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夜半驚醒求安慰
寧華黽聽了雲瀚卿的話,頓時明白了他這是什麽意思,於是笑了笑,“雲師父放心,本王也隻是暫時的接管國家政務,待到堯兒身體休養好了之後,本王自會為他主持登基大典。”
雲瀚卿也笑道,“齊王這幾日也辛苦了,時候不早了,您還是早點歇息吧。”
寧華黽目送著雲瀚卿出了門,這才又將易川招到身邊。
“殿下,雲師父難道對您有所懷疑嗎?”易川語氣之中帶著一絲的不滿。
寧華黽淡然一笑,“他是皇兄最忠誠的朋友,對我有所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這皇位不是那麽好坐的,我若是有心做這燕雲的天子,也不會等到今天了。你明天出宮一趟告訴連月讓他繼續在暗中保護堯兒。”
“是。”易川應了一聲,心中也有一些疑惑,“殿下這意思是還有人會害他們?”
寧華黽扶著額頭坐在了床邊,“我這心裏不踏實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發生。”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了什麽,立刻抬起頭來看向易川,“阿川,快拿筆墨來,我要寫一封飛鴿傳書。”
易川立刻去外麵的房間裏研墨了,不一會兒他端著筆墨紙硯走了進來。“殿下這是要給什麽人寫飛鴿傳書?”
“鎮守北境的盧東駿盧將軍。”寧華黽一邊說著,走到桌邊開始俯身寫字。
易川站到他身邊,“北境之地一向安穩,王爺不必擔憂。”
“本王並非擔憂北境之地。而是托他代我照顧一個人。”寧華黽一邊說著已經寫好了,書信將它折了折交給了易川,“你去傳信吧。”
易川立刻帶著那封信出去了。
寧華黽寫這封信的目的 是想讓那邊的將軍照顧一下被流放在那附近的林無塵,他有心想讓林無塵回到京城來,可是卻沒有這個權利。因為流放林無塵是先帝的主意,他曾說沒有特赦不允許小林子回京,現如今先帝已逝,這一成命也隻能有下一任的皇帝寧旭堯來收回。
沒有新皇帝的命令,小林子還是不能夠回京。
寧華黽輕歎的一聲,回到床邊睡下了,他本人生性恬淡,不喜歡與人紛爭,就像他所說的,若是想要得到這皇位的話,幾年前他就有機會得到,但是他沒有當皇帝的心情,看著自己的皇兄每天要處理如此多的軍機要務,國家大事,他的頭都有些大。現在雖說是監國時期,他依然不輕鬆。
想著不知道寧旭堯什麽時候,才能夠接替他的大任,他的心裏便有些著急,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睡在外間的一個陪房丫頭聽見了他的歎息聲,於是起身便走了進來。
寧華黽聽見動靜坐起身來,“誰?”隔著床帷幔他叫了一聲。
那丫頭柔聲道,“是妾金雀兒。”
“你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寧華黽冷冷地嗬斥了一句。
金雀兒站在床邊停頓了一下,“是。”她輕聲回了一句,轉身就走。
寧華黽忽然撩開帷幔,對著她的背影喊道,“過來吧。”
金雀兒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微笑,她緩步走到床邊,低下頭不敢看寧華黽。
寧華黽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裏,然後一個轉身將她壓在了身下,他抬起一隻手將床邊的圍幔放了下來。
大黃色的帷幔瞬間遮住了兩個人,夜色之中,那張床吱吱呀呀地晃動著,空氣中彌漫著香豔的氣息。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後,寧華黽喘著粗氣從被子裏探出頭來,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對身邊的女人吩咐道,“你睡到外麵去吧,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要私自過來。”
那個叫做金雀兒的陪房丫頭有些委屈地坐起身來,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好,然後走出了房間。
寧華黽依然感覺煩躁不安。
易川送完信之後就返回來了,他走到齊王寢宮門口的時候,聽見了一陣急促的喘息聲,於是急忙收住了腳步,站在門外靜靜地等候,直道看到陪房丫頭走出了門才抬腳走了進去。
“我不是讓你不要進來嗎?怎麽這麽不聽話。”隔著那一層黃色的帷幔,寧華黽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
“王爺是我。”易川站在不遠處小聲道。
寧華黽這才撩開黃色的帷幔,探出頭來,“事情辦好了吧?”
“嗯,辦好了。”
“辦好了就回去睡覺吧。”寧華黽再次將帷幔放了下來。
易川卻沒有走,他愣了一會兒說道,“我過來的時候聽一個小丫頭說扶搖苑那邊好像有事情,王爺屬下要不要去那邊看看?”
寧華黽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們曾經去過的地下木樓,以及烈風殘死的過程,半晌之後他才說道,“還是不要去了,那個地方一年四季都有事情,你快回去睡吧,明天一大早不必來找我,直接出宮去,把我交代的事情全部告訴連月,還有,如果見得到洛姑娘他們,一定要轉告讓他們早點回宮。”
易川領了命令,這才回自己的住所睡下了。
這天夜裏洛安憶迷迷糊糊的快睡著的時候,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叫醒了,她很煩躁地披衣下床,“誰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她嘟囔著氣哼哼地拉開了房門,一抬頭看見了一臉委屈的寧旭堯,他那張俊美的臉上掛著淚珠,她心裏的怒火頓時被撲滅了,不解地問,“你,你這是怎麽了?”
寧旭堯從門縫裏擠進來,“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到現在也睡不著了,你能收留我一個晚上嗎?”
“這……”洛安憶看了一眼,自己房間裏的那一張大床,有些為難,“可是我這房間裏隻有一張床呀,你要是害怕的話,我可以陪著你去你的房間裏睡,我睡外麵你睡裏麵。”他們以前也是這樣睡的。
寧旭堯卻快步走到了她的床前,然後脫掉鞋子鑽到了被子裏,“我就是在那個房間裏有些害怕,才想來你這個屋裏睡的。”
洛安憶有些為難地跟著他走到床邊,她一下子想起那天被他強吻,險些被他那個的事兒,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緊張地說,“你……你睡我的床,我睡哪裏啊?”
寧旭堯翻了個身,把後背對著她,他一隻手拍了拍背後空餘的地方,“你睡這邊。”
我去!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同睡一床,這……這就能睡著了?
洛安憶心跳加速,“男女授受不清,這不太好吧?”
寧旭堯始終沒有回過頭來,他拉過被子蓋在了身上,“這都什麽年代了,你還在說那種話,我看你就是個老封建。”他嗡聲嗡氣的嘟囔了一句,絲毫沒有注意洛安憶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不管了,這可是你自己跑到我床上的,要是明天敢說我欺負你,看我怎麽揍你吧!洛安憶心一橫,脫掉鞋子也鑽進了被子裏,隻不過她和他並沒有睡一頭。
“姐姐,你怎麽不問問我剛才做了什麽樣的噩夢?”寧旭堯依然背對著她。
洛安憶閉上了眼睛也將整個身體背對著他,她盡量讓自己的身體貼著床邊,可就是這樣,她的心依然不踏實,“你也說了,那隻是夢而已。”她隨意敷衍了一句。
“可是我感覺很真實,我夢見我是一個女人,坐在一個豪華的房間裏,周圍有很多的閃光燈對著我……後來……我看到了一具慘烈的屍體……漫天的血光,刺得我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我看見有一個人影從那身體之中飄了出來,後來我感覺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了,我動彈不得……”
寧旭堯絮絮叨叨地講述著他做的那個噩夢,黑暗之中,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姐姐,你說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麽?”
洛安憶原本還有一絲的困意,但是現在聽了寧旭堯的話,她反而清醒了很多,所有的困意都被他那些話趕走了,“你怎麽這麽問?”這是想要跟她從人生哲學談到詩詞歌賦嗎?
“我覺得很累。”
洛安憶起身坐了起來,“你累的話就早點睡覺,別胡思亂想,人活在這世上意義很多,比如說你就是整個燕雲的希望,你注定要承受比常人還要難以承受的一些東西,這就是皇權帶給你的所有責任,你現在還沒有繼位,沒有資格說累。”
寧旭堯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不就是給他灌點心靈雞湯嗎?這個還是很簡單的。洛安憶心想,這大概就是少年成長所需要的東西。“佛家有雲眾生皆苦,勞心者不勞力,勞力者不勞心,但無論是勞心還是勞力者都是很辛苦的,你現在還體會不到一些事情,所以沒有任何資格說苦說累,想想那些邊防戰士們,他們不累嗎?他們也很累,遠離了家鄉就是為了守護國人的安全,而你我就在故土,和他們一比簡直渺小至極……”
洛安憶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並不知道寧旭堯已經進入了夢鄉,直到聽見他輕微的鼾聲,她才閉了嘴躺下來,繼續睡覺。
這一夜兩個人其實睡得都不踏實,每個人都在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噩夢。
大約卯時三刻,兩個人竟然同時從噩夢之中驚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