睡了,你們也休息吧。”
“是……”
厚重的窗簾沒有完全拉上,清冷的月光透過窄小的縫隙投射在空曠房間的一角,蝶衣躺在大床上,輾轉反側,眼睛閉上複又睜開,明明很累,卻怎麽都睡不著,一閉眼當年的石頭和如今的閆石就會反複出現在腦海中,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漸漸地反倒有些頭痛。
於是幹脆披著被褥坐起,好好平複一下自己紛亂的思路,一樣出身商賈大戶,一樣的名字稱號,偏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就像兩個極端一般,難道隻是一個巧合而已,兩人之間根本沒有她所期許的那種聯係。
盡管這樣想著,可是內心深處依舊無法釋懷,或者說無法真正的放下,就算是神,也是具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特質的。
蝶衣抱著頭,緊咬牙關,越發的糾結,突然心頭一陣清明,繼而是痛徹心扉的絞痛,當日在地府,閆石幾乎瘋癲的吼聲以及他眼底異乎尋常的悲哀緩緩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我明白了,我一介凡夫俗子自然配不上高貴的你,那一開始明說就好,又何必兜兜轉轉 繞上這許多圈子?”
那一刻,漆黑如墨的眸子被水霧籠罩,那樣哀慟,卑微到塵土的閆石,她永遠都忘不了!
難道是因為我?因為我傷了他的心,所以即使沒了記憶,也難以治愈,最後整個人都變了.……
石頭,你,到最後,是怨著我的吧.……
幾乎是一夜未眠,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頂著大大熊貓眼,哈欠連天在課堂上東倒西歪,然後很光榮接收到了班主任無數個白眼⊙﹏⊙‖∣
“夏夏,你怎麽回事啊?看起來好累的樣子,你昨天幹什麽了?還是你身體不舒服?”課間休息時,朱顏鼓著嘴,半趴在女孩的書桌上,看著完全打蔫狀的好友,無聊的拱鼻子。
蝶衣完全是雲山霧裏的狀態,麵對開朗活潑的夥伴連珠炮一般的問題,懶懶的,實在沒有回答的心思,努力地撐出一絲微笑,現在她最需要的是一張床加枕頭,於是緩緩搖搖頭,癱倒自己臂彎裏。
朱顏自覺無趣,隻得聳聳肩,趕緊利用所剩不多的難得空閑去走廊中放風。
蝶衣迷蒙恍惚中,目光落在前方少年背影上,柔和專注中漸漸染上了一抹疼惜,
石頭,就是你對不對?對不起,是我讓你變成了這番模樣,無論我們是否可以繼續相愛,我定會拚盡全力護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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