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隕落
冥界
冥界與地獄的鏈接處是一座橋梁，橋梁四周沒有任何的雕飾，底下有一條紫色的河流——冥河，源遠流長，來自冥界的最深處，流向人間。
橋梁的另一邊，一名男子從遠處走來，手中拿著一把銀色的劍。他的身上有著金黃色的紋路。
隨著他的腳步聲，冥河裏的生物躁動了。
“肉體新鮮的肉體。”
“好久沒有人來過這裏了。”
“他的身上有神明的味道。”
“殺了他。”
“吃了他。”
聲音漸漸吵雜，那男子依然繼續前進，河流裏一張張腐爛的臉漏出，仰視著這個可口的食物。
突然吵雜的聲音毫無征兆的停了下來，隨著鎖鏈的聲音，河流底下一個百丈高的巨人從冥河裏站了起來，他的手腳和身體被捆著鐵鏈，聲音低沉：“楚神官今怎麽有空來看我。”
“殺你。”
他的步伐並沒有放慢繼續向前走去。
那巨人突然變得緊繃起來，可手腳被捆著根本用不上力。
他繼續：“你鎮守這裏多少年了，已經數不過來了吧，明明是地初開時的混沌，卻被冠以鎮守怨靈的名義，關押在著沒有邊境的入口。”
“我是來幫你解脫的。”
那些怨靈又開始躁動起來，如果鎮守他們的人死了，他們就可以逃離這個地方了。
他聽見了怨靈的躁動，接著：“你看，連你管了這麽多年的怨靈，都和我站一隊。”
巨人擺動著身體卻依然不能移動半步，“主人豈是你能妄加評論的。”
“好一個忠心的靈神。”楚神官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的眼神變得銳利，將劍隨手一揮。
緊跟著，困著靈神的鐵鏈就被斬斷。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靈神的身體就裂成了幾個大塊。
靈神用撕心裂肺的吼聲質問對方，你可知道殺了我是什麽罪。
“知道。”楚神官回答到。
就在這一瞬間，冥河的水沸騰了起來，所有的怨靈四處飛散。
楚神官將劍向上一扔，劍居然以自身為中心旋轉，形成了漩渦，將飛走的怨靈，與下方的冥河都吸了過來。
漸漸的，銀色的劍，隻剩刀邊餘下銀白，通體變得玄紫，界劍上烙印出了魂殤二字。
它就像一個黑洞，直到冥河都幹涸才停下。
四周的一切漸漸變成粉末，一切食物漸漸出現裂紋，這個空間就要崩塌。
他伸出手臂，將魂殤召回手中，慢慢離去，因為他根本不會懼怕空間的崩塌，他知道他和別人不一樣，他就是從這樣的崩塌中出現在這世界的。
神界
神界的地麵上有著水波一樣的紋路，四周的道路上有著許多斑駁的石柱，石柱上有金龍環繞，它們偶爾會觀望四周，它們是這裏的護衛。
在邊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坐在金色的龍椅上看著前方，他的額頭上，有一個金黃色的方塊紋路，那是主神的標記。
他的身上有著金黃色的紋路，那是神的紋路。
前方道路旁的階梯上黑壓壓的一片人群正往這趕來。
人群移動的速度不快，為首的男子在他們前方，手裏握著一把通體玄紫的劍，劍上烙印著魂殤二字。
他看見為首那人，左手食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是他。
等到對方快接近時，坐在龍椅上的莫晨輕聲對為首那人道：“老師我命中還有一劫，卻沒有想到是你。”
為首者沒有任何表情漸漸靠近：“莫晨，主神的位置該換人了。”他的聲音很輕，卻有著威懾力。
莫晨站了起來：“神是不會死的。”
那人往身後擺了擺手勢，讓大軍停下，“我不殺你。”他回答到，並在離莫晨還有幾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那人拿起手中的劍道：“鬼鐵鍛其鋒，怨靈鑄其魂。”
他繼續道：“如果在你的神格裏用它話上一筆的話，你就再無飛升的可能。”
莫晨的眼睛漸漸朦朧，思想漸漸飛出這裏，來到一個城鎮，那裏是他飛升前的世界，也是眼前的人與他並肩作戰的世界。
他們斬過巨獸，他們把酒言歡，他們一起拔過皇帝的胡須，他們一起逃出生，莫晨問他：“為什麽不丟下我。”他回答到：“你與我是兄弟，即使我們沒有血脈的關係，但我們的心，是連在一起的。”
莫晨輕聲問道：“楚閔生，你我可還是兄弟？”
“我對你的情意，不過是為了今。”
“都是假的？”
“隻有你會蠢到以為是真的。”
“那你對我可有哪怕一絲的真心？”
楚閔生愣了一瞬，莫晨趁這一瞬快速向前一步，將劍刺入了自身的心髒。
莫晨的眼漸漸朦朧，眼中出現一絲血絲緩緩道：“今後你我之間再無關係，如果有，也隻是死敵！”
聲音不大，卻異常的清晰。
莫晨的心髒上，怨靈的哭嚎蔓延在他漸漸變紫的血液裏。
莫晨的眼睛漸漸無力，左眼落下了一滴眼淚，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一個山村，兩個男孩在河邊嬉戲打鬧的情景。
莫晨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卻好像變得更重，重到連地麵也支撐不了他的重量。
他漸漸從地麵透過，那把名為魂殤的劍插在莫晨的心頭，跟著莫晨落入人間。
莫晨的頭發漸漸散落。
在清晨的陽光下莫晨就像一個落難的貴公子一般。
在快接近人界時，魂殤上的怨靈再次躁動，原來插在心髒上的劍，向後移動，又猛的向前一戳，將莫晨的心髒穿透，莫晨眉頭一緊，嘴邊流落一絲鮮血，身上原本代表神的印記和紋路漸漸消散。
而魂殤就像一個沒有控製好力道的孩，筆直的向前方衝去，將劍鋒插入了一個人間的山頭，頃刻山峰上萬物消融，草木在一瞬間枯萎糜爛，所有的生物都化為枯骨。
神界
楚閔生的額頭上漸漸出現一個金黃色的方塊紋路，他旁邊的一名手下對他：“主神，要不要斬草除根，如果將他在人界的靈魂毀壞，他就再也無法落入輪回。”
“罷了，就這樣吧。”。
楚閔生看了看莫晨，想著了一張消瘦的臉，用保證誰也聽不到的聲音輕聲道：“卦神機，你對你的徒弟真夠狠的！”
他的眼神平靜如水，心中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