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那是誰
蕭綱握住王皇後的手“前兩日我聽陳首輔提了一句，大概意思陳濂已到了婚配年紀，要尋個合適的人選。”
王皇後當即明白了，輕笑道“原來是打算給陳濂和阿嫵請婚，怪不得要去警告陳政。那五郎何意？要準了這個事？”分析利弊，蕭綱不會在這個時候給蕭關音賜婚，因為王家還未徹底站穩腳跟。可她麵對的帝王是殺兄殺弟的狠心帝王，還多疑。懂得再多，也不能表露再多心中所想。
“媛兒，你真希望給阿嫵賜婚？”蕭綱將王皇後摟緊一些，當初他做出讓步才保住她們母女，他並不希望唯一摯愛生下的孩子也逃脫不了這權貴的命運。否則當初他大可將蕭關音留在宮中，親自去帶蕭關音。
“這是她該承擔的責任，不是嗎？我想與不想，重要嗎？並不重要，還是要看五郎的選擇。”王皇後心中是有怨的，蕭綱讓她和女兒生離別，還將她送出京城。留著洛陽王氏，也不過是有朝一日為了扳倒慶州範氏。蕭綱的野心，她太清楚了，所有人在蕭綱這裏，隻有有價值和沒有價值。一旦沒有了價值，下場就跟慶州範氏一樣。
蕭綱聽出王皇後心中的怨懟，他明白她始終會放不下。這些年，是他愧對她們母女了。以前他以為權力可以讓他守住更多，實則不然，你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利，必須要犧牲一些東西作為代價。
他說道“朕想明白了，昭陽喜歡誰，那就嫁給誰。她的婚事，朕永遠不會妥協。”
換了說話的語氣和自稱，王皇後明白，蕭綱這是以皇帝的身份在給她做承諾。承諾又如何，帝王的承諾最不值一提。她微微一笑“五郎既然決定了，阿嫵若知曉這事，定會開心。”
蕭綱說道“隻是不知阿嫵喜歡怎樣的男子，陳政確實不錯，沈君複也不錯。”
“看吧，讓她自個挑。”王皇後不發表任何意見。她心中已有了人選，蕭關音既是她的孩子，蕭關音的選擇與洛陽王氏息息相關。若說從她離宮後，在那些孤寂的歲月裏想明白了甚麽，那就是隻有權才能讓她永遠不倒。當初她天真燦漫，一心為愛，以為愛可以讓她守護一切，如今她不那般想了。帝王家，愛是奢侈的，也是最廉價的。
蕭綱手探入衣襟，在她耳邊低語“還有些時候。”
王皇後一聲嬌喊“五郎。”
賬中又是濃情蜜意，錦被起伏，床微搖，足可見情多深。
……
清晨枝頭鳥叫聲將蕭關音吵醒，她睜開眼，恍惚了一會，想起昨夜是跟陳政在後山亭子過夜的。
她立馬摸了摸身上，她身上蓋著陳政的鬥篷，衣服完好。她懊惱地歎了口氣，昨兒個那麽好的時機，居然沒有把他給撲了！
她站起身，看到亭外，陳政拿著竹筒在收集樹葉上的露珠。
和煦的陽光撒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
這世間仿佛隻剩下他們彼此，煩人的鳥叫聲也變得悅耳，在奏著歡快的圓舞曲。
他如畫中仙人，一眼入心。
蕭關音失神片刻，才道“政哥，你在作甚？”
“收些露珠回去給學官煮茶，否則無法解釋你我早課遲到。”陳政說。
蕭關音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會賄賂學官。”
“這是學生的心意，怎能說是賄賂。”
蕭關音聳聳肩“政哥說甚麽就是甚。”
陳政將竹筒蓋好，對蕭關音伸出手“走吧，下山回去。”
蕭關音看了看他的手，走過去握住，心底有些異感。仿佛有股小電流從手心竄開，將她整個人都電得麻麻的。
林間小道上，兩道身影徐徐而來。
風吹動枝頭花朵，花瓣簌簌落下，送來陣陣芬芳。
蕭關音隻覺愜意，她抬手接住花瓣，然後灑起來，這簡直像是在拍電視劇，男女主的浪漫約會。
陳政見她開心，嘴角微勾“有那麽好玩嗎？”
“當然。”蕭關音笑答。
陳政隻是笑得寵溺，並未再說甚。
兩人回到雅室，鬆開彼此的手，彼此都覺得心裏好像空了一下。
蕭關音先回去宿舍洗漱換衣裳，今兒個隻要去早課，然後去射擊場上射擊課。
她用過早膳，趕忙去射擊場。
墨學官正在讓學生們集合，蕭關音快步過去，加入隊伍。
蘇小繁她們見她來了，謝韞貞低聲問道“公主又在書庫過夜了？”
蕭關音點點頭，撒謊道“昨夜學習通宵，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
“薑姐姐和櫻姐姐就知公主定是睡過頭了，所以先跟學官請了假，學官氣得吹胡子瞪眼。”宋華蔓說著，模仿起楚學官的樣子，“蕭關音仗著自個是公主，上課沒幾日，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
蕭關音被宋華蔓抓準了精髓的模仿逗笑，她說道“隻要我期考過關，他們沒得說我，指不定還要誇一誇我。”
蘇小繁關心道“公主學習也要保重身子，不能為了學習忘了歇息。”
“好，我一定會注意的。”蕭關音笑應。麵對三人的關心，她還是有些心虛的。她每晚都在纏著陳政鬼混，若是叫他們知道，還不定整出甚麽事。
話剛落音，她察覺一道幽怨的視線一直在盯著她。
她四周環顧一番，落在對麵中七班的一名女子身上。女子生得極美，出塵氣質，一眼便讓人移不開，想要將這美色留在心中。她自帶的一副傲骨姿態，猶如嚴冬裏迎著暴雪綻放的紅梅，不屈而耀眼。
女子見蕭關音看她，她也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與蕭關音對視。
敵意，蕭關音看到了她眼中的敵意，她上下打量了女子，難道這就是謝韞貞她們口中說的孟姐姐，喜歡沈君複那位？完了，自從回來京城，她一心想著攻略陳政，滿心都是想著陳政，已忘了有個孟姐姐這回事。不過仔細回想，她在泮宮應該是沒見過這個女子，今兒個才第一次見。
為證實猜測，她問她們“那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