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曾經

  阿翔站在一邊急了,他以為接下來仲鳳庭一定會發火的,必竟是因為茵茵的關係仲宇凡才會心髒病發,而後一直昏迷不醒的。


  仲鳳庭站在病房裏的身體顫了一顫,本能的他的唇動了動,然後他看向阿翔,再次問道,“她是叫做阮茵茵嗎?”


  知道無法隱瞞了,阿翔隻得回道,“是的。”


  “她……她……”連說了兩個她字,仲鳳庭突然就奇跡般的頓住了。


  這是病房,茵茵此時隻是一個病人,而且仿佛她還不認識自己,那麽此時他來質詢她,似乎一切就有些不對了。


  “仲伯伯,對不起,茵茵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今天傍晚她才醒來,她很虛弱。”阿翔的話意明顯的是一些祈求,請求仲鳳庭看在茵茵在生病的份上千萬不要問出什麽過頭的話來。


  阿翔的話音一落,仲鳳庭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的,眼前的茵茵大病初醒,她的臉色很蒼白,此時真的不適宜來打撓她了,怪不得剛剛在門外阿翔似乎是有意的阻攔了他一下,原來是怕他傷害茵茵呀。


  這一個認知讓他不由得一笑,宇凡的病雖與茵茵有關係,可是錯不在她,她也是被人利用了。


  坦然一笑,不想在再惹著阿翔的緊張,他輕聲道,“阮小姐好好的休息吧,仲某改日再來。”


  “伯伯果然姓仲呀,我記得我小時候仲伯伯還抱過我呢。”茵茵的腦子裏湧出了四五歲時那個依稀抱過她的伯伯的麵孔,比起現在的仲鳳庭,那時候的他是多麽的年輕呀。


  “小時候我抱過你?”仲鳳庭一邊問一邊在腦子裏快速的搜索著所有可能的記憶。


  “嗯,是的。”茵茵篤定的說道,小時候的事情他記得清清楚楚,隻是最近的卻是有一些模糊一樣。


  老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然後他有些激動了,“你說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阮鳳欽。”茵茵如是答道,好久沒有說起爸爸的名字了,當這三個字出口時她甚至感覺到有點象陌生人的一樣。


  顫抖著手,老人衝到茵茵的床前,“你爸爸果真是阮鳳欽。”他的聲音裏似乎是更多的不可置信。


  “嗯,是的,我爸爸就是阮鳳欽。”再一次篤定的說道,也解了仲鳳庭所有的疑惑。


  “怪不得我看著你就隻覺眼熟呢,嗬嗬,原來是故人的孩子。”


  “仲伯伯居然還記得我呀。”女大十大變,她早已變了模樣了。


  “茵茵,等你好了就去伯伯家裏玩呀。”


  “嗯,謝謝仲伯伯。”


  “好晚了,你也好好休息吧。”仲鳳庭說著就客氣的告辭了。


  沒有挽留,因為夜已過了淩晨了。


  仲鳳庭推開門,正欲走出去,眼前,柯正威如神祗一般的站在他的麵前。


  “你來茵茵這裏做什麽?”不客氣的,柯正威的眼神犀利的如刀子一樣的劃過仲鳳庭的麵龐。


  蠕動著唇,仲鳳庭突然明白了,柯正威是怕他傷害了那個病床上的阮茵茵吧。


  於是,他笑了,原來茵茵才是他的死穴是他的牽掛呀,“我想,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微笑著,他越過柯正威,走出了茵茵的病房,阿翔有些看不過去的隨了出去,他要送送仲伯伯。


  門口,柯正威就站在風口中,有風撩起他的發,飛揚的讓他看起來更加的邪魅,他望著病床上的茵茵,眼裏都是複雜的表情,“你,還好嗎?”


  茵茵微笑著的望著他,“哦,我沒事了,你放心吧。”


  她客氣的回複,平靜的淡如水的表情讓他的心再次跌入穀底,病床旁的小桌子上是阿翔剛剛手忙腳亂中倒的一杯水,此時正呼呼的冒著熱汽,柯正威看著茵茵有些幹裂的唇,他不忍了,他衝過去,端起那杯水,用小勺子舀起來放在唇邊吹了又吹,然後他送到茵茵的唇邊,“渴了吧,喝吧。”


  看著他溫柔的表情,她沒有推辭,微張著唇,以便他將水送入她的口中。


  喝了半杯水,她就夠了,搖搖頭,示意他她喝飽了,那輸液裏有太多的葡萄糖液,所以她的身體裏並不缺水,隻是她的口很幹。


  阿翔還沒有回來,似乎是送仲鳳庭送到了醫院的大門外吧。


  柯正威的心裏亂亂的,茵茵不認識他了,他本不該再進來的,可是該死的他就是惦記著她。


  “你,真的那麽恨我嗎?”他下意識中突然脫口而出。


  茵茵好笑的望著他,“為什麽我要恨你呢?”她不恨他,不過是一場車禍而已,況且看他的情形她知道他很關心也很歉然了。


  開心,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原來茵茵並不恨他,這個認知讓他笑了,燦爛的笑容中,兩排好看的白牙齒讓他突然就有了無限的活力一樣,也看的茵茵呆了一呆。


  “你呀,要好好的養好傷,啟航還等著你呢。”


  “嗯,謝謝你。”兩個謝字讓他有種疏離的感覺,他與她還是陌生了許多。


  茶色玻璃前,窗簾的一角沒有拉嚴,窗外半明半暗的夜空中有一顆星星在眨著眼,象是對他或她的無邊祝福一樣。


  柯正威看著那星星良久良久,直到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是阿翔回來了,而他也要離開了,因為他不想嚇到茵茵。


  既然她不記得他了,或許這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呢,她忘記了他的一切,曾經的愛與恨都隨著她的忘卻而消失了,那麽他隻要讓自己從頭開始,他還是有希望的,他要重新偷走她的心。


  相信自己,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為她掖了掖被角,“茵茵睡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嗯,明天見。”雖然病了,可是茵茵的心並沒有病了,她依然還是開心的,心境似乎是回到了年少的時代一樣。


  “謝謝你。”這一回換作柯正威傻傻的笑了,她說明天見呢,看來她不排斥他的,看來這一次的失憶是老天固意的安排,是老天重新給他的一次機會,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把握住的。


  門口,柯正威與阿翔遇到了一起,“請你好好照顧茵茵。”雖然他嫉妒阿翔與茵茵在一起,可是隻要茵茵開心,那麽一切他都可以接受。茵茵說過明天還要見他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阿翔,他沒有輸給阿翔的道理,出了醫院,他就去啟航上班,天天與茵茵打照麵,近水樓台,不出數月他就一定能重新攻破伊人的心了。


  阿翔點點頭,卻在兩個人擦肩而過的瞬間,阿翔抓住了柯正威的手臂,“柯先生,我想與你談一談。”關於那個換腎的事情他一直在心裏不舒坦,本來是要去問醫生的,可是醫生似乎是睡了,而且夜這麽深了,總是讓他不好意思去打擾。


  “我想沒這個必要了,你隻要照顧好茵茵就可以了。”柯正威甩開了阿翔的手臂,他對阿翔是滿目的敵意,因為茵茵居然記得阿翔。


  阿翔皺皺眉,看來他注定要與柯正威是對手了,明天,明天他再去問清楚也不遲。


  柯正威有些精疲力竭的回到了母親的病房,看著熟睡中母親的病容,他的心再一次的揪痛了,那三天,他真的不是固意的,他告訴阿成,不管有什麽天大的事情也不許吵他,他要陪著茵茵,於是,就連母親從聖奈精神醫院轉到這裏,他也不知道。


  母親的心病已好了許多,醫生說她大部分的時候都是開心的彈著她的鋼琴,很少有發病的跡象了,本來以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接母親離開聖奈醫院的,可是聖奈的醫生在一次尿檢中突然發現了母親的另一個頑疾,她的腎出了問題,竟然是今人耳聽就色變的尿毒症,於是,聖奈的院方當即就把母親轉到了這家醫院,因為這一家醫院是治療腎病的權威醫院。


  這麽大的事情,他竟然是在茵茵醒了的三天後才知道。


  原來,母親是與茵茵在同一天住進這家醫院的。


  茵茵醒來後,當他離開茵茵的病房時,他甚至還沒有從茵茵的失憶中恢複自己的心情,阿成就迫不及待的告訴了他這一個消息,這也是為什麽他可以如此安靜的離開茵茵的緣故。


  得知消息時,他心裏很是難過,為了茵茵,竟然連自己的母親也不顧了,這多少讓他有些內疚。


  一層樓裏,一邊是茵茵,一邊是母親,他的心滿滿的都是擔憂。


  而且還有一個阿翔來添亂,那一刻的自己很累也很困,看著母親無事,他就睡著了,而仲鳳庭居然就趁著這個空檔進來了,不知道他來做什麽,他巴不得母親早些去吧,他好恨呀,因為茵茵的離去,他便及時的收了手,其實母親之所以會病了,是與他脫不了幹係的。


  是自己讓阿成回去的,阿成也累了幾天了,再是鐵打的人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他不一樣,母親與茵茵都是他至親的人,所以無論怎樣他都不會離開的。


  可是眼下他也要睡了,再不睡隻怕明天他什麽也做不成了,母親的腎他明天還要同醫院裏的幾位權威的醫師仔細的討論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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