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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那年春恨卻來時

  洛安憶百無聊賴地坐在花圃前手中握著一隻竹笛,身邊坐著可樂,兩個人都是一言不發。


  五當家的站在門口處,手中握著一個血紅色的石頭一樣的東西。他不時的低頭看一眼手中的那塊石頭。聽見院門外有動靜就抬起頭來,看見了朝他這個小院兒走過來的兩個人,他立刻將那塊兒石頭揣進了懷裏,迎了出去。“四哥、靈兒,你們回來了。今天收獲怎麽樣?”


  午後,原本安靜的山上熱鬧起來,一個身高約麽七尺的漢子帶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進了山寨裏。那小姑娘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衫,後背上還背著一個竹筐,頭上戴著一個草帽。


  這漢子就是潛虎山的四當家的李鬆。他手上拿著一根鐵棍子,目光有些渙散,看上去像是個盲人。


  四當家的還沒有說話,跟在他身邊的小姑娘就嘰嘰喳喳的說起來。“有我在肯定收獲不小啊。”她說著將手中的竹籃子遞到了易川麵前,“五叔你看,我采了好多的野味兒。這些野菜都是平時買不到的。晚上叫元娘給我們做好吃的。”


  這個小姑娘雖然和陸雪櫻年紀相仿,可是長得卻有些不盡人意,按說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兒大多數都是挺可愛的,但這小丫頭的麵相看上去卻有些凶狠,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尖刻,每說一句話就好像是故意的要跟別人吵架一般。


  易川看了一眼滿框的亂七八糟的野菜,他搖了搖頭,“靈兒,人家不是說讓你們上山上去給你師父找藥嗎?你怎麽采了一些沒用的東西回來?”


  小姑娘有些不高興地拎起筐子就往外走,“既然你說這些東西沒有用,那我就把它們都扔了去,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辛辛苦苦的采了一個早上回來,你卻說都是沒用的東西。”她說完徑直的出了這個小院兒。


  易川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他太了解大哥的這個女兒了,脾氣壞得很,聽不得任何不同意見,然而她父母卻從不管教,簡直成了個混世小魔王。


  洛安憶聽見爭吵的聲音,循聲望去她也看見了剛才的那一幕,也看到了那小姑娘的長相,不由得搖了搖頭:沒想還有比自己更醜的女孩,這丫頭上輩子肯定沒做什麽好事,她轉念又一想,看樣子她這輩子也未必會做什麽好事兒。心裏有些擔憂,這個小丫頭看上去並不像一個善茬,她和陸雪櫻根本就不是一類人,陸雪櫻雖然頑皮甚至是待人無禮,但好歹並沒有壞心眼,甚至單純的沒有任何心機,而那個小姑娘卻心思深沉,像一個黑暗的幽潭,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會很累,並且時刻都在提心吊膽,因為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就會給你放冷箭。


  那個叫靈兒的小姑娘似乎並沒有看到洛安憶,她走出了院門外,將小竹籃裏的東西全部倒到了門口,進門之後才發現這院子裏還有其他人。她的臉變得十分難看,“五叔,這裏為什麽有陌生人呢?”


  “他們是我的朋友。”易川並沒有跟她說實話,似乎懶得理她。


  這相貌醜陋的小姑娘,目光緊緊地盯著洛安憶,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的困惑,還有多數的敵意,“可是,你從來都沒有跟我們說過,你還有朋友在外麵,而且我好像也從來沒有見過你兩位朋友。師父你快來試試他們究竟是什麽人。”


  李鬆握著手上的鐵棍兒,走到了洛安憶身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是一個長的不是很漂亮的女人。”他慢悠悠的說道,然後走到可樂麵前聞了聞可樂的衣服,“這個男人聞上去有些憨厚老實,靈兒他們兩個都不算是壞人。”


  那小姑娘依舊是拒人千裏之外的神情,“師父,你為什麽不用你手中的鐵棍子試試他們呢?你不是經常跟我說有些高人都會隱藏自己的武功,而且你根本就是探不出來嗎?你光靠鼻子聞,又怎能夠聞得出好壞呢?萬一他們兩個是武功高強的壞人,那咱們不就危險了嗎?”這小丫頭似乎還有些不依不饒。


  洛安憶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她緊緊地盯著這個小姑娘,不知道她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她倒是要看看這丫頭究竟想做什麽,以便於再想一下下一步的對策。


  “我相信你五叔,他人品好,不會結交壞人的。”李鬆說著慢慢地走向了小院外麵。


  “師父,你要去幹什麽?”靈兒急忙追了上去。“你是不是生靈兒的氣了?”


  “我隻是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你不是一直抱怨這山上不熱鬧嗎?現在你五叔給你找來了兩個夥伴,你就跟他們玩兒吧,天天纏著我這個瞎老頭子做什麽呢?”


  “那就好,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這就去跟五叔陪個不是,我剛才回來的時候不應該對他胡亂的發脾氣。”靈兒這下子忽然變得像個聽話的乖小孩兒。


  李鬆輕輕地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嗯,靈兒乖。”


  洛安憶剛想進屋就看到那叫靈兒的小姑娘再次回來了。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有些怵這個丫頭,總覺得她不正常。


  靈兒再次回到這個小院的時候,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她蹦蹦跳跳地來到洛安憶身邊,親切地說道,“這位姐姐剛才真的是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們胡亂的猜測,態度不好,因為我們山上很久都沒有來過外人,所以我的戒備心有些重,還望姐姐多多擔待。我這裏準備了一件小禮物送給你。”她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個,成年人手指粗細的小竹筒來,塞到了洛安憶手上。“這可是我費了半天的力氣才得到的好東西,一直珍藏到了現在,姐姐可不要嫌棄哦。”


  洛安憶將信將疑的拿著那小竹筒看了又看,然後把它放在耳朵邊上晃了晃,聽著裏麵並沒有什麽動靜,而那竹筒很輕,似乎沒什麽重量,也許裏麵根本就沒有裝什麽東西,這丫頭就隻是惡作劇而已。洛安憶將這小竹筒的蓋子打開來,並沒有看到什麽東西。她狐疑地看上那小丫頭,“你這是做什麽?”


  靈兒笑道,“你聞聞那竹筒。”


  洛安憶頗有戒心地看著那個小姑娘,她很想將手中的這個東西扔掉,但是又怕惹怒這位喜怒無常的姑奶奶,“這裏麵什麽都沒有啊。”


  “有啊,隻是放的時間長了而已,可能已經都跑了。”小姑娘的臉上依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洛安憶看她的樣子都有些滲人。她搖頭道,“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你肯定在裏麵放了幾條蟲子。不過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麽蟲子都不在話下。”


  “這裏麵沒有蟲子。”小姑娘很大聲的說道,“我告訴你吧,這裏麵呀,是我十天之前放了個屁……”她仿佛看到了那個臭屁一般,笑得前仰後合。


  洛安憶將手上的東西扔在了地上,“幼稚,無聊。”她現在終於看出來,這丫頭和陸雪櫻是有著天壤之別的。如果說陸雪櫻和寧安是小家碧玉和大家閨秀。那麽眼前的這個丫頭就是熊孩子一個。她們倆如果說是陽春白雪,那麽眼前的這個丫頭就是下裏巴人,還是那種俗到骨子裏的市井小民,她甚至從那姑娘的眼睛裏看不出任何的天真無邪,反倒是處處心機叵測。


  有的人喜歡以善度人,看見哪一個人的時候,總喜歡先想別人的好處,看別人的長處,然後會用很多美好的詞匯去形容他,但有的人卻喜歡以惡度人看,人總是先看人的短處缺點,然後再用各種汙穢的詞語去,謾罵和侮辱別人。


  洛安憶感覺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就屬於後者。當然也不是因為這姑娘給她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而是他在這小姑娘的眼睛裏看不到任何的單純善良。


  “你覺得不好笑嗎?”小姑娘撅起嘴來,原本就比較醜陋的五官,現在看上去更加的粗糙不堪。


  洛安憶笑了笑,沒有說話。她之所以還能對著丫頭展露笑容,也隻是人的單純的禮貌而已。


  “看來你也是一個無趣的人。我還是找其他人玩兒去喲。”這小姑娘說著,蹦蹦跳跳的離開了這個安靜的院落。


  洛安憶回到房中想要找五當家的聊聊天兒,卻發現他並不在房內。


  易川在那小丫頭和洛安憶聊天的時候,就去了議事堂的後院。


  李三奎坐在一棵梧桐樹下,慢慢悠悠地喝著茶水,看樣子像是剛剛吃了點東西。他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立刻站起身來。


  易川走到他麵前,將手中的那塊紅色的石頭遞到他麵前,“李叔這種血玉石你可認得?”


  李三奎盯著他手上的那塊兒石頭,看了又看,想了半晌之後說道,“血玉石非常罕見,您這是哪裏來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先說你有沒有見過?”


  李三魁想了想說道,“我當然是見過的,以前我在羽州做生意的時候,曾經在陸家的玉器莊裏見到過這種石頭。而且我還記得好像大當家的也有一塊這樣的石頭。”


  五當家的臉一下子變了,他立刻質問道,“你真的在大當家的屋裏見過這種東西?”


  “真的見過我對見過一眼的東西總是不會忘記的,五當家的,你怎麽突然問這個?這血玉石究竟您是從哪裏得到的?現在這個東西市麵上很貴重,像您這樣的玉石碎片兒賣出去都能值百十兩銀子呢。”


  李三奎十分羨慕地盯著五當家手中的血玉石,很希望眼前這位慷慨的五當家的能夠大手一揮,將手中的血玉石賞給他。


  然而五當家的卻將那塊血玉石揣回了懷裏,他皺著眉頭喃喃道,“難道隻是巧合?他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呢?”


  李三奎見五當家的轉身就要離開,他立刻上前攔住了他,“五當家的您不是說還有事情要找小人嗎?還有靈姑娘好像是回來了,我剛剛聽見大當家的那邊的院子裏有她的聲音。”


  易川似乎陷入了另一種沉思之中,對李三奎的話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他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麽事了,你回去吧。”


  “可是,您不是說還有事要交代我嗎?”李三奎有些不死心,因為給他們辦事的話,無論是什麽事情,這些人都會提前給他點銀子,現在眼看煮熟的鴨子飛了,他怎麽能夠甘心呢?

  易川歎道,“他們今天並沒有采到哭草,所以也沒有什麽事情交代你了,你先回去吧,對於今天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對別人說起,尤其是大當家的。”他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張銀票交給了李三魁,算是給了他一筆封口費。


  李三奎歡天喜地的接過銀票,看了一眼上麵的麵值,頓時眼冒金光。“多謝五當家的,小人就是死在外麵,也不會胡說八道一個字的。”說完將那張銀票折了,折揣進了懷裏,屁顛兒屁顛兒的下山去了。


  易川給了他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一百兩銀子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來說是非常難掙到的,但是易川卻毫不在乎。這並不是說他是一個有錢人,相反他手上倒沒什麽錢,這些銀票大多數是他早幾年在外麵掙來的,有的還是一些老相好送給他的。他不喜歡用銀票,他覺得銀票就是沒有用的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因此常常把那些銀票拿來打賞別人,正所謂千金散去還複來。


  易川看著李三奎下山去了,這才又把那塊兒血玉石拿出來,在麵前看了又看。


  這塊石頭可以說對他至關重要,因為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證據。


  十多年前,易川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他生的眉清目秀,身姿挺拔,是很多少女心中的完美情人,他家雖然有些貧寒,但是提親的人還是絡繹不絕,但易川為人與眾不同,他天生不喜歡女人。


  因此他把所有的來提親的人全部都拒之門外了,漸漸的來他家上門提親的人越來越少,易川覺得清靜了很多,但是他的父母卻很著急,生怕兒子這輩子再也娶不上老婆,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易川幹脆跟他們直接攤了牌,說自己不喜歡女人。二老當然不能夠接受,他們先是以理服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是都沒有能夠說服易川。


  二老被氣的沒有辦法,隻好以死相逼,易川不想做一個不孝子,終於在母親一哭二鬧三上吊之後,還是和鄰村的一個女子成了親。可成親之後,他並沒有和那女子有過身體上的接觸,一年以後那女子實在是受不了他的冷落,就提出了和離,易川就答應了她。


  其實易川的心裏一直都有一個喜歡的人。那個人就是他和洛安憶提起過的隔壁鄰居教書先生馮玉堂。


  易川從小跟著那位馮先生學習寫字讀書,那位先生比他大十歲,教他的時候,他剛成親不久,易川每天晚上。都能夠聽到先生和他妻子的爭吵聲,十裏八街的鄉親們都知道,馮先生娶了一位悍妻。


  每次聽到他們吵架的聲音,易川都很為先生打抱不平。他不理解像先生那麽好的人,為什麽會娶這樣一位妻子?

  有時候先生會帶著傷來幫他補課,每次看到先生受傷,他都很難受。有一次在讀完一本書之後,他大著膽子問先生,“馮先生,您為何不把那位悍妻休了呢?”


  馮先生愣了愣,隨即歎了口氣,“她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更何況平日裏她照顧我生病在床的老母親也很辛苦,我不能夠拋棄她。”


  “可是她對您非打即罵,根本就不是一位好妻子,而且我聽我母親說她並沒有照顧過你母親,白天你去私塾上課的時候,她總是對您母親大呼小叫,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兒媳婦應該做的事。麵對這樣的一個人,您為什麽還總是處處忍讓?”易川再也沒有顧忌什麽,一口氣將他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馮先生聽完之後臉色蒼白,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滾落下來。他穩了穩心中的怒火,“有些事情你這個小孩子根本就不明白,還有你的主要任務就是要把書讀好,不要去關心那些不應該你管的事情,更不要去聽一些婦女的胡說八道。”他說完便拂袖而去。


  整整十多天的時間,馮先生都沒有再給他來補課。後來易川才知道那段時間馮先生也沒有去私塾,而是天天在家裏盯著那位悍妻,看她如何照顧自己的母親。


  最終也許馮先生是看到了事情的真相,把那位妻子休了。從此以後也沒有再娶妻子,獨自一人帶著兩個孩子生活。


  易川對先生的思慕之情一直都是藏在心底最深處。他覺得那是他最見不得人的秘密。


  直到後來有一天,他這個秘密竟然被那位和離的妻子宣揚了出來。


  在這種年代裏,同性之愛。是不被世人所允許和包容的。因此易川被整個村鎮上的居民當作怪物來看待。而馮先生也受到了連累,被村裏人從私塾裏趕了出去,說他道德敗壞,不適合在教孩子讀書。


  易川的父母也在輿論的壓力之下抑鬱而亡。易川覺得自己對不起父母,也對不起恩師,便在一次名落孫山之後,再也沒回村子,但後來他再回去的時候,已經是追悔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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