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奉承

  伊落雁當然聽不見那些下人在嚼什麽舌頭，反正她是進宮了，雖然屁股和背上帶著傷，走起路來雖然不太方便，一扭一扭的，頗為滑稽。走路是滑稽，但是她的心情卻不是很好。至於什麽原因，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跟著何禮，伊落雁二進宮了，不過這個宮不是金鑾殿而是郭歆竺的慈西宮。說實在話，伊落雁對這個郭歆竺沒什麽好感，雖然長相清秀，但是樣子很討厭，不就是太後嗎，有必要那麽高調嗎！


  終於來到郭歆竺的跟前，按照慣例，奴婢見到太後自然要行大禮了。規規矩矩下跪，清清朗朗說道：“奴婢伊落雁叩見太後娘娘，祝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郭歆竺坐在太師椅上，微微點了點頭：“起來吧！”


  “謝太後娘娘！”伊落雁說完起身，規規矩矩往旁邊一站，等候太後訓話。郭歆竺慢慢起身，圍著伊落雁走了兩圈，問道：“你就是伊落雁？”


  伊落雁一愣，這女人不會得了失憶症了吧，前幾天才打了我的板子，怎麽現在就忘記了！


  “額，回太後娘娘，奴婢正是伊落雁，太後娘娘曾經見過的，還打了奴婢的……”


  郭歆竺哼了一聲：“哀家當然知道，哀家就是不明白了，你究竟有什麽魔力，讓皇帝那麽喜歡你，難道就因為你曾經救過他？”


  伊落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答不好可是會引火上身的，我要說我有魅力，那就等於說人家太後沒有魅力；要說我會哄孩子，那不變相諷刺太後不會哄孩子嗎？

  見伊落雁沒有回答，郭歆竺繼續道：“哀家一直有個疑問始終想不明白，不知道可不可以問？”


  伊落雁立刻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哎呀太後娘娘，您何出此言，您有話盡管問，奴婢敢不回答！”


  “好！”郭歆竺滿意一笑，“皇上曾經被歹人掠走過，哀家始終想不明白，同樣為弱女子的你，如何從強人手裏救回皇上？”


  伊落雁做夢也沒想到郭歆竺會問這個問題，呆呆地傻站了一會兒竟然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的確棘手，你要說和強盜是朋友，強盜的朋友不也是強盜嗎，不能，我可不能這麽說；要是說我殺開一條血路把皇帝救出來，誰信啊！

  見伊落雁發呆，郭歆竺一下子麵沉似水：“你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哀家！”


  伊落雁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伊落雁嘴裏一直重複著這句話，其實她是借著這句話在拖延時間，腦子在飛快運轉，看看如何回答這個棘手的問題。


  “別該死該死的，快回答哀家的話！” 郭歆竺催促道。


  “哦，好，其實，其實，奴婢救出皇上實在是個僥幸，當時，當時奴婢正在集市上行醫，哦，就是在集市上擺攤，擺攤太後您知道吧，就是在集市上擺一個桌子，奴婢往桌子後麵一坐，然後……”


  “住口，哀家叫你回答問題，你囉囉嗦嗦的幹什麽？”


  “哦，哦，奴婢這就回答，奴婢正在給病人看病，忽然來了幾個強人，他們不由分說就把奴婢扛走了。奴婢是個女孩子啊，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掠走，當時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的，奴婢的心啊……”


  郭歆竺鼻子都氣歪了：“伊落雁，你再不好好回答問題，再這麽東拉西扯的，小心哀家再打你五十大板！”


  “哦，哦，奴婢不敢，奴婢被掠上山去，就見到了他們領頭的，當時他們領頭的可能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是奴婢開個藥方治好的，說實在的，那個強盜頭子還很仗義，他問我要什麽賞賜，這個時候奴婢就發現皇上了，奴婢一見皇上那個喜歡啊，這麽乖巧，這麽漂亮，當時奴婢在感歎，是怎樣美麗的母親才能生出這麽漂亮的孩子呀！”伊落雁這會兒也肉麻的急，竟然拐著彎兒奉承這位太後。


  郭歆竺聽了果然受用，但是嘴上卻道：“你別說這些沒用的，說重點。”


  “哦，當時，奴婢就向強盜頭子提個要求，求他讓我把皇上帶走，可能是強盜頭子不知道皇上的身份，所以就稀裏糊塗地把皇上交給我了，其實當時奴婢也不知道皇上的真實身份，隻知道這孩子長得太水靈，太漂亮了，太後娘娘，您真是太有福氣了，能有這麽漂亮的孩子……”


  “行了，行了” 郭歆竺也受不了伊落雁這肉麻的奉承，“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奴婢就把皇上帶進了桂王府，再後來皇上就被桂王的管家劉福給偷走了，當時奴婢很生氣，直到以後奴婢才知道，那是劉福把皇上帶走，送進了皇宮，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


  聽了伊落雁的解釋，她心裏的疑慮消除了不少。她想了想：“你說你是郎中，據哀家所知，民間沒有女人學醫，你是不是在欺瞞哀家？”


  “這個，這個……”伊落雁心裏無比感歎那句話，說一句謊話必須用一千句謊話來圓，“這個，奴婢不是職業的，奴婢是跟家父學得，由於家裏窮，所以去賺點外快。”


  “外快？”太後娘娘顯然聽不懂這個詞。


  “哦，就是賺點錢補貼家用，嗬嗬！”


  郭歆竺點點頭：“那好，哀家最近老是咳嗽，你現在就給哀家開出一記藥方，要是你開不出，別怪哀家無情！” 郭歆竺這招也夠狠毒的，她在驗證這丫頭是不是在滿嘴跑火車。還好伊落雁是學醫的，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侍女很快拿來筆墨紙硯，伊落雁當即開出了一記治療感冒的方子。郭歆竺接過來看了看，沒看懂，她轉頭對侍女竹兒道：“你去把阮太醫叫到這裏來！”


  “是！”侍女竹兒答應一聲飛快而去。


  很快，太醫阮靖遠顫顫巍巍地抖著花白的胡須來了：“老臣叩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郭歆竺一擺手，和悅道：“阮太醫不要多禮，哀家叫你來主要是讓你鑒別一張藥方。” 郭歆竺說著把藥方遞給了阮靖遠。阮靖遠接過來，眯著眼睛看了半天，眉頭一會兒皺一會兒舒展，可把伊落雁緊張壞了，這老家夥怎麽回事，難道我開得藥方有問題？或者說是古代的感冒藥方和現代的不一樣？哎呀，還真說不準，很多藥物都是後世才發現，這下可糟了，這老家夥要是說這不是治療咳嗽的，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阮靖遠抖著花白的胡須，說道：“太後娘娘，這古怪的藥方從何來？”


  郭歆竺狠狠瞪了伊落雁一眼，心說好啊你，竟然敢戲弄哀家，看我等一下怎麽收拾你！

  “阮太醫，你別問這是哪裏來的，你就說吧，按照這藥方抓藥，能不能治療咳嗽？” 郭歆竺說完滿臉殺氣地看了看伊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