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兒
季閔陽的眉頭微微一蹙，顏顏的話，深深的刺入他的心。
高處不勝寒，個中滋味與孤獨無奈，沒有經曆過的人，是無法體會得到這種感覺的。
人生本來就是在迂回曲折中發展，在百轉千回中得到完善，彎彎曲曲，形形色色，看不出孰好孰壞，不能輕易相信別人。
一直以來，季閔陽都在走著這樣的道路，看似他走的從容，走的自在又容易，從出生起就含著金鑰匙帶著殊榮，其實季閔陽內心感受十分艱辛，不會有人理解他的孤寂與落寞。
顏顏，是第一個和他說出這樣話的人，即便是親弟弟季占陽，都沒有這樣感性又帶著心疼的說出這種話給他聽，然而顏顏的身份，又是如此的讓季閔陽在意。
“你怎麽不說話？”
看到季閔陽的沉默，顏顏竟然開始了追問，雖然心裏是有種感覺，讓她保持沉默，但是有些跳躍的情緒，讓顏顏控製不住自己。
輕輕的一笑，季閔陽看向遠方。
“我想，有些事情，一旦登峰造極了，包括權利、低位、財富還有名望，再也沒有可以追逐、提升的空間讓你去奔去鑽，人生可能就變得無趣了吧？因為人生的那些讓自己向上的動力，你全都達到了，支撐著的信仰再也得不到前進的空間，就會感覺很空虛。”
顏顏的話，再次讓季閔陽情緒有了些許的鬆動，她說的沒錯，但是話從顏顏的嘴裏說出來，感覺有些不太對味兒。
“你對人生又懂得多少？竟然還和我說這種話。”
顏顏扁了扁嘴，表示對季閔陽的評價，有著諸多不滿。
“是啊，我經曆的沒有你多，不過和你在一起這些日子，感受到了這種心境。”
“感受？”
季閔陽有些詫異的看向顏顏，她的話，觸動了季閔陽的心。
“一個人應有盡有的時候，就沒有辦法把我自己的所思所想了，所以就會在某些的情緒啊一類的感情中進入魔障，走火入魔就是這樣來的，難道你不是嗎？”
顏顏說完，有些挑釁的看向季閔陽。
“正常人，不會像你這樣的，你不覺得自己真的是在走火入魔嗎？”
“嗬！”
季閔陽沒有生氣，反而被顏顏的話弄得笑出了聲。
“顏顏，這種話，你還真敢說。”
有點威脅的口吻，不過顏顏此時沒有害怕，季閔陽的表現告訴他，現在說說也無妨。
“你不承認，想做掩飾都好，但是你心裏已經認同了我的話，不是嗎？”
話音落下，季閔陽的拳頭突然舉起，顏顏卻很放心的仰著頭看他。
“你打啊，我知道，你不會打我的，至少，你不會像男人之間打架那樣，用拳頭直接來打我的臉，所以，你這是做做樣子而已。”
季閔陽舉起的手，微微動了下手指，又慢慢的放下，顏顏說的沒錯，他隻不過是想要嚇唬一下，好讓這個小丫頭知道，今天她說的話太過放肆，而且整個人也有些不太正常。
拳頭還沒有收起，突然在顏顏額頭上用力的一彈。
“啊！”
顏顏雙手捂著額頭，有些幽怨的眼神盯著季閔陽。
“你真小氣，不過，如果你不小氣的話，也不會對我這樣。”
“閉嘴吧，不要說話。”
季閔陽雖然彈了顏顏，但是也給她輕揉著額頭。
他隻是不想再聽顏顏說這種掏心窩子的話，感覺心裏有些不太舒服，而且都是事實。
被季閔陽這樣輕柔的對待著，還那樣帶著點點小溫柔的告誡她，顏顏心裏的某一種情緒，忽忽的在跳躍高漲！
“阿嚏！”
冷風陣陣，顏顏鼻子一酸，就打了個噴嚏，季閔陽連忙有些緊張的，將她緊緊摟在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顏顏冰冷的身體。
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那樣生怕顏顏轉身離開的擁抱，像是要將她慢慢融化一般，酥軟到了骨子裏，很溫柔，與過去完全不同，包括在夜晚陽台那時的告知與探尋。
這樣抱著顏顏，站在如此高的夜空，季閔陽內心的情緒，也是千思百縷，思緒萬千！
能夠這樣抱著自己深愛的女人，是多麽溫暖幸福，又有著十分的滿足，他願意用所有的一切換來這樣的永恒。
但是顏顏並不對他表達那樣的真心，在季閔陽的心裏，始終無法肯定顏顏對自己的感情，他還在糾結，這樣相擁高處，寧願放下一切的想法，都是他一個人的幻想，顏顏根本就沒有與他做出同樣的打算。
一邊體味著高處不勝寒的孤獨無奈，一麵糾結著顏顏其實不愛自己、還外帶欺騙的安歇情緒，季閔陽有些煩亂。
暗自深吸口氣，暫時把那些思緒飄揚遠方，此刻此刻，季閔陽隻想抱著深愛的人，就這樣緊緊的抱著她，不願放開。
“這個……”
在季閔陽溫暖的懷裏，顏顏小手輕輕拽著他的衣襟，小心翼翼的再次開口。
“什麽？”
忘記自己剛才說讓顏顏閉嘴的事情，季閔陽也有些好奇，低沉不失溫柔的輕問。
得到季閔陽的詢問，顏顏便像是被大赦了一樣。
“之前剛來基塔的時候，我聽到有關基塔的小故事，說這裏，是你父母相識的地方，而且基塔是屬於季氏集團的產業，你……可不可以給我講一講，基塔到底是怎樣來的？”
顏顏想聽故事，又是季閔陽一直藏在心裏的事情，他透著幽暗的眸子微微顫動著眸光。
“關於基塔的事情，大家知道的，也隻不過是皮毛而已，那些深入的故事，從來沒有當別人提起過，而你，是第一個這樣問我的人。”
顏顏一愣，隨即連忙低下了頭。
“對不起，我還以為大家都知道呢，所以才會這樣問你，那個……如果你不想說，你不願意提起的話，也可以不說的。”
話都說出來了，又要收回去，其實真的很痛苦，顏顏也是十分好奇。
低頭，看到顏顏有點小糾結的情緒，秀美微微輕蹙，樣子可愛又俏皮，季閔陽笑了起來，環著她的手臂，又稍稍的收緊！
“因為基塔旋轉餐廳，是屬於季氏集團的產業，所有有人就會覺得，‘基塔’這個名字的‘基’字，是來自季氏集團的‘季’字，其實不然，‘基塔’的名字，很早以前就存在的。”
身在這座城市，顏顏其實也不太知道基塔，因為這裏並不是地處繁華路段，不過基塔很高，可以見得到城市全貌，再加上環境不錯，造型建築等創新獨異，十分吸引人。
如果不去深入了解其中的故事，的確沒有人還曾記得，基塔曾經也有屬於自己的小輝煌，和一些已經被人遺忘的傳說。
“既然都說出來了，那就繼續在說一說好嗎？”
季閔陽今天晚上，給了顏顏太多的放鬆情緒，她也有些小得意了，在意的自然也不那麽揪緊，季閔陽也是，話都說出口，證明他沒有想要隱藏過、
況且關於基塔的那些回憶那些事，似乎沒什麽值得可以隱藏的，隻是事關他已經逝去的父母，才不願意過多和別人提起，自覺得那些帶著虛假麵具的人，根本沒有必要說起。
“看你這麽想知道，今天就給你一個例外吧。”
季閔陽說著，輕撫著顏顏的頭，看到她臉上自己都沒發覺的綻放笑意和滿足，季閔陽的唇角也輕輕揚起，講述著曾經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基塔隻是個小小的地標塔，不過在很遙遠的時候，就一直曾經流傳某些故事，賦予基塔這個有著“吉ta”發音的名字，還是吸引著人們來到這裏塔邊樹上細紅線。
隨著年月的增進，城市的發展，基塔這個小地標，也就逐漸被人民遺忘了，那些係上去的紅線，也隨著風餐宿露，漸漸褪去了原本的顏色。
那年深秋，季閔陽自幼生長在國外的母親，是因為這裏的傳說才來的，但是看到那幅有些淒然的景象，不禁黯然神傷。
季閔陽的父親，購買了基塔這個地塊作為開發使用，原本要建成商業性質的大廈，卻在看到一名女子獨自在殘風中抹淚，而被這副帶有迷情的景色深深吸引。
他忍不住的來到女子身邊，靜靜的陪著她一同看落葉、枯枝，發白的紅線，突然有所感悟，大致了解到這個女子的悲傷從何而來。
發覺身邊有人，女子有些慌張又帶著尷尬，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兩個人認識了彼此。
第一次兩個人之間的簡短交談之後，季閔陽的父親知道了她的願望，於是在幾次思索猶豫之後，決議改動方案。
突然臨時改動方案，還是惹來不少人的反對，但是最終也沒能改變季閔陽父親的心意。
或許當時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那樣執著於做這件事，卻隻是因為一個萍水相逢、都不知道姓名，隻有一麵之緣的姑娘。
也許打動季閔陽父親心的，就是當時見到的那種憂傷，那份輕柔的手摸到心靈滲出的感慨，就如同此時站在高處，體味著別人不知是何滋味的季閔陽，一直孤獨無人理解的寂寞之心，在那一瞬間，找到了觸及靈魂的感覺。
春天來臨之際，破土動工之時，這座由原本隻有六米高的地標基塔，建設成為現在高聳入雲的空中旋轉餐廳的塔標式建築。
新基塔建成，季閔陽的父親曾經一度等候在這裏，卻一直沒再見到那個讓他改變心意的姑娘，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
直到有一天，一年後的一個冬季，季閔陽的父親處理完公司的事情，閑暇之餘，他再次來到基塔，遠遠的，就見到了那抹期待許久的身影！
心底突然增起的跳躍與激動的情緒，讓季閔陽的父親知道，他，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對於自己來說，其實還很神秘的姑娘。